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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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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秋寒送洛可回到寝室的路上,两人聊了不少,他也对血族有了基本的了解。

“柏同学,你这样的散修练气士,可一定小心了,那些吸血鬼,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唉,如果不是你出手帮我的话……”宿舍楼下,洛可满怀歉意地看着柏秋寒。

“反正我早就被他们盯上了,时间早晚而已。”柏秋寒倒是想得明白,何况今天若是不出手,任由洛可被血族带走,恐怕在日后的修炼中也会成为他的心结。

“练气士中,也是会有你这样的人啊,”洛可终于挤出一丝笑意,“如果你不想和政府的人接触,可以去试试找学生会长。”

“学生会长?他也是练气士?”柏秋寒皱了皱眉,他这种一般学生对学生会可没什么了解,更是没有见过他们的会长。

“学生会长是黄家的人,号称是年轻一辈的最强者,加上黄家和政府关系一向不错,他在各方面都吃的开,我见过这人几次,还是在练气士中少数还有侠义之心的人,如果你实在没有办法,这也是一条路子。”洛可道。

“黄家?”柏秋寒想起之前也被马若芸误会成黄家的人,看来这个家族名头不浅。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见柏秋寒不语,洛可只以为柏秋寒怕给人找麻烦,就又道,“我前次见他,已经是血气化精的顶峰,离先天也不远了,加之黄家注重炼体,就算是那个马队长,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血族在大陆的势力里面,要找出能胜过他的恐怕很难。”

“谢谢,真到那一步,我会考虑的。”柏秋寒还是向洛可点头道谢,不过他心里还是不怎么在意。

在他看来,先天之前没有人是凌星雪的对手,如果他们二人无法承担的事情,再加一个血气化精也于事无补,至于黄家的势力,柏秋寒可不认为那位学生会长会为了陌生人动用太多家族的力量,侠义之心可不是愚蠢的代名词。

洛可也看出了柏秋寒的敷衍之意,叹了口气,只是深深向柏秋寒鞠了个躬。

“柏同学,今天承蒙你救了小雨,话语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洛可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大家都是同学,不用那么客气。”柏秋寒倒是真不怎么在意,说到底,不过就是把得罪了的敌人得罪得更凶,何况是为了救人,对于他来说更是心安理得。

“舞依那边,我帮你斡旋一下,她虽然说你是敌人,不过却没有什么敌意,我看化敌为友不是没有可能,甚至你要讨得她欢心,也大有可为呢!”

而后洛可一句话就把柏秋寒的云淡风轻打破了,他慌忙地摆着手,说道:“我和她之间……没有那么简单啦,她对我没有敌意很正常的,只是……唉,说不清楚。”

柏秋寒自然是不能把凌星雪和凌家的关系说出来的。

“你不说我就不问了,不过至少还是能改善一下你们之间的气氛,你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她吧,你们这样子可不好说话呢。”

洛可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对此柏秋寒也只有苦笑了。

告别了洛可,柏秋寒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或许由于是周末晚上的原因,三名室友都还没有回来,柏秋寒也乐得清闲,洗了澡正要上床去修炼,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浑身带着酒气的三人就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寝室。

“秋寒、秋寒!你回来了啊,嗨呀,你要是早点一起来,就能看到这个死玻璃有多难看了!”赵贺铭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一边大吼大叫,一边就把和他互相搀扶的刘苏宇推到一旁,然后自己也四仰八叉地倒下。

“有、有什么办法,你们班……上,居然要去实战军训,两周都见不到柏柏了,呜呜呜……”刘苏宇也是大着舌头,说到最后竟然还哭了起来。

柏秋寒实在没办法和两个醉鬼交流,只能把目光放到了看似面色正常的宋玉阶身上。

“老宋,你们究竟喝了多少?”

柏秋寒正向宋玉阶问话,却见宋玉阶脸色一变,柏秋寒见机极快,赶紧倒退开来。

果不其然,随着“哇”的一声,大量的呕吐物就从宋玉阶嘴里喷射出来,好在柏秋寒闪得快,不然这几天肯定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宋玉阶倒是轻松,吐完之后仰头就倒了下去,下一秒就传来了雷鸣般的鼾声。

“哈哈哈,老宋,你刚才还一副千杯不倒的样子装逼,怎么就吐成死猪了,哈哈哈。”赵贺铭毫不在意冰冷坚硬的地板,一边拍着手一边大笑。

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三人以及一地的呕吐物,柏秋寒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下修炼是不可能修炼了,柏秋寒赶紧打开窗户透风,把三个醉鬼搬到各自的床上,又向宿管借了清洁剂和空气清新剂,弄到凌晨,才算把寝室整理干净。

“这些家伙,让人不省心啊。”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柏秋寒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嘴角却划出一丝笑意来。

第二天早上的晨练自然也泡汤了,柏秋寒也没有兴趣叫醒两个宿醉未醒的麻烦,于是独自来到北边的操场,然后就遇见了一脸愤怒的马若芸。

柏秋寒这才想起昨天事情解决之后并没有通知马若芸,天晓得她带着人在学校里找了多久。

虽然拜托她的人是苏雨,但最后确实是柏秋寒放了鸽子,于是最后不得不答应了军训之后的约架才算是摆脱了马若芸的纠缠。

“打归打,时间地点又没定,到时候再忽悠过去就完事了。”不过柏秋寒心中早就做好了敷衍的准备,至于马若芸,依旧没有发现柏秋寒言语中的陷阱,还自喜滋滋地以为终于能把柏秋寒这个讨厌的苍蝇从凌星雪身边驱逐开了。

中午一点,柏秋寒如约来到女寝的楼顶,而凌星雪一如往常,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我看你昨天英雄救美干的很熟练啊,那个小吸血鬼我觉得你很有机会嘛!”结果凌星雪上来就是这么一句,弄得柏秋寒一阵惊慌失措。

“我说师姐你就不要调侃我了,昨天那情况要是不出手心里过意不去。”柏秋寒正说着,突然明白了过来,“师姐你都知道,昨天你一直都在吗?”

看着柏秋寒惊讶地神情,凌星雪忍不住笑道:“那么大动静,我要是不知道才怪了,唉,现在七队真的势弱,居然连个吸血鬼三级勋爵都抓不住。”

“难道师姐你……”

“他都说要对付你了,我还能放他跑了不成,”凌星雪径自搬了张凳子坐下,一面就说道,“他死了,我杀的,现在尸体差不多应该被发现了吧。”

把杀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就好像这对于凌星雪来说就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即便如此,柏秋寒却生不出半分厌恶之意。

相识半月,他不认为凌星雪会滥杀无辜,而为了保护他,她甚至是趁夜去击杀一名同级的血族高手,这无不让柏秋寒心中感动与怜惜。

她早不想与这个圈子有所纠葛,却还是让双手染上了鲜血。

如此想着,让柏秋寒心中的怜惜更甚。

“嗯,那个,我来大陆之后,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有取死之道,所以……不用把我当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也可以啦。”

见柏秋寒一直不说话,凌星雪却没来由地竟有些紧张,明明只是想着难得有机会在师弟面前再次树立威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解释。

“不会,怎么会呢?”柏秋寒走到凌舞依身前,半蹲下来,让两人的视线持平,“我说过会和师姐一起承担的,不要说师姐杀的人都有取死之道,就算师姐真的杀了无辜之人,我也会和师姐一同去赎罪!”

“所以说,原来怎么没见你这么会说话啊!”凌星雪别过脸去,不敢看柏秋寒——好像最近,她越来越不能获得主动权了。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既然要信任师姐,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呗。”柏秋寒站起身来,也搬了凳子坐好,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

“你还真是……天真,真不知道你以后怎么在练气士里面混。”见柏秋寒远离,凌星雪才终于回正脸,无奈地笑道。

“军训完了,我就回去找那家伙……师父吧!”柏秋寒突然说道。

“其实……不用那么着急的。”凌星雪脸上的无奈变为了悲伤,“就算天真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还可以……”

“师姐又能庇护我多久呢?我说过要帮师姐分担,但是现在我只是在接受师姐的好意吧。”柏秋寒沉声道,“而且我也想问一下师父,师姐你功法的问题,我修炼的《炼法真诀》好像是他和其他几个人创造的,他应该会知道师姐你功法的事情!”

“我都说了,那些事情知不知道其实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凌星雪叹了口气。

“师姐还是想知道的吧。”柏秋寒看着凌星雪,嘴角划过了一丝微笑。

“好吧,我承认我还是想知道的。”凌星雪轻举双手示意坦白,“只是你的恐惧……毕竟这几次都是因为我发作的,万一……”

“就算师父解决不了,我也总要面对的!”柏秋寒已经下定了决心。

“你这么说,我就不劝你了。”凌星雪说着,将一个小瓷瓶丢给了柏秋寒,“昨天一场战斗,你的伤又加重了些,里面三颗药,每天修炼前服一颗,配合你的功法,应该吃完也就痊愈了。”

柏秋寒接过瓷瓶,也没有道谢,毕竟现在这两人之间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说了半天都是题外话,本来是想提醒你一下这次军训的情况的。”凌星雪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你都几次提到这军训了,就有那么凶险吗?”柏秋寒也终于放松下来。

“我总感觉马名扬那些人在谋划着什么,那些吸血鬼也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巴沙克实力不怎么样,地位还是有点尊崇的,加上你那位始祖吸血鬼小美女,我只是觉得中间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凌星雪脸上带着笑,但语气中却止不住有些担忧。

“其他国家的势力再强,也不至于在我国的土地上大规模调动吧?”柏秋寒还是觉得凌星雪说的有些夸张。

“也不是没有先例。”

“什么?”柏秋寒被她的话语吓了一跳。

“只是那时候七队的前任队长还在,他是一位先天空明境界的练气士,在神藏境界中也是最顶峰的存在,只要那些老家伙不出来还是能镇住场子,只是今年年初,他离奇去世之后,这暗中的势力涌动就已经不在G省政府的掌控之下了。”

柏秋寒敏锐地捕捉到了凌星雪谈及七队前任队长时眼底流露出的悲哀,心知他们之间绝不会是陌生人的关系,但既然凌星雪没说,他也不会追问。

“希望是我杞人忧天吧。”凌星雪苦笑一声,“这一年政府有登记的练气士应该都在你们班,要是这次看到你们班以外的人一定要注意。”

“可能是马先生那边的人吗?”柏秋寒皱眉道。

“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计划的话,有这个可能。”

“我会注意的。”虽然认为凌星雪说的事情不大可能发生,但柏秋寒还是选择相信她的经验。

“这一年的G省太乱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凌星雪仿佛还不放心,又叮嘱道。

“血气化精级别也不会遍地都是吧,何况师姐你已经解决掉一个了。”

“但愿如此。”凌星雪仍是一副担忧的神情。

“师姐,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可没觉得你这么喜欢担心别人,”柏秋寒不想看见她忧虑的模样,所以选择了转移话题,“现在感觉你人设都崩了呀!”

“崩你个头,对外的样子本来就不是本性……或许是过去的残渣吧,反正挺好用的就是了。”凌星雪又好气又好笑,脸上的忧虑却也散开了一些。

“如果师姐对其他人也是这样的话,应该也能交到很多朋友吧!”柏秋寒叹道。

“我没有办法相信别人,”凌星雪摇了摇头,“而且像我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最后也只会痛苦吧。”

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凌星雪的话语间又流露出了浓浓的悲哀。

“但是师姐不是愿意信任我了吗!”柏秋寒心中没来由升起了激动之情,“而且成为师姐的朋友,我只觉得是我被师姐救了才对,如果不是师姐的话,我可能永远也不会下定决心去对抗那恐惧,最后只会被吞噬掉。”

“或许就是这样的你,我才愿意信任的吧?”凌星雪喃喃自语着,声音很轻,轻到甚至柏秋寒都没能听见,“而且获得救赎的,其实是我!”

当初的感觉没有错,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可以信任。

于是在冰冷的人生中,她再度获得了些许温暖,也避免了心灵向崩坏的深渊越陷越深。

“我所在意的人不多,现在只有师弟你一个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凌星雪终于又露出了笑意。

“会的,我会好好活着!”柏秋寒深知那个“只有”的背后是多少痛苦,他握紧了拳头,这是为了凌星雪,也是为了他自己。

“好像不知不觉话题又变得这么沉重了,所以说我这个人啊……”凌星雪自嘲地一笑。

“和师姐一起的话,什么话题都不重要的。”

“你现在说话可是越来越像欺骗女生感情的渣男了。”凌星雪忍不住笑道。

“是这样的吗?”柏秋寒倒是对于自己话语的羞耻程度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

“单纯到这种地步吗?”凌星雪嘀咕着。

“师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听见就算了。”凌星雪别过脸去,只给了柏秋寒一个侧颜。

“总感觉师姐考虑的问题很多呢。”

“那也是没有办法啊,好像都是这么过来的。”凌星雪无奈一笑。

“师姐,我们出去玩吧!”冲动的、完全没有经过思考的话语从柏秋寒口中说出。

“什么?”凌星雪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

“嗯,对,出去玩吧,忘掉练气士的事情,忘掉背负的过去,放松心情去玩!”柏秋寒心中的想法逐渐明晰。

“但是……”

“是我想偷懒出去玩一下午,能有幸邀请美丽的师姐一路吗?”柏秋寒做出了在他看来很绅士、实际上看起来却非常滑稽的姿势。

凌星雪忍不住笑了出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拒绝你呢?”

夏末正午的太阳好像也不那么炽热,只让人有种温暖的感觉而已。

与省大同在市中心的还有S市的商圈,不过柏秋寒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捉襟见肘,凌星雪实际上也并不是很富有的样子,所以这在街上拥有高回头率的两人,实际上也就是只看不买做着白嫖的勾当。

就算只是单纯的逛街,柏秋寒也终于在凌星雪脸上看到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于是他们就像普通的大学生,经历着贫穷,享受着青春。

“就算只是短暂的遗忘也好,师姐再这样下去会疯掉的吧!”

柏秋寒很清楚凌星雪的经历让她背负了太多,永远都在算计的人,如果没有一点空隙去放松心情,哪怕是他们这样的精神境界,最后也只会崩坏!

明明好像都是些无聊的事情,但当柏秋寒送凌星雪回到宿舍楼下时,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谢谢你,师弟,今天我真的很开心,上次这么放松的时候,还是刚被父亲捡到那几年的事情了。”凌星雪轻轻伸了个懒腰,美好的身材在有些贴身的衣物下显露无疑。

柏秋寒脸上一红,有些可惜地道:“就是这个月我饭都吃不起了,不然总要帮师姐挑两件衣服的。”

“怎么,觉得我衣服很单调?我倒是觉得挺好的,至少比较方便。”凌星雪双手背在背后,素白的衣裙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扬起,美艳得不可方物。

“那也是师姐这样漂亮的人穿着才行,嗯,不过以后也有机会的。”柏秋寒坦率地陈述着自己的想法。

“你还有资格说别人漂亮呢?我看你长得倒更像女生。”虽然是一如既往的调笑,但是在俏脸绯红的凌星雪说来,却并不能使柏秋寒感到羞窘。

“好啦,这个给你!”或许是被柏秋寒直球一样的话语扰的心境有些乱,凌星雪丢东西都失了准头,也是柏秋寒念力一动,才把那东西拿到手上。

那是一块普通的电子表,在商店里不过几十块钱就能入手,塑料的表盘上遍布划痕,黑色的表身也颇多磨损,不知道是用了多久的东西了。

“师弟,你看你没有手机就算了,手表也没有,算时间全靠生物钟总是会出错的,这块表是我刚来G省的时候买的,也不是什么名牌,就是比较结实,先拿给你用了,以后要还块新的给我!”

“嗯,会的。”看着凌星雪娇俏的笑靥,柏秋寒珍而重之地将那块旧表带在了手腕上,“这样就不会错过约定的时间了。”

“是的,不准错过!”凌星雪轻轻摇了摇手指,又冲柏秋寒一笑,转头走进宿舍楼去了。

柏秋寒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