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初次炼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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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微微定神，轻声咳嗽了数声，稍稍驱散这有些尴尬的氛围，只是扫了一眼洞府之中便大致掌握了墨香现在的处境，也不挑明，瞳抬手扯住墨香衣袖，道：“这京凛岛中还有处凡间城市，我呀，许久没有在凡尘游玩了，这里又是妖界，我还没见识过妖界的凡间是怎么样的呢。”
说着也不等墨香回应，便扯着墨香的衣袖走起，宛如一个没见识的凡间少女一般，墨香刚刚从魔怔状态醒转，再投入修炼怕也是徒劳无功，也不反抗，由着瞳的性子来。
墨香心中自然是明白的，瞳自然不是真的对于玩乐如此在意，只是为墨香排解忧虑罢了，不禁心中一暖。
伊人相伴，墨香也暂时放下心中纠结不放的炼器不顺之事，五人中瞳的伤势最轻，自然她也是最早出关之人，瞳倒没有闲着，早早地探听了一些妖界之事，在前往那凡人城镇途中，瞳一五一十地徐徐道来。
望古之时，天地大变，混沌界也就是在那时被封锁，混沌界分三界，也就是人界、妖界、魔界，各自由人族、妖族、魔族掌控，三界每隔千年会两界相交，引起界战，这些墨香在人界之时便知了。
瞳却是在妖界中知晓得更为详细，似乎自从望古时期后，整个混沌界都被大能封锁，混沌界的四周都充斥着锁界之光，故此，方才唯有千年之时两界相交才会有界战兴起。
这锁界之光可是骇人无比的东西，望古至今已无实阶强者，但听说就算是实阶强者踏入锁界之光中也是九死一生的下场，更不用说虚阶修者了，混沌界中有众多依仗自己修为高强的修者曾入锁界之光中一探，最终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多半是死了，其中甚至还有一名燃体七涅的体修强者，燃体七涅，堪比阴阳境。
然而就算是如此强者，在锁界之光中也撑不过一个呼吸，那名体修强者只是将锻炼得坚固无比的手臂探入锁界之光中，只是瞬息就被锁界之光吞去了手臂，可见这锁界之光的厉害。
墨香等人在人界倒是不曾知晓这锁界之光一事，未曾想到在妖界得知此事。
不过这些也并非墨香所想要知晓之时，瞳则是说完这些，又道一句：“至于妖界之人为何如此精通术法……”瞳并未言说，似有一丝狡黠地吊着墨香的胃口。
墨香摇了摇头，立刻心领神会，清清嗓子，端正朗声道：“我的瞳大小姐，墨某才疏学浅，见识浅薄，万望瞳大小姐为墨某解惑一二。”
瞳这才微微一笑，虽说被白色面具遮下，但与其相处了许久，墨香也大概看得出瞳此时窃喜异常，心中暗叹：瞳也太小孩子气了。
墨香心中郁积的一口气却在两人谈笑间渐渐散去，墨香脑子恢复了清明，心中对于控火之法练习不顺的怨气也销蚀殆尽。
瞳这才继续为墨香说明妖界之人术法如此之强的原因。
瞳并未直接说明，反而是询问墨香道：“墨香啊，你可知为何界战之时，一名同阶妖族或是魔族往往需数名人族修者才可牵制？”
墨香也是知晓此事，原来墨香认为是人族积弱，战力不足所致，但偏偏人族的高阶修者却是远超妖魔两族，实在怪哉，如今提起此事，莫非妖族精修术法之事与此有关？
瞳见墨香仔细思索的样子，不禁嫣然一笑，宛如银铃般的笑声饱含着少女的心中纯粹的欢喜之情，随后便为墨香解释。
其实并非是妖界之人境界虚浮，而是人界之人境界太过凝实了，三界人族主修灵力，厚积薄发，奠定修道基础，境界稳固，灵力浑厚，故此，人族修者一般灵力凝实，灵力基础稳固无比，自然高阶修者众多。
说到底是三族的修道理念不同，人族专修灵力，自然法力凝实，而妖族专修神念，而术法之类对于神念要求苛刻，自然妖族精修术法。
打个比方，如果将求道比作取水，人族的做法就是扩大取水的容器，借此求道，妖族的做法则是提升自己取水精度，试图做到取水不偏不倚，准确平稳。
至于魔族，墨香等人还不甚知晓，但若是墨香猜测不错，怕是魔族的修道理念亦与人族妖族不同。
这两种求道之法，亦同现今，虽说妖族修者战力惊人，但妖族之人往往困于境界桎梏，人族修者虽说境界高深，论神念操控灵力控制却远不如妖族，这两种修道之法，孰好孰坏，谁人可知？
人族所修透出一个兼字，所修混杂无序，难得精髓，妖族所修倒是突出一个精字，所修虽得精髓，但却探求不及深处。
不过所谓人族妖族修道之法，对于墨香倒也无妨，墨香修道一向以己之法，对于这些修道之法无多兴趣，墨香求道，不求道真，但求己道。
墨香毕竟生在人族，多少还是受了些人族修道理念的影响，如今得见妖族修道理念，对于墨香求道可是大有裨益。
大致了解了这些，墨香心中疑虑也散尽，不多时，墨香两人便到那凡人城市。
只是神念一扫，墨香便有三分惊愕，这凡间城市，居然人妖混杂，却无丝毫纷争，凡人和凡妖比邻而居，似是和睦安宁，这在人界可是无法想象的。
不过仔细扫探，墨香却是发现了其中诡异，虽说城中妖族人族混杂无分，但却没有半点凡魔的影子，仿佛魔族根本不曾存在此地。
须知就算是人界凡间，墨香也时常可见凡魔身影，凡人无可察觉些许魔气，自然难辨，凡魔也得以藏身凡间，反倒是凡妖，因其体态特征与人族大相径庭，反而屡受人族所辱，因此，墨香才会对于妖界凡间人妖和睦相处的状况有些吃惊，只是这看似相安无事的凡间却是没有半点凡魔的踪迹，实在有些奇怪。
墨香倒也并未细究，总之先陪着瞳玩乐尽兴再说。
这座凡人城镇既然能够存在在京凛岛，自然受岛主庇护，有半步幻华的高手庇护，自然无人敢在此放肆，进入凡人城镇的修者也被规定不得显露灵力，惊扰凡间，否则逐出京凛岛。
墨香两人自然收敛气息，以两人的本事，若非虚劫修者探查，否则无法看出墨香两人修者的身份。
瞳倒是不像是凡间女子那么墨守成规，文静安宁，倒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大小姐的样子，扯着墨香的袖子跑来跑去，仿佛对于一切事情都充满了好奇。
瞳虽说吵闹了些，但这城镇中本就嘈杂无比，倒也无妨，墨香则是任由瞳牵着，不紧不慢地走着。
在这嘈杂声中，墨香反而感受到了莫名的安宁，历经杀伐的心也逐渐平复，墨香一声轻叹下，极为难得地显出一丝疲惫之色。
一路走来，杀伐无数，这才走到这一步，遥遥远望，仿佛望见今后亦是无尽杀伐，累累白骨，墨香却也无可奈何，虽说自己寻到了那风铃女子与自己的联系，但总感觉自己和她之间还有更深的因果纠缠，一定还有什么事，墨香还未得知。
若是可能，墨香也不愿徒染杀伐，只是修道此途，迫不得已罢了。
在这嘈杂无比的凡间之中，墨香的心宛如归回空灵原初，无净无浊，进入到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冥冥中仿佛有人询问道：“大道无涯，修途无尽，你所求为何？。”
知晓那风铃女子之事。
护得瞳等人的安稳。
但求我等有生之年，弃道归尘，可得这凡尘之乐。
无他，仅此而已。
良久，墨香才睁开双目，自那玄而又玄的境界脱出，此刻的墨香心中一片澄澈，双目之中满溢着坚定与决意，经过此次奇妙经历之后，墨香的道心仿佛更加坚固了三分。
不知何时，瞳已并未单单扯着墨香的袖口了，而是轻轻牵住墨香的手，娇小的手掌如同软糯一般温润，自这娇嫩无比的手中，墨香却是感到一丝无比的安心。
瞳并未急于玩乐，见墨香陷入那奇妙之境，只是默默牵着墨香的手，仿佛自己与其心意相通一般，瞳仿佛能够感受到墨香心中的决意与深入骨髓的那份偏执。
敛下面上笑颜，瞳另一只手轻轻触及墨香的面庞，清秀无比的少年仿佛未经世事，有些疲惫的神色让人生怜，瞳心中微微心疼，单看外表，墨香也不过只是一名稚嫩少年罢，只是这少年一路走来以承受了太多苦痛了。
墨香睁开双目，瞳收回了探出的手，但握着墨香的手却是更加紧了三分，瞳郑重道：“墨香，你不必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凡事有我，有杀他们和你一切承担，共渡劫难。”
墨香自然知晓这些，反手握紧伊人的柔夷，轻轻一笑，道：“这是自然，我知道的。”
瞳听闻墨香此语也只是浅浅一笑，心中却是暗暗一叹：不，你不知道的，你的性子，我还不知么，罢了，我便守在你身后，你为我遮风挡雨，我为你休憩荫庇。
瞳暂且放下这些心绪，带着三分笑意，对墨香道：“你刚才是没看见，你忽然停住不动，挡了人家的路，惹得多少人斜眼看你，就连一旁的我都连带得遭人白眼，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墨香有些无语地摸了摸鼻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抬手一扯瞳的手臂，将自己的面孔贴近瞳的面具，轻声一笑道：“补偿，你想要什么补偿，莫非是……”
瞳轻轻颤抖，面具下的面孔犹如苹果一般通红，轻轻将脸偏开，趁墨香不注意，一记肘击打在墨香小腹，道：“你啊，想得美呢。”
墨香吃痛，还未等墨香回复过来，瞳便牵着墨香的手，呃，拖着墨香轻轻跑动。
瞳时而在小吃摊前停驻许久，随后又跑去买几个纸鸢，累了就随意寻一个茶馆啜几口茶水，完全就是一个出来玩乐的大小姐的样子，哪里有半点修者的形象。
说起来，瞳倒是真的很喜欢凡间尘世，作为一个修者，储物袋中居然有不少金银，散银也是不少。
墨香陪着瞳玩乐了整整一日，心中郁闷也完全散尽，想必这才是瞳真正的目的吧，至于那奇妙的境界中的感悟倒是意外所获。
复归墨香等人闭关之处，墨香和瞳也并无多少语言，然而两人之间却没有半点尴尬氛围，仿佛不用言语交流，两人仅凭心念便可相通。
回到洞府，墨香重整旗鼓，重新继续控火之法的修习，然而墨香却并未急着分出噬灵火力，而是让噬灵流转墨香身躯百脉。
这种做法当然危险，虽说此火墨香已经炼化完全，不带火威火力流转墨香身躯自然轻而易举，但墨香却是带上了一丝火威，流转经脉中，但凡有半点不慎，轻则经脉受灼烧之伤，重则经脉焚毁，修为尽废。
不过多日的控火之法的修炼也并非徒劳无功，至少让墨香从对于控火一窍不通的外行，稍稍懂得了控火之法的皮毛，加上墨香全神贯注，神念随着噬灵之火游走经脉，不敢有半点松懈，但凡有个异动，便会收回噬灵之火，如此，墨香才敢以噬灵游走四肢百骸。
噬灵很快便将墨香全身流转一回，仅仅只是十息功夫，墨香便是觉得有些疲惫，额角冷汗犹在，神念也损耗许多，如此精细无比的事，做起来实在不易，墨香只可惜自己不是体修，身躯中的经脉过于脆弱，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危险。
好在没有意外，噬灵流转墨香身躯，墨香力道控制得很好，只温不伤，经脉身躯中残留着淡淡的火力，仿佛墨香成为了噬灵本身一般。
这便是墨香想出的方法，以身经火，增长对于噬灵的熟悉程度，自然控火之时也会更加得心应手，噬灵本就被墨香完全炼化，念动则火动。
墨香如今更是如此，全神贯注，仿佛墨香自己本身的躯体都消失了一般，全副意识都在噬灵之上，噬灵如同己身。
墨香神念轻动，微微自噬灵处剥离一丝火力，小小的火苗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但终究是稳定下来，如此细微的火力莫说是灵器，就是凡兵也无法锻造。
墨香却是微微一喜，总算踏出了第一步了，到达这等境界，用于墨香现阶段的法宝兵刃的炼制却是绰绰有余了。
一来墨香苦练此法数日，熟悉火焰，二来墨香经历那奇妙境界，道心大进，心境沉稳，操控神念也好，噬灵也罢，都更加轻而易举，三来便是运气了，若是墨香运气不佳，怕是还有失败数次，才可勉强入门。
墨香取出一些虚脉的炼器材料，花费些时间分出足以炼制的火力，将这些材料熔铸，化作铸液，这也是兵痴炼器最常用的手法。
墨香好歹也是兵痴转世，加上兵痴的炼器记忆碎片，多少对于炼器还是有一些模糊无比的感觉，依据着心中感觉，墨香轻轻聚拢铸液，再将其凝化，加上水火反复锻造，铸液逐渐成形。
随后墨香一边往铸液中灌入灵力，一边控制铸液稳定，此间手法高明之极，绝非墨香所创，墨香用起来还有三分笨拙滞涩，只是重复数次，使铸液饱含灵力，但却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使其内灵力不至于逸散。
这种手法可是兵痴独创，上清纳元之法，原本似乎要续入比灵力更为纯粹的东西，似乎是叫道元的力量，但道元似乎是实阶强者的手段，墨香又怎么可能拥有，只是以次充好罢了，再说炼制凡兵又怎么可能如此奢侈？
再经过无数次的锤炼锻造，铸液临近成型。
最终将铸液归一融合，化作一方大印，这才勉强算炼制完成，炼制完成的这一方大印可谓无比粗糙。
虽说以墨香第一次炼制算是不错了，但不说其只是区区凡兵，外观丑陋无比，一点没有大印该有的棱角，完全如同一块形状奇异的煤块，且脆弱无比，根本无法当作兵刃法宝使用。
但墨香却是早有心理准备，第一次炼制，成功已是不易了，炼器一道本就是费时费力之道，若非有兵痴记忆，墨香根本不打算涉猎此道，第一次有如此成果已经知足了。
若是寻常炼器师知晓墨香炼器一次成功怕是要气的吐血三丈，那个炼器师不是炼废百十件物什才勉强炼制成功一次，墨香初次炼器便成功运气不可谓不好。
就算有兵痴的记忆碎片为先，加上墨香在兵痴记忆中也研究过炼器之事，虽说都只是纸上谈兵罢了，但也绝非没有作用，墨香自身也是有不错的炼器天赋的，兵痴转世要说一点炼器天赋没有倒才是奇怪。
不过墨香拿自己的炼器天赋和那亘古第一炼器师兵痴相比，自然微不足道，兵痴的炼器天赋实在太过惊世绝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