第三章 犬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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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
记忆里的声音与现实的声音重叠。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想起穿越前的画面？
没有时间更深入的思考，犬夜叉循着声音，回首望去，看到的是一个衣冠华美，面容憔悴，有些病态的枯黄点缀在脸上，但依旧可以看出几分美貌的女人。
他的母亲，十六夜公主。
脸色不好，估计没几年好活了。
犬夜叉转过身，让人可以看得到他的全貌。
一身红色的外套，是火鼠裘裁成的衣服，内衬是白色内衫，没有穿鞋，顶着一头天生的白色长发，还有狗耳朵。
容貌十分稚嫩，才十岁的样子。
是啊，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犬夜叉心想。
面对这面前这位美人——他的母亲，犬夜叉有一点的不自然。
这十年来，他一直都避开十六夜，避开人群，也避开这座城市。
十六夜作为公主，哪怕她的半妖儿子再怎么不受人待见，但是基本的衣食肯定是有保障的。
避开人群，是因为他对人们对于半妖的评头论足十分不爽。
避开城市，主要是这个时代没有公共厕所……狗类的鼻子是很灵的。
避开十六夜，纯粹是他受不住这公主充满慈爱，还带着愧疚的目光而已。
当然还有他母亲那可怕的内脏汤……
这些都是属于她原本的儿子的，又不是属于他这个鸠占鹊巢的“异世的灵魂”的，犬夜叉自问还受不起。
但他却成为了犬夜叉。
所以犬夜叉总是游荡在城市的边缘，去避开他不想面对的东西。
至少十六夜还活着，这座城市还接纳他，到了夜晚，能够为他提供庇护。
十六夜也可以每天见到这个儿子，心中也有所慰藉。
但游荡是有一定风险的，这座城，在非市中心这种相对安全的地方，其他的乡野都是随时有可能有妖怪将你抓走，特别是半妖，对妖怪的吸引力够大，而对于其他人类——非我族类，凭什么帮你？
十岁的半妖很弱，或许可以在同龄人里保证不被欺负，但是面对哪怕是比普通成年人还弱一筹的精怪，都打不过。
理所当然的，他被抓走过。
也是这次被抓走，让他明白了一件事——犬大将根本没有把铁碎牙留给他。
并非面对生死危机的状况，仅仅是看到——那心中面对许多长得稀奇古怪的妖怪所产生的恐惧，直接让大妖怪之血沸腾了。
失去意识，眼前一片血红，再次恢复清明的时候，已经是满地的妖怪残肢，心中萦绕不褪的那一股杀戮的欲望，告诉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而且他隐隐的感觉到，妖怪之血的沸腾，正在将他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着无理智，只知道杀戮的妖怪改变。
或许这就是如果没有铁碎牙守护，原本的犬夜叉应该经受的结局。
害怕自己变成那样，他把游荡的地方换了换，在城中努力寻找了一块，没那么臭的，妖怪也不至于来到的地方。
但妖怪之血爆发的好处是，他得以提前体会妖力，感受血脉的联结。
现在是接近傍晚，十六夜来寻找他，接他回家。
虽然不需要十六夜来接，他自己也能回家，但十六夜就是想多看看他。
最近来的次数越发频繁了。
在他转过身后，十六夜就走到他面前，蹲下，轻轻的拥抱他。
犬夜叉没有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十六夜也没有说什么，站了起来，牵着他的手，向他们的家走去。
“犬夜叉。”
“嗯，什么事，母亲？”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哦。”
这大概就是他们日常的对话了。
快走到了他们家，这里是城主的府邸，他们住在其中一间的偏房。自从刹那猛丸死后，周围的国家也频频来犯，城主带了一大部分的武士出去打仗，这里的守卫少了许多，也有几分冷清的意味。
但两个守门的肯定有，他们看着十六夜的眼神充满了可怜，看着犬夜叉的眼神，则是充斥着鄙夷。
向公主问好，低下头，十六夜点了点头以后，牵着犬夜叉走了过去。
守卫又站好，继续站岗。
到了他们的房间，是准备吃饭的时候了，一日两餐，上午下午，现在是第二餐。
食物很简单，糙米和味增汤，味增汤里面是些芋头。
十六夜一口一口的吃着，犬夜叉也是，两人都没有说话，这是他们的日常。
可是今天不太一样。
十六夜开口。
“犬夜叉，你的父亲曾经告诉过我……你并非原本我与你父亲的儿子，而是来自异世的灵魂。”
犬夜叉沉默，垂下眉目几秒，闷声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十六夜脸上的病色又重了几分，拿着一块手帕，捂住嘴，咳嗽了几下，捏紧了手帕，看着犬夜叉说：“这是很多年来在我心中的疑惑，你是因为这个，才一直不肯与我有更多的话讲吗?”
犬夜叉还是不说话，但是十六夜已经从他的表现知道了他的答案。
“你的父亲并没有按照原本的打算，将他最信赖的那柄獠牙留给你，在他看来，你并不是他的儿子，是另一个侵占了犬夜叉的灵魂。
“但是，他独有的怀着对人类的慈悲，以及对妾身的眷恋，让他没有结果了你。
“所以，在他看来，你距离他的儿子，仍旧有一道坎。
“但是在我看来，却并非这样的。从你出生下来的那一刻，妾身就将你当作了真正的儿子，无论你的灵魂。
“我最担心的问题是，我的寿命终归是有限的，不能一直保护你。现在我还活者，大家看在我这个公主的面子上，还会收留你，但是当妾身离世，在你长大之前，还是失去了倚靠。
“妾身对于你的父亲来说，只是一瞬，但你的父亲对于妾身，却是永恒。
“犬夜叉，妾身只是想对你说，无论你是否承认是我的儿子，妾身都只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就像当初你的父亲对妾身说的那样。”
犬夜叉低头半晌，抬起头，迎着十六夜极尽温柔的目光，回答：
“好。”
十六夜起身离开，紧攥着手帕的那只手，沁出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