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门客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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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自刘诞走进房舍后，这已是第二次下拜。
刘诞赶紧又将其扶起，劝慰到：“老人家，有什么要求你说便是，莫要再行此大礼了。”
陈母这么一折腾，自己也是气喘吁吁，但还是坚持对陈余交代道：“你去把那几件东西拿出来。”
陈余没去问拿什么，而是好像早就知晓一般，直接走了出屋舍，往院子里的另一间小屋走去。
陈母这才对刘诞说到：“我与陈余父亲老来得子，对他实在太过保护了一些，方才造成他这懦弱无志的性子，让恩公见笑了。”
刘诞盘腿坐到榻上，与陈母攀谈起来：“陈余虽然不求功名富贵，但孝心难得。至于这懦弱的性子...他还年轻，成家之后磨炼磨炼便是。”
他一半大小孩儿，说话却如此沉稳老道，让陈母为之愕然。
不过她也知道，既然对方是世家子弟，饱读诗书，所思所想、所见所闻自然比自己这种人多上不少，说话老练一些，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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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望着院外，神色黯然：“我们本就家贫，卖了大半家田，又托了他死去父亲的关系，才为他谋得一份差事。如今我们家中遭了难，他叔父入狱，我又重病，莫说是娶妻，便是他今后该如何生活，恐怕都难以为继。”
刘诞默然不语，他虽与陈余相识不久，但看其与母亲之相处，也知道若是陈母逝去，其定心如死灰，再加上他那性子，生活必然日渐艰难。
“所以老妇还想请恩公相助。”
陈母跪坐在榻上，满脸悲戚：“我儿虽无大志，但性情纯良，会些武艺，若恩公能收他做一看家护院之徒，也能尽忠而为，必不会让恩公失望。”
此时陈余正抱着三个硕大的木匣走入房内，听得陈母的话，呆立当场，木匣轰然落地，溅起一阵灰尘。
“母亲，你这是为何啊？”
他扑倒在陈母身旁，话语中已带有哭腔。
他如何不知自己母亲已是病重难返，但想着总还有个三五年光景，可当下陈母所为，又好似托孤之举，怎能不让他心疑？
“你这孩儿，莫在恩公面前做这女儿之态！”
陈母厉声喝道，一掌打在自己儿子头顶，又觉得打得重了，又以手掌按在头顶，轻轻抚摸，眼中已有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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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得恩公救助，本就该有所回报。但现在老妇不仅不谈回报，还想让我儿攀附恩公，实乃厚颜无耻。”
陈母惨笑到：“但我本就一乡野村妇，若能让我儿过得好些，无耻便无耻吧。”
刘诞面对此情此景，已是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对陈余并没有什么恶感，只是觉得他性子软弱，又不太机灵。但其人读过书，还会些武艺，若只是做一个看门护院的倒也足够。
只是若真这般轻易答应了，是否人人都可如此效仿，以己之苦来要挟于他，某一番前程、一个安稳？
正在刘诞心神交战之际，陈母爬下床榻，打开了陈余刚才带入房内的木匣子。
木匣打开，似有一股锋锐之气袭来，针刺入肤的感觉让刘诞回头望去。
只见那木匣之中，是三把长刀，刀形是最普通不过的环首刀的样式，可其刀身上细密的纹路和隐隐的寒光，让刘诞这个外行也觉得此刀不凡。
“少主，是好刀！”
对武器更为熟悉的刘燕悄声到：“这等好刀，连府中都没有。”
刘诞更是惊讶，自家虽不是将门，但家中护卫所用之刀也是精挑细选，可居然比不上陈余家这几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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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诞重新审视起陈余家二人，隐约觉得其背后定有什么秘密。
这时，陈母说到：“这三把刀乃是我小叔的珍藏，后赠予我儿。昨日我儿本欲以此疏通关系，救小叔出狱，可惜被人诓骗。现以此答谢恩公，也算全了礼数。至于其他几位恩公...我们救出小叔后，定会再做报答。只是还请恩公收下我儿，以后、以后若定不会辜负恩公所托。老妇...和小叔，也定为恩公效力。”
陈余的叔父？
刘诞想来，那人定是有些背景。
他此时没有深究，而是拿起那把刀，凌空挥舞了几下，才朗声到：“我不欲收陈余为护卫。”
这一声，几乎断了陈母的念想，其面若死灰，眼看就要瘫软倒地，还是刘燕一把将其扶住。
“不过我可收陈余为门客，日后为我办事。”
刘诞见状，立马补充到。
他收陈余为门客不是为了这几把好刀，而是刚才想到，若要搜集王甫等人罪证，光靠韩奎、沈青等游侠儿还是力量单薄，陈余为城门卫，还能当上伍长，让其与韩奎等人配合，也许能有些用处。
听刘诞愿意收陈余为门客，刚刚还瘫倒的老妇立马站起身来，一把拉过陈余，让其跪在刘诞面前，丝毫不像生患重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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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给少主磕头！”
陈母又是一掌拍在陈余脑袋上，清脆之声好像是在拍一个脆葫芦，这下刘诞好像知道陈余脑子不灵光的源头了。
陈余并未多想，他方才见母亲为了自己而恳求刘诞，心中酸楚。又听刘诞愿意收自己为门徒，欣喜若狂。
一悲一喜间，脸上已是泪中带笑，在母亲的提醒下才拜倒在地，向刘诞磕头：“小人陈余，拜见少主！”
“起来吧。”
刘诞将他扶起，笑着说道：“你为我门客之事，暂时不要对外宣扬，我此后有要事托付于你。”
说是要事，不过是让韩奎带着陈余做一些查探、走访的事。这刚收的门客，总要考验一番，才可放心使用。
“而且你既然为我门客，你这软弱的性子便要改改。”
刘诞看向院外天色，在此处已呆了一段时间，恐误了正事，勉励一番，便准备离开。
这时陈母挪步到了门前，开口到：“恩公，老妇还有一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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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恩公还有要事，莫要耽搁了。”
陈余劝到，生怕母亲此举惹刘诞不快。
陈母用眼神让儿子稍后，走向刘诞，拱手到：“我儿已及冠三载，至今未有表字。今日既得恩公不弃，收为门客，那便也请恩公为他取一表字吧。”
刘诞一愣，回头望去，将陈母之态不似作伪。
表字本是自家长辈所取，万万不会去求旁人。不过，他现在是陈余主人，取一个表字也无大碍。
于是刘诞认真想了想，看向陈余正色道：“今日若无你母亲，你我便无主仆之缘。或许一别之后，再无交集。你当牢记你母亲之恩。你的表字...便叫子孝吧！”
“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