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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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有人听见过幽灵族幼生体发出的声音，哪怕是幽灵族那些成年的骨头架子们。因此，在大众的常识里，这些团子一直都是静默无声、没有智慧、无法交流，只有稍许本能的存在，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那样在幽灵城中四处飘『荡』、自生自灭。

然而，温枢会惊讶于段小溪是不是听见了幽灵团子的声音，这真不是他在善解人意的配合段小溪表演这个笑话，担心他会冷场。而是他猛然记起来，曾经有一次，那还是他们少帅刚刚搬到幽灵城的时候，偶然路过一处团子扎堆的街道转角，少帅当时停顿了顿步伐，看着那些团子蹙眉说了句‘很吵’！

那会儿温枢就是满脑袋问号，因为在他看来，整个街角都是安安静静的，实在没听见哪里吵了。想不明白，他也很快忽略了那个小『插』曲。但是，因为段小溪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画面。

再看看此时戳着团子问段小溪是什么声音的少帅，以及他们那让在场其他人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来面对的，具体也说不清是正经还是不正经的一问一答模式……虽然事实是大家什么声儿都没有听到，但温枢却觉得，段小溪大概真没有胡编『乱』造，也不是在跟大家开玩笑，他确实听见了幽灵族幼生体发出的声音。而他们少帅，应该也是听到了的。

于是乎，膜拜了下坐在首席位置上愉快聊天的那两位，温枢心情略显沉重的为自己，还有在场的其他同伴们，默默贴上了‘无知的凡人你我他’‘求别笑了，大傻、二傻、三傻’诸如此类的标签。

不得不说，温枢这回的确是真相了。

幽灵族幼生体的精神力波段非常特殊，即使是成年的幽灵族也无法与它们沟通，但凡事无绝对，总不免会出现例外，比如，当一个人的精神力超过某个程度的时候……

戚宿是这样的特例，段小溪是继他之后的第二例。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一进到幽灵城就浑身难受。那些长得像半透明水母的幽灵团子所散发出的精神力威压，虽说遇强则强，但这规律总也是有限度的。一旦超过了这个范围，高低两个极端其实都能免疫它们的精神力波段。而戚宿和段小溪能够听见团子们的声音，明显属于不正常的高过头了的那一类。

那在半废星虫『潮』中砍下来的巨型蠕虫的脑袋，遵从戚宿的吩咐，军部某实验室已经得出了详细的检查结果。那份报告，差不多也印证了戚宿对段小溪的某些猜测。

就像之前提到的，算上在娘胎里的那一回，段小溪已经经历过了三次虫『潮』。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遇上，还能说是巧合？

更何况，在虫『潮』波及范围都伤亡惨重，遇害者几乎尸骨无存的情况下，毫发无损的段小溪，怎么看，都不能单单用一句幸运光环附体来形容。

率领救援队在半废星虫『潮』中发现段小溪的那一幕，对于戚宿来说可谓印象深刻。

一条遍布灰『色』鳞甲，口器狰狞的巨型蠕虫环绕着昏『迷』中的段小溪，眼见就要一口把他绞成肉酱吞了。但是，那也仅仅是眼见、将要、险些！

再对比距离段小溪不远却已经快被虫子们啃成了筛子的那对双胞胎姐妹……将现场的情景还原过来，真的很难说，那条巨型蠕虫当时环绕着段小溪，是准备下口，还是在保护他不被其它的虫子啃噬。

或者说，其实以上二者都有，这才造成了戚宿他们赶到时看到的，那条巨型蠕虫明明已经撑开了口器食欲满满，但它的动作却奇特的缓慢，就像有两个完全相反的意识，在争夺它的身体控制权一样。

这种推测听起来相当荒谬，要知道，只有母虫能够发动虫『潮』，通过精神力控制它麾下的虫族，那么，多出来的那个意识是怎么回事儿？总不能，是母虫自己精分了吧～

而在那份关于蠕虫脑袋的检验报告上，却证实了戚宿的推测。

那条巨型蠕虫的两颗脑袋中，其中最大的那个，明显遭受过两股不同的精神力抗衡所造成的创伤，这才是它随后在尾部重新变异出了一个脑袋的原因。一个脑袋坏掉了，短时间内又重新长出了一个，可见某些虫子的生命力有多顽强了。

好吧，重点是，两股不同的精神力，一股显而易见来自于母虫，那么另一股呢？

理顺了这一切，那另一股精神力的来源，基本上也就只有在虫『潮』中连油皮都没擦破一点的段小溪这一个选项了。

随后还有新生报到时，负责引导段小溪入学的五年级哨兵卢森遭到了他的伴生兽反噬，而他的伴生兽，是一只双尾巨蝎。学院不会怀疑卢森的死与段小溪这个等级垫底的小向导有什么联系，但收到消息的戚宿，还是让他的人手对那只双尾巨蝎进行了检验……

种种迹象都表明，段小溪的精神力非常特别，对虫类的影响力绝对是巨大的。

如此，也解开了戚宿对于母虫在只剩下半条命的情况下，为何还要在一颗半废星再次发动虫『潮』的疑『惑』。

母虫之所以位于虫族的顶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它们的精神力能够控制那些虫子，它们令人类如临大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也正是因为它们能够控制麾下的虫子发动虫『潮』。那么如果，某一天，某条母虫意外发现，人类中，竟然有人与它们拥有了相似的能力……

不用想，段小溪立即就会成为登顶母虫欲除之而后快黑名单上一匹最抢眼的黑马，即便是玉石俱焚，它们也会前赴后继斩草除根。对了，母虫们之间是能够开队屏群聊的，半废星上的母虫死了，它总会在临死前将它想要传递的信息传递给其它母虫，所以，只要有母虫再次感应到段小溪的精神力，那真是呵呵呵～

而现在，不知道该说是活宝贝，还是真祸水的段小溪，正抱着个幽灵团子坐在戚宿身边，笑容灿烂的，一点也不在意其他围观群众心情的冲他们少帅发出软绵绵的‘丢丢～’声。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反正在戚宿看来，这孩子真的很是有趣可爱。原本要再次戳在团子身上的手，不禁改换了轨迹，最终托起段小溪的下颌，侧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觉得自己是在养孩子的戚宿戚少帅亲得很是自然流畅，但是，其他人显然不这样看好么！

被喜欢的人主动吻了额头的中二少年，激动得连团子抱枕都不要了。可惜身板儿不给力，无论以什么姿势扑向对方，看着都像是在投怀送抱。

总觉得被两人的互动秀了一脸，呃，是晴天霹雳糊了一脸的众人：……对天发誓，他们从来没见过，更从来没想过，在他们心目中堪称完美无缺合该凛然不可接近的少帅，会在某天对某人展『露』这般温和近乎宠溺的一面！

戚宿这样的举动，看在大家眼中，就是对段小溪立场鲜明的维护。作为学院精英，他们自然都有傲气的资本，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眼『色』。于是，短暂的静默后，再没人揪着段小溪‘能听到幽灵团子的声音’这个笑话说事儿。

换个环境，碰上像段小溪这种连幽灵族幼生体的精神力波段都感觉不到，简直低出了一定境界的小向导，在紫葵开了头引来了其他人注意的情况下，那大概就像被猛兽们盯上的小老鼠，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谁让段小溪的标记对象是戚宿呢，而戚宿还压根儿不似外界谣传的那样厌恶他。眼见为实嘛，大家当然不会再用随意的态度来对待他。

即便是这会儿恨不得直接掐死段小溪的紫葵，指甲把掌心都抠烂了，也没再对他流『露』出一丝半点儿的恶意来。

很快的，大家的话题就由私事转移到了学院相关的事务上。

在幽灵城开会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大家都会自动自发的长话短说，尽量让自己的发言言简意赅，大大降低了浪费彼此时间的可能。

赶在段小溪睡着之前，被精神力威压折磨得艰难克制住才没有咬牙切齿的众人，在捡着重点发完言后，一个个就从（迫）容（不）淡（及）定（待）的告辞离开了。

搬到幽灵城来，很大一定程度上是为了躲清闲的戚宿，再次得偿所愿。

“困了？”『揉』了『揉』牛皮糖溪快要一点一点的脑袋，戚宿拉着他起身道：“走吧，回卧室去睡一会儿。”

经过段小溪这么多天的光屏『骚』扰，戚宿对他的习『性』也是了解了不少。困了就睡，饿了就找吃的，根本没有规律的作息时间，整一个自由散漫的放养状态。

于是，脑回路再次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

戚宿思考的是，如何将放养的孩子调、教成家养的。

而自觉在谈恋爱的段小溪，关注点显然是回、卧、室！

要知道，这处宅院是戚宿的私人领地，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属于他一个人的卧室。段小溪之前都识趣的睡在三楼游乐场的大鸟窝里。

现在，戚宿说，让他回卧室！

原本睡眼『迷』蒙的段小溪，立即眉眼弯弯。

见他这副听话乖巧的模样，戚宿也不禁『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