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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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造杀孽老仆丧命，乱分寸上官惊魂
“往前…..往左转……对！再往前……”
上官无汲借助鬼魅般的轻功隐身暗处，通过‘传音入密’的功夫指导成德高往前。出于对客人的敬重，裕王并没有在碧纱阁外安排黑衣武士守卫，因而她还要花一点时间将成德高引到有人站岗的地方。
月光下，一行数十名的黑衣武士往这边走来。
“去，杀了最前面那个人。”她冷冷地下命令。
成德高全身一震，惊骇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武士。
“快点！”
成德高还是一动不动。——他显然明白袭击裕王的武士意味着什么。
上官无汲也不废话，飞快地跃下树来，一掌拍在他右手的‘日’轮上。成德高措不及防，手中兵器被她拍得飞了出去，旋转着飞向最前面的黑衣武士。
“铛！”
黑衣武士反应奇快，一刀劈中日轮。
与生俱来的天赋、多位名师级别的老师，以及丰富的临阵经验，上官无汲称得上武学的一本活杂书，对日月轮这样的兵器也毫不陌生。这一掌之中还带着分巧劲，日轮一击不中之后，又飞回到成德高手中。
“什么人！”黑衣武士一声暴喝，往这边看来。成德高就带着一脸惊骇之色站在他们面前，而始作俑者的上官无汲早已消失无踪。
黑衣武士快速地散成圆形，将成德高围在中央。领头的那人先是瞄了眼他手中的日月轮，这才客气地道：“原来是成老先生。您在此处做什么？”
“我…..”
“您可知道，除非公子特许，任何人不得在园中携带兵刃？难道卢管家没有向您说清楚吗？”
成德高闻言一震，连忙辩解道：“是上官无汲把我带到这的！她也带了兵刃！”
“上官小姐是经公子特许，可以自由佩带宝剑的。”
“方才就是她攻击你们！是她逼我到此，又用我的兵刃……”
“上官小姐人呢？”
成德高又是一震，急忙四下张望。今晚的月光皎洁，视野十分清晰。举目望去，哪里还有上官无汲的身影？
“既然说不清楚，那就只能请您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
“园中的守卫由陆首领负责，您有什么话就对他说吧。”
成德高亦是聪明人，知道自己在此辩解也是无济于事，便点头道：“那就请各位带路吧！不过我家小姐还在房中，我实在放心不下，还请务必尽快放我回去。”
“这是自然。您的兵刃也暂时交由我们保管，待事情查清之后，一定归还。”领头的黑衣武士一个手势，两名黑衣武士便上前要拿他的日月轮。成德高本能地后退一步，脸上又抗拒之色。
“成老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不！上官无汲还不知道要做什么，我手里不能没有兵器！万一她要对小姐不利的话……”成德高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地全身剧震，变了脸色。
上官无汲将他领到此处之后，又莫名失踪。
莫非她是回去找飞雪了？
“成老有什么话请对陆首领说，不要让我们为难。”领头的守卫声音已逐渐冰冷。
“不！她一定是会找我家小姐了。我要赶紧回去！不！你们也跟我一起去！我们是为王爷而来，王爷自然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在下说了，有话请对陆首领说。您再不配合，休怪在下无礼了。”
无礼就无礼吧，赶紧打他呀！
上官无汲藏身在一丈之外的大树上，焦急地往来路张望。
奇怪，飞雪那丫头怎么还没追来？她明明紧接着就打开了房门，见到满院的丫鬟都晕倒在地，自然会察觉情况不妙。在这个外人难以靠近的园子里，她上官无汲身负重伤，若有人要对她们主仆不利，那她能怀疑的就是有作为主人的裕王了。
“快说！你们把他带到哪去了？”
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远处传来，上官无汲的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飞雪终于来了！正如她预料的一样，认为是裕王的人带走了成德高。
“小姐！不要冲……”成德高也听到了她的声音，急忙开口呼喊，想要制止她冲动的行为。话还没喊完，那边已经响起了剧烈的打斗声。
哈！这丫头的性子可真够火辣的，不愧是火神的孙女呢！
上官无汲心满意足地笑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窜起了一道亮光，在空中绽开了多彩的烟花。
“是五队的人！”领头的黑衣武士道，“过去几个人支援，把刺客拿下！”
“不！是我家小姐！别……别动手！”
黑衣武士哪里会听他的辩解，其中五人早已听令赶去。刀剑无眼，双方一旦交手，飞雪随时可能负伤，甚至有性命之忧。成德高护主心切，终于按耐不住，手中日月轮飞出，分别击向两名黑衣武士。
“拿下！”领头的黑衣武士终于怒了。众武士闻令纷纷拔刀出鞘，将成德高团团围困。
上官无汲垂下眼，望着手中的碧水剑。
裕王这些黑衣武士的实力，她是亲身领教过的。几人一起出手，以她的武功都深感吃力，何况成德高了。十二名武士，去了五个支援，剩下的七个对付成德高已是绰绰有余，恐怕他撑不了多久。
手心贴上锋利的剑刃，微微用力，鲜血立时滑落。随着手掌的轻轻抚过，剑身顿时一片血红。一沾上鲜血，宝剑便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要脱手而出。她就像欣赏一件得意的作品般，不紧不慢地将剑锋移到唇边，舌头轻轻地舔过上面的鲜血。
天魔至尊，无限大法。以血御剑，以剑御人。
她将染血的碧水剑扔向远处的众人，红光划破夜空，准确地劈开日月轮，落入成德高的手中。后者一声暴喝，双手握剑，往黑衣武士扑去。
去吧！
帮助成德高多争取点时间！
上官无汲的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随即转身没入黑夜之中。其实她并没有能力去控制一个人的神智，但成德高护主心切，心焦气躁，极容易被成魔的碧水剑控制。人若成魔，必会祸害苍生。剑若成魔，又会如何呢？
一声尖锐的声响，她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中绽开一朵绚烂的红色烟花，想必是黑衣武士发送的通讯信号。对付这么两个人，需要这么大阵仗吗？
上官无汲微微眯起双眼，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如果烟花能把所有武士都引到这里，对她的下一步行动自然有利。可另一方面，她又担心这帮武士行动太过迅速，在她还没来得及离开之前就纷涌而至，反而影响了她的行动。而且这么大的动静，裕王那边会发生什么，她实在无法预知。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与唐溪梦汇合！
她刚刚这么想着，突然心生警觉，急忙翻身一纵，窜入路边的草丛之中。无数的利箭就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
是弓箭手！
上官无汲心中一颤，回头往成德高的方向望去。黑衣武士来得比她想象中更快！即便有魔剑在手，成德高也支撑不了多久。而黑暗中，在她还没察觉的某些黑色角落，有一群不知多少人的弓箭手正在等着最佳时机。怎么办？这样下去连她都要被困死在这里。正当她进退两难之时，远处响起了打斗声，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一跃而起，投向成德高的方向。
飞雪！上官无汲眼中露出惊喜之色。这个白痴，来得正是时候！
不出所料，就在飞雪现身之际，黑暗中的第二轮利箭已经射出。
千钧一发之际，成德高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手中碧水剑亮起耀眼红芒，一下迫开周围的黑衣武士，连人带剑往飞雪扑去。此刻，他的气势与速度都已达到了顶峰，飞雪被他轻轻一撞，整个人已直飞而出，无数的利箭往他身上落下。
“不——”
当飞雪撕心裂肺地呼喊响起，即便冷血残酷如上官无汲，也不由地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住手！”黑暗中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弓箭手全部退下！”
是陆承风的声音！
上官无汲急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动不动地趴在草丛中。月光下，陆承风那高瘦的身形由远而近，快速来到众人跟前。
“首领！”众武士急忙施礼。
“怎么回事？”
“回禀首领，是他们二人先攻击属下等人，属下这才……”
“这把剑从哪来的？”
“属下也不清楚，是黑暗中有人扔给成德高的，属下认为……”黑衣武士的声音停了停，似乎有些迟疑。
飞雪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意与仇恨：“你以为是我扔给成伯的？你们这些混蛋！”
“秦姑娘，请你冷静一点。这件事公子自会给你一个交代。”陆承风的声音带着一贯平淡和冰冷，在目前的情形下，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要怎么交代？成伯他死了！死了！你们这些混蛋！我杀了你们！”
借着惊人的眼力，上官无汲看到飞雪满身是血，如同发疯一般冲向了陆承风。而后者只是往后退去，同时喝止想要出手的黑衣武士。
就是现在！
要想离开此处，只有趁现在了！
上官无汲迅速从草丛中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另一侧树林。就在这时手臂突然一紧，有人已经从后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心中猛然一惊，正要转身看去，脸颊早已挨了对方一巴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卢管家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就这么映入了她的眼眸。这张原本慈祥可亲的面孔此刻却透着令人生畏的威严，当他的目光落到脸上，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官大小姐不由地一阵心虚，手脚冰凉、冷汗直冒。
“师……师父……”她硬着头皮低声问，“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卢管家冷冷地望着她，仿佛能够看透她的内心。
“这件事很……很复杂，您千万别声张。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再向您慢慢解释行吗？要是被人发现的话，我……我就死定了！”
卢管家还是望着她。
“您老人家行行好，赶紧放手啊！我……我……”上官无汲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又担心被陆承风等人发现，只好装出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我真的要走了！”
“谁在那边？”
黑衣武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上官无汲再也等不及回答，猛地甩开他的手，闪电般跃上树干，急奔而去。匆忙之中，她回头张望，只见卢管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