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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惜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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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顾名思义。吹响了哨,就能传递信息。吹响了哨,就能得到一切保护和支持。

“谢姑娘了。”温荆道,声音淡淡的。孟擎啸轻易是不会派出东方凌的,现在这个阶段,只怕是要“将军”了。

他要做的,只是最后一阶段的辅助。

东方凌摆了摆手,又带着一众女子离开了,连影都看不见。温荆去了翡翠客栈。

翡翠客栈,老板是个叫詹一苏的男子,约莫四十多岁。见了温荆,倒是带温荆直接去了安月白所在之处。

翡翠客栈,是温荆的私产,却是挂了詹一苏的名儿。真正的主人,是温荆。这处,是用来汇集信息的,同时也是温荆名下的生意。

到了地方,温荆一推门,就看见阿东将安月白的手一扣,死死制住安月白。这副情景,倒像是两人在打斗。柳儿吓得不行,却也不敢上前。

“老爷。”见温荆进来,阿东叫了一声,才松开了安月白。

这刚一松开安月白,就看安月白一口咬住了阿东的手腕。血汩汩往下流,温荆已经走到了安月白身后,只是眼神示意让阿东不要动。阿东便也不动了。

安月白咬了半天,脸都有些酸疼,却忽然身子一僵。原来,温荆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一瞬间一怔,继而不知心里是抵触还是什么,竟有些放松。

“松了吧。”温荆道,继而,趁着安月白愣神,便另一只手探到安月白下颚,将阿东的手从她口中解救出来。

小姑娘虽年纪小,阿东却是被咬的淤的青紫了一片,还血流了不少。

安月白忽然觉得有些委屈,转过身看着温荆,却看温荆仍是将手放在她头顶上。

“公公。”安月白缓缓跪下,就只是看着温荆,道:“为何让他打昏月白,还纵容他带我到了客栈?”

温荆拉了安月白起来,他的手还是没有温度,安月白打了个寒噤。

“公公不是要把我送给高公公么?”安月白抿了抿唇,道:“现在他对我做什么……也是不管的么。”

阿东一脸的无可奈何,他打昏了安月白,带安月白来了客栈。谁知她刚醒,一看自己,就想逃出客栈。他不让她走,反倒被安月白误会。

“姑娘想甚呢。”温荆竟莞尔一笑。安月白正定定看着他,他已经换了衣服,看着倒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公子哥。面容如玉,眉峰长而深,眼瞳中似有些许好笑,神色看着让人猜不出是嘲讽还是温柔。

“送姑娘去高公公那处,是自然的。约莫不久吧,就送姑娘去了。”温荆笑意渐深,惊得安月白忽然心口一凉。

是了,他向来喜怒无常,宦官无情。他这阵子对她没发脾气,教她那些,终究还是要把她送出手的啊。她一开始不就知道么。

温荆满意地看到安月白的小脸又变得煞白。不知为何,他就喜欢看她受惊的样子。她平时太过于安静,倒像是个无悲无喜的木偶,反倒是有些反应,瞧着真实些,像个人。

安月白嘴唇抖了抖,温荆眼神示意了一下阿东,阿东便给了柳儿个眼色,两人去了隔壁一间。

温荆也坐了,倒了杯茶。清香氤氲,安月白却还是盯着温荆,却说不出一个字。

温荆给安月白面前放了杯茶,道:“姑娘怕了?”

“姑娘若是惜命,那就得去。”温荆幽幽道,竟忽然触到了她的手。他的手仍是冰冷得入骨,安月白一惊,刷得抽开手,却看他面色一沉。

安月白可能是真被吓得有些昏,竟又神使鬼差抓住了温荆的手,这一下子温荆也不说话了,竟好笑地看着她。

“公公……”安月白又惊又怕,还有些羞窘难堪,低了头,不看温荆,道:“您请继续。”

温荆却抖开了她的手,冷笑一声,“姑娘看来是惜命的。”

为了惜命,才一直活到现在。知道要被送给高澜,还是活着的,看自己脸色,也是惜命。

甚至刚刚,怕他不帮她,竟能忍着恶心,又去抓了他的手。

“是。”安月白看温荆抖开了她的手,眼泪啪啦啪啦掉下来,又看着温荆了,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为着这条贱命,哪怕只是多活几天,也是好的。”安月白说得极轻,却是极坚定,又道:“哪怕活得脏。”

温荆没开口,只是喝了口茶。安月白又给温荆跪下了,重重磕了几个头,震得脑门都有些晕。

温荆早就习惯了。不只是安月白,所有人都是,怕着,厌着,恶心着,还是要给他这种人低眉顺眼,求条生路。

他一开始接她过来时候,确实是想着送出手了事。谁曾想高澜有事,她身子又那般弱,得缓一阵子。

一缓,他倒是改主意了。若是目的是将安月白纯粹送给高澜,当一个玩物被折磨死,他倒是觉着可以改一下路线。

温荆只是觉得有些惊异,她事事都是惜命的,却又眼里有着不同常人的光,看着倒像是高洁的。这性子虽然好,但她现在太过白,不好掌控。

他偏要扔她进污浊之中,再回来时候,她便是可搏大利的存在了。

再者……温荆不想认,却也不得不说。他留她越久,那莫名的烦躁,心烦意乱就越严重。他喜怒无常,她入宅子后便更是如此。

他想剔除这些杂的东西。

“姑娘,起来罢。”温荆想拉安月白起来,却忽然安月白跪着,蹭了几步,仰头看他。

两人距离有些近了,她却无心关注这个,只是泪满了整张脸,道:“公公……月白想活,哪怕多活几日。”

“姑娘是怕了,想反悔?”温荆的手缓缓沾去了她的泪珠,眼底却是深不见底。

要是安月白这时说她怕了,不想去高澜那处了。温荆想,要是她敢出此言,他必定这时就杀了她。

只是他的动作却轻柔,安月白却摇摇头,“月白不怕。月白的命,该是如何便如何。”

她的唇色极鲜红,吐出这些字后,却是悲从中来,“只不过,月白是想多活几天。”

温荆的手指点在她面颊上,沾去她的泪痕,疑惑她怎的这般容易就哭成这般。

“姑娘既然要入师父那边,是想多活几天,还是想活下去呢?”温荆道,看着安月白总算是不哭了,觉着心里的烦躁少了些许。

“月白惜命……想活下去。”安月白出口,却觉得浑身无力。她还未被送出手,这样回答过于突兀,温荆会不会……

“好。”温荆道。此时他正好擦干净她的面容。“杂家最厌言语不实的,姑娘直爽,很好。”

说罢,温荆便捞起安月白,安月白跪的有些腿软,直有些发昏。温荆见了,便半扶半带地让她坐在了床上,让她躺平,搭上了被子。

“姑娘乏了,睡吧。”温荆道,言语轻柔若春风,安月白莫名觉着有些许安心。

怪了,他只不过是将她转手,自己的安心从何而来?安月白有些想要苦笑,却看温荆起身,要离开这间房。

安月白想说什么,却听温荆道:“姑娘且歇着,其余的,杂家安排。”

说罢,温荆就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