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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烧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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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察言观色,见他出现心动的神色,立即打铁趁热:“自古兴亡,必有定数,又有哪一家王朝可以与日月同在呢?圣贤早有名训,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唯有德智之者能享之,浅白的说就是只有能令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仁义之君方能保得住江山。”

刘基恭谨说道:“皇上所言极是。”

朱元璋微笑说道:“今天你我君臣谈论后世之事,只作为一个趣谈话题,即使先生的预言准确无误,朕和你也无法印证得了了,先生说一下又何妨,试一试预测一番又何妨?”

刘基眼神闪亮:“皇上,只作戏言,不做笔录入史?”

朱元璋点头:“这个可以。”

刘基深深作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说,臣不得不说,敬请皇上把御书房里的内侍叫出去。”

朱元璋一挥手,命令说道:“所有人退出去,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他对站在门口的杨执谦一打眼色。

杨执谦心领神会,把御书房的门关上,却留下一条门缝。

朱元璋说道:“先生,御书房就只剩下我们君臣两人,请说,朕洗耳恭听。”

刘基诚惶诚恐:“泄露天机,臣罪非轻,皇上是帝星临凡,天作之皇,请皇上恕臣万死之罪,臣方敢说。”

朱元璋说道:“朕就赐先生一块免死金牌,这样可以了吧?”

刘基拜谢:“谢主隆恩。”

朱元璋扶起刘基:“先生,又来了。”

刘基略做沉思,迅速掐指起卦,说道:“我大明一统世界,南方终灭北方终,大嫡裔太子是嫡裔,虽有文曲星高拱但却有日妨西。”

朱元璋皱一皱眉头:“什么意思?”

刘基笑着:“皇上,说好不问因果的。”

朱元璋笑一笑:“好,不问,不问,那就以朕的理解说,朕之城都筑坚密守,可谓是连苍蝇亦难飞得进来,何来有日妨西之说呢?”

刘基说道:“臣见都城虽属巩固,防守严密,似觉无虞,只恐燕子飞来,把京城弄得遮天蔽日。”

朱元璋背着双手在来回踱步,似是在品味这番话的意思,突然停步,说道:“先生说有人造反?”

刘基深深一揖:“皇上,臣只可以话说一半,点到即止。”

朱元璋笑起来:“对,刘半仙嘛,当然把话留一半。”

刘基笑起来:“皇上又封雅号给微臣了,刘半仙,‘留’一半。”

朱元璋听明白,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只作戏言,不可作实,一解闷情,君臣一乐,是朕违反了,该罚,请先生继续说下去。”

刘基说道:“言归正穿,望皇上不要再打断。”

“好的。”朱元璋点头。

刘基想了一下,娓娓道来:

“此城御驾尽亲征,一统山河永乐年。秃顶人来文墨苑,英雄一半尽还乡。

北方胡虏残生命,御驾亲征得太平;失算功臣不敢谏,旧灵遮掩主惊魂。

国压瑞云七载长,胡人不敢害贤良;相送金龙复故旧,灵明日月振边疆。”

他停下不说,看着朱元璋的神情有什么变化。

朱元璋追问:“此时天下若何?”

刘基说道:“这个微臣可以回答,天下大乱矣。”

朱元璋的脸色有些阴沉:“朕所打下的江山,有谁敢觊觎作乱?”

刘基说道:“臣不敢乱作答。”

朱元璋叹一口气,说道:“请先生往下说。”

刘基说道:

“天下饥寒有怪异,栋梁龙德乘婴儿;禁宫阔大任横走,长大金龙太平时;

老拣金精尤壮旺,相传昆玉继龙堂;阉人任用保社稷,八千女鬼乱朝纲。”

朱元璋眼睛一瞪,说道:“先生,慢着,不会吧?八千女鬼乱我大明天下,哪里来的八千女鬼?是朕的子孙制造冤狱所造成的?”

刘基没回答,而是继续吟唱:

“忠良杀害崩如山,无事水边成异潭;救得蛟龙真骨肉,可怜父子难顺当。”

朱元璋打断他的说话:“这段测文的意思莫非是父子争国?”

刘基摇一摇头:“非也,请皇上继续听下去!树上挂曲尺,遇顺则止,至此天下未已。”

朱元璋满脸疑惑:“何谓未已?”

刘基说道:“皇上所创立的大明国祚还在残延,没有完全灭亡。”

朱元璋笑一笑:“继续推测下去。”

刘基说道:

“万子万孙层叠层,祖宗山上贝衣行;公侯不复朝金阙,十八孩儿难上难;

木下一了头,目上一刀一戊丁;天下重文不重武,英雄豪杰总无春;

戊子已丑乱如麻,到处人民不在家;偶遇饥荒草寇发,平安镇守好桂花。”

朱元璋紧皱着眉头,脸上的麻子也几乎挤到一块儿,问道:“偶遇饥荒,先生说得真好听,既然是天意,为何不用天降饥荒,平安镇守好桂花,什么意思,天下到这灭亡没有?”

刘基说道:“西方贼拥乱到前,无个忠良敢谏言;喜见子孙耻见日,衰颓气运早升天;月缺两二吉在中,奸人机发去西东;黄河涉过开金阙,奔走梅花上九重。”

朱元璋打断他的说话:“这句推文莫非是指梅花山作乱,从今朕命人看守何如,或者断其龙脉如何?”

刘基说道:“皇上,那就是逆天而行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这样做,会导致更严重的恶果,况且这句推文也不是这样的意思,听臣推演下去。”

朱元璋鼓着腮帮子。

刘基说道:“迁南迁北定太平,辅佐帝王有牛星;运至六百半,梦奇有字得心惊。”

朱元璋哈哈大笑,说道:“大明有六百年之国祚,朕心足矣,不对,六百半不就是三百吗?大明真是有三百年的国运?”

刘基含笑不语。

朱元璋察颜观色,说道:“能与盛唐相比,朕也满足了,既然是天机,爱卿难以言明,何不留下锦囊一封,藏在库内,世世相传勿遗也,急时有难,则开视之,这样可以吗?”

刘基说道:“皇上是天子,金口一开,就是天意,皇上喜欢怎样就怎样。”

朱元璋说道:“请先生继续推演下去。”

刘基深深一揖:“臣遵旨,九尺红罗三尺刀,劝君任意自游遨;阉人尊贵不修武,惟有胡人二八狄。皇上,臣当封金柜之内,等后人开时自验证微臣今日所言之真假。”

朱元璋点头:“这是先生自己说的,朕没有强求。”

刘基笑一笑,清一清嗓子,继续说道:

“桂花开放好英雄,拆缺长城尽孝忠;周家天下有重复,摘尽李花枉劳功。

黄牛背上鸭头绿,安享国家珍与粟;云盖中秋迷去路,胡人依旧胡人毒;

反覆从来折桂枝,水浸月宫主上立;禾米一木并将去,二十三人八方居。”

他停顿不说。

朱元璋说道:“二十三人起兵乱大明天下?八方百姓安居否?”

刘基双膝跪下,匍匐在地:“臣该万死,不敢隐瞒,至此大明天下亡之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