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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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了冷酒吹了冷风,宁遥虽没喝醉,次日却还是觉得有些头疼。宁遥再次感叹喝酒误事,在客栈楼下静坐着等着欧阳洵下来。她是不吃早膳的,可抵不过薛丞的威压,吃着他做的甜粥和鸡蛋蜂蜜羹。
镇南军每日只食两餐的习惯如今已经人人皆知,故而欧阳洵洗漱完毕下楼之后看到宁遥在用早膳时,着实是吓了一跳。薛丞自然也准备了他的份,因着自己不方便露面,喊了店里的小厮端给了他。欧阳洵只吃了一口那个甜粥,便立刻环顾四周想寻找薛丞的身影,最后却被宁遥冷冷的声音止住了动作。
“不用寻了,兄长不会现身的,你只要知道,他能看到你,可你看不到他。”
一句话让欧阳洵有些失落,可只是片刻,他便又恢复了寻常模样,静静的将东西吃得一干二净。小厮见他们吃完了东西将桌子收拾干净,可宁遥却还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欧阳洵原本想开口问缘由,却发现店门一直没开,而他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衣人。
那人是宁遥的暗卫,还不等宁遥开口,便将这次任务所寻的东西一一摆了出来。宁遥看过东西,示意暗卫退下,只不过是在欧阳洵眨眼间,那忽然出现的黑衣人便忽然消失在了视线里。若不是桌上的绣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几样绣帕着实算不上什么好料子,却也要四文钱。”宁遥将绣帕仔细看过,然后看向了欧阳洵,“四文钱,那些人家绝不会花费四文钱买一条绣帕。”
“这些绣帕,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欧阳洵皱眉道,“如此看来,这绣帕,只怕是同一个人送的。”
把毫不起眼的绣帕送给早已经物色好的目标,之后寻到机会再出手。若不是宁遥察觉孙妍冰的绣帕同她闺房中的东西格格不入,只怕宁遥也不会想到这一点。对方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事情做到这般滴水不漏的地步,俨然是早已熟练。
可越熟练,越滴水不漏,只要出现一丁点儿的失误,立刻便会露出马脚。而要让对方自己露出马脚,除了逼迫对方,那便是自己露出破绽,引诱对方现身。
俗话说狗急跳墙,可如今敌暗己明,宁遥没有准确的目标,就做不到准确的逼迫。如此,便只剩后者了。她自己露出破绽来,对方着急了事,自然会乖乖上钩。
他们咬住陆坚不放,无非就是因为先前在金城郡的时候,陆坚站在了自己这边。那些人不想她同金城郡有牵扯,那她便偏要金城郡为她所控。他们既然想置陆坚与死地,那她便遂了他们的意。
于是,毫无征兆的,宁遥不顾欧阳洵的反对将陆坚下了狱。对方坚信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宁遥确实也没查到什么有力的证据,她将陆坚下了狱,便只有真凶知道陆坚是被冤枉的。
地牢里,宁遥看着陆坚被众人卸下官服只着中衣,手脚锁上镣铐,一言不发,如同一尊雕像。陆坚看着宁遥,眼中有些失落,可他张了口想要解释,却在看到宁遥那十分清冷的双眼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狱卒将陆坚身上的东西规整的放到托盘上给宁遥看,宁遥只瞥了一眼,目光在一个藏蓝色做底,绣着白色芍药的香囊上停留了片刻,最后冷冷开了口。
“这个荷包倒是别致。”
听了宁遥的话,陆坚猛地抬头看向了宁遥,眼中满是惊讶和质疑,却在看到宁遥那一成不变的眼睛时,任由自己眸中的光渐渐暗淡,从波涛翻涌成为一潭死水,再无半点波澜。
“这是她送我的。”
“自古环佩定情,香囊传意,你既接受了这个香囊,就是动了真心了?”宁遥冷笑了一声,“只是可惜了,襄王有意,神女却无心。”
说罢,宁遥将那香囊打开来,取出了一把里面放着的药材,随后,宁遥取出自己的帕子,隔着布料左挑右捡,将一粒黑色的药丸取了出来,递到了陆坚面前,语气是一贯的清冷。
“这东西名叫草节铅,产自岭南,南国也有。你应当听过它的另一个名字,黑锡。没错,就是有坠痰杀虫功效的黑锡丸的黑锡。”
“没经过提炼,这东西就成不了黑锡,若长时间接触,就能叫你中毒。毒性很慢,一段时间后,你就会时长头疼,腹痛,恶心,再然后,你就会昏迷,在睡梦中死去。”说罢,宁遥便将手中的草节铅丢进了火盆中,“看来你的那位意中人,想要你死。”
宁遥原本只想让对方主动送上门来,这个发现着实是意外。如此好的机会,宁遥又岂会拱手送人?左右陆坚届时总会知道真相的,既如此,提前告诉他,断了他的念想也好过继续被利用。
陆坚似是一时间没缓过神,呆呆立着再没了话,双目空洞无神,犹如一个死物。宁遥看着他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又让狱卒取了棉被给他,在狱卒的恭送下离开了地牢,仔细吩咐好之后才离开。
辰时陆坚被下了狱,不过午时三刻,便有人到了牢狱门口找宁遥求情,说是自己相信陆坚是被冤枉的,如今天气转凉,怕他被冻到,想给他送床棉被,还给他带了一壶好酒驱寒。
好巧不巧,来的人也算同宁遥有过交情,便是先前作证协提供线索助宁遥抓住了桃夭的那位绣娘孙氏孙晓。见了她,宁遥有些疑惑,可对方淡定自若的同自己打招呼,她便也朝着她点头示意,算是回了个礼。
“宁遥将军,奴家相信陆郡令是被冤枉的,还请将军大人能彻查此案。”
孙晓本就有几分姿色,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如今穿着一身粉色衣裙,更衬得她有几分楚楚可怜,才说了一句话,眸中就泛滥起了泪花。
“陆郡令为了金城郡的百姓,日日殚精竭虑,宵衣旰食,家中清贫如洗,病了也舍不得吃药,落了一身的毛病。他为百姓做到如此地步,万不是那会渎职之辈。”
“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边说边拿了手帕欲抹眼泪,可还不等她眸中的眼泪落下,宁遥便冷冷的开了口,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她愣了片刻,收了帕子,做出娇羞之状。
“奴家不才,得陆郡令青眼,给奴家写了婚书,还请了媒人到奴家家中下聘。”说着,孙晓不由又笑了起来,“奴家与郡令两情相悦,还请将军成全。”
“所以,他总是贴身佩戴着的的香囊,是你送的?”
说着话时,宁遥似是在笑,却又叫人听不清喜怒。孙晓猜不猜透她的想法,不敢轻举妄动,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见她否认,宁遥再没说什么,正巧欧阳洵赶来寻她,急匆匆的说燕池出了事,喊她回去看看情况。
一旁的孙晓见宁遥还有别的事,便自顾朝着宁遥福身行礼,随后朝着狱中走去。宁遥早便吩咐过守门的狱卒,孙晓并未费太多的精力便买通了他们进了狱中。
又是燕池出了事,这让宁遥有些烦躁,刚皱了眉头要发火,欧阳洵的话却又叫她冷静了下来。
“五王爷听说你将陆坚下了狱,便急匆匆的要来寻你,可还没出衙门,便吐了口血,之后便晕倒了。他晕倒之后,还再不停的喊你的名字。”欧阳洵似是有些不解,接着又道,“明谦兄长也喊我寻你回去。”
“兄长?”宁遥很是不解,燕池便也罢了,可连薛丞都要她回去,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不过,既然是薛丞的意思,那她便回去看看。
宁遥和欧阳洵走到一处街口,便被一群黑衣人挡住了去路。暗卫已经被她派出去查找线索了,薛丞要守着燕池走不开,欧阳洵不会武功,而宁遥又重伤初愈。
这对宁遥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步死棋。
但他们却忘了,宁遥不单单只是一位将军,她更是一个大夫,精通医术,只要一点点自制的迷香,便可以让他们浑身麻木乏力,使不出内力,成了空架子。
都用不了内力,便只能比手段了,他们是被自幼培养的杀手,知道攻击哪里能最直接有效的夺取一个人的性命。可宁遥的手段他们也是听说过的,纵然有情报说明宁遥此刻用不了内力,他们还是有些惧怕宁遥,踌躇着不敢上前。
他们本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生死本是常事,可不知为何,宁遥只那么站着,也能唤醒他们体内早已不该存在的恐惧。
“想不到镇南大将军也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好说,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些手段也不算什么。”说着,宁遥收了手中的药瓶,“我们不过彼此彼此。”
“就算我们使不出内力,可若要拿下你们两人,并不是问题。”领队的杀手当即握紧了手中的刀,“我们生来便会杀人,况且,以我们的人数,杀了你,不过是时间问题。”
说罢,领队到杀手便提刀朝宁遥攻去。到底还是自幼便开始培养的杀手,虽说没了内力,可一招一式之间还是充满了杀气,招招致命。
杀手攻势虽猛,可宁遥也是在战场上经过厮杀活下来的人。在战场上,谁又不是拼命厮杀才能活下来的?面对敌军,往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面对领队杀手的攻击,宁遥也是见招拆招,把他的攻势一一都挡了下来。
刺客们用流水战消耗了宁遥不少体力,要护住欧阳洵的同时确保自己不会受伤,她只能叫欧阳洵藏好,又将身上配着的玄铁剑扔给了他防身,自己则抽出了藏在腰间的软剑。
虽说宁遥已经恢复了不少,到底还是重伤初愈,对付起杀手也渐渐有些吃力,露出了些许破绽。
领队的杀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瞄准破绽发出致命的一击。宁遥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想要避开,却被别的杀手绊住了手脚,眼看自己就要再次受伤,千钧一发之际,是一把折扇替她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啧啧啧,才几日不见,你竟弄得如此狼狈。”
折扇重重打在领队的杀手的额头上,他顿时便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折扇因重力的原因飞了起来,随后又是被人抓住,“唰”的一声被甩开。
随即,一个身着玄衣,一手后背一手摇着折扇的男子出现在宁遥身前。他的目光从一众杀手身上扫过,最后摇头轻笑,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不屑:“败在这群杂碎手上,可有点说不过去。”
“你少在哪儿说风凉话。”宁遥微微皱眉,“留个活口。”
“喂,麻烦你搞清楚,我可是堂堂梦幽阁的阁主,不是你的那群暗卫死侍。”风白摇着扇子很是不爽,“我警告你,对我态度好点啊。”
“那我请求你,麻烦给我留个活口。”
原本风白也只是想讨些口头上的便宜,以宁遥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也没想过能如此顺利的讨到便宜,如今叫他讨到了,他反到有些心慌了。宁遥此刻如此顺他的意,只怕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惊喜”。
风白有些惊讶的看向宁遥,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你干嘛答应的这么干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还问我做什么?”宁遥忽然感觉自己有些精神恍惚,便狠下心暗自将长针刺入自己手指之中,叫自己清醒了些,“凭你的实力,对付眼前这些人只需片刻。”
风白敏锐的察觉到宁遥的反常,面上却不见半点波澜,察觉到那些暗卫的小动作,只轻轻抬了抬手,便有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群杀手身后,制住了他们的双手并卸了他们的下巴,止住了他们想要自杀的动作。
随后,风白走到了领队的杀手面前,示意自己的人在对方身上哈哈检查了一遍,最后出手打掉了那人的后槽牙,淡淡瞥了一眼混着血落在地上的牙齿和一粒黑色的药丸,风白只觉得有些无语。
“啧啧啧,你们居然还用任务失败就自杀这一套吗?又是把药藏在牙齿后面,啧啧啧,真没新意。”
“……你们既收了钱财……为何临阵倒戈……堂堂梦幽阁,居如此不守信用……就不怕,遭武林中人耻笑吗?”
“唉,此言差异。多少钱办多少事,梦幽阁只答应助你们出手,你们任务失败是你们自己的问题。”风白摇着折扇,一眼看去如同偏偏公子一般,面上戴的面具也变得简单大气,可说的却是如同无赖一般的话。
“梦幽阁同你们的合作早在上一次你们刺杀失败时便结束了,你怎能说我临阵倒戈,损我梦幽阁的信誉?”说着,风白用扇子遮住了脸,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怎么,你们的上级没告诉你们?”
领队的杀手很是警惕,察觉到风白在套话便不再开口,见状,风白失了再逗弄他的心思,示意自己的人将那些杀手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