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阿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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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正在做这件事情。
她在重新寻找信仰。
信仰的崩塌是悲壮的，但如果仅止于此，让苦难压倒了她，她就不能成为英雄。
因此，戴安娜的英雄之旅更重要的一部分，是信仰的重塑。
在如此残酷的黑暗现实面前，在心灵几经磨难、真相冲击认知之后，她仍然愿意为最初的理想而战。
最初，戴安娜因为人性本善而战，但残酷的现实惊醒了她，告诉她真相远不是如此美好，让她失去战斗的意志。但在乔伊的提醒下，她最终决定再次投入战场，此时她已经不像踏入人间时那样天真，但仍然愿意拯救人类，并且怀有更坚决的意志和更难以动摇的热情。
由“人性本善，所以我要拯救人类”，到“即使人性有恶，我也要尽我所能”。
这是成为一个英雄的必经之路。
戴安娜终究会是一个英雄。
而我呢？
乔伊在了望塔的顶端坐下来，他又开始眺望远处的战场，周围火焰熄灭，丹尼尔正在去帮助特雷弗的路上。
乔伊忽然陷入沉思。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在什么方向，他该做些什么。
到了这个世界也有十来天了。
乔伊觉得自己毫无代入感，简直像是一个匆匆过客，游戏人间也不为过。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乔伊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身后的纹身似乎在越发炽热、滚烫。
阿瑞斯就在这附近。
终于，再没有汽灯落到他的身上，只有漫天的星光和皎洁的月色。
“你要藏到什么时候？”
伸了个懒腰，他站起来。
乔伊远眺正在突破德军封锁要进入毒气弹储存库的戴安娜。
她似乎比刚才更加强大。
算是一种升华吧。
但乔伊的话可不是对戴安娜所说，这么远，她又不是超人，也听不到。
身边连星光与月色也无法照耀到的黑暗阴影之中，噼里啪啦的细小电弧从空气中不知道哪里涌现出来，然后逐渐聚集成一堆。
帕特里克.摩根。
或者说，阿瑞斯。
他穿着和乔伊如出一辙的西装，双手自然下垂，腋下夹着一本看上去有点微微泛黄的书籍，胸口别着一支雏菊。
那是德国的国花。
他们一起看向这个军事基地的更里面，戴安娜和特雷弗他们冲锋的地方。
【砰！！】
修长的影子落到他们身边。
埃凯德娜从天而降。
“很久不见了，埃凯德娜......阿姨，你还是这么漂亮——”
阿瑞斯微微颔首，他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相比传统神像所表现出来的诸神的老迈，阿瑞斯更像是一个精力旺盛的中年人。
埃凯德娜撇了撇嘴，她说：
“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油嘴滑舌，阿瑞斯。”
提丰是盖亚之子，盖亚是克洛诺斯的母亲，而克洛诺斯又是宙斯的父亲。
这么看，埃凯德娜的确与宙斯同辈。
阿瑞斯称呼一声阿姨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来我这里……不怕我把你弄死？你的目标是戴安娜，阿瑞斯，不是我，请你认清这一点。”
摇了摇头，乔伊再次坐下。
埃凯德娜也在他身边坐下来。
但阿瑞斯只是微笑。
他看向戴安娜：
“看呐......我的妹妹，戴安娜，宙斯的女儿，真正的弑神者，而她却不自知，还想靠着一把弑神之剑......”
“人总要成长嘛。”
乔伊打断了阿瑞斯的话。
他知道阿瑞斯的化身身份。
阿瑞斯也知道他知道自己的化身身份。
所以互相之间几乎不需要隐藏式么。
特雷弗和他的同行者已经靠近了那架轰炸机，但乔伊记得就因为这个他才会死去。
不知道算不算朋友。
大概只能算是认识的人吧。
但也不能见死不救。
“你去帮帮忙吧，埃凯德娜，让特雷弗把那东西在空中引爆，然后把他救回来。”
他说。
埃凯德娜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看着这个魔神离开，阿瑞斯也坐下，他看向乔伊：
“我看到过另外七个宇宙之中，关于这段历史的结局。”
“哪一段历史？”
“关于我，和我的妹妹戴安娜。”
阿瑞斯低垂眼睑，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管如何挣扎，战神终归要陨落......而这个宇宙，更是多了一个你这样的人，霍尔先生。”
他看到了七个宇宙的历史。
这可真是罕见。
“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乔伊饶有兴趣，他对阿瑞斯并没有太大的怨念，战争也不是他挑起的。
人类的骨子里本就是一种爱好战争的生物。
“发展、兴盛，与毁灭。”
阿瑞斯如实回答，他的眼神中似乎在会放着那一幕幕呈现在他脑海中如同史诗般的瑰丽画面。
乔伊翻了个白眼。
说了等于没说。
他的本意是想知道，其他的宇宙里有没有一个乔伊.霍尔，而不是三个官方化的单词。
于是他说：
“所以你想干嘛？”
这个问题很直白。
但相比之下，这反而可能是最好的提问方式。
愣住。
阿瑞斯可能没有想到乔伊居然这么直接，他的眼神从躲闪到坚定仅仅只花了一个非常短暂的过程——
“那些来自星空的异族，给我看了一段有关你的影像，霍尔先生。”
“怎么说？”
“海德拉，你杀死海德拉的时候，天堂岛的结界恰好处于破损状态，虽然不知道出现这种状态的原因是什么，但他们恰好有手段检测到了那一段视频。”
阿瑞斯说。
他心中怀疑结界破损也是乔伊干的好事，不过找不到证据。
找到证据也没用，那东西可以自行修复。
而且也没人能拿乔伊怎么样。
乔伊却是瞳孔微缩。
也就是说，来到这个世界后，其实他时常处在一支星空异族的监视之下。
可是......逻辑有些不通。
德意志关于达克萨姆人的资料显示，那个逃生舱被发现的时间就在最近，总不至于那个逃出去的达克萨姆人回头就叫来了大部队吧。
而且就算叫来了大部队，他们凭什么能知晓乔伊的存在并一直进行监视？
再者说，那个达克萨姆人逃跑的时间应该就在最近几日，和乔伊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完全对不上。
可如果达克萨姆人的大部队已经在地球隐匿了很长时间，那他们这么可能发现不了属于自己文明的逃生舱且直接展开救援？
这不符合逻辑。
有很大的问题。
不过这些问题的答案不是现在去想的。
于是乔伊问道：“所以你现在......？”
“霍尔先生，你和埃凯德娜都有一块来自世界之外的某种力量所具象的刺青吧，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埃凯德娜的本体应该已经死了，现在出现的只是一个弱小的意志体，力量甚至不到本体的一半。”
阿瑞斯目光灼灼。
他看向乔伊：
“我看到过历史，也知晓我的结局，但这个世界或许有所不同，我猜，原本你才是希波吕忒放任戴安娜前来与我战斗的胆气所在吧？”
“差不多。”
乔伊没有否认。
阿瑞斯一挥手。
两道实体从他的身体里走出，拥有几乎一模一样的气息与能量波动。
简直就是另外两个他。
他说：
“这是我花了一千年时间，创造出来的伪神，相比人类或者亚马逊人，我剥夺了他们的思想，让他们成为了我的傀儡。”
乔伊眼角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
好东西。
要是我也能搞两个分身，不说百分百发挥战力，发挥个五分之一也够敌人吃一壶了。
“对外来的力量，我们一向不抱有信任，所以刺青和刺青的力量我留在了这一具分伪神分身之上。”
阿瑞斯指了指左边的那一具身体。
乔伊感受不出来他们的力量有什么区别。
不过阿瑞斯倒是给出了解释：
“他原本只有我本体的三成战力，甚至还不到，但现在单纯论能量上限和神力上限，我的本体还有所不如。”
“这刺青在指引我与其他刺青拥有者为敌，我能感受到的便只有你，霍尔先生，你来此处杀死我的目的是为了这块刺青，那么它属于你了。”
阿瑞斯的本体微微躬身，居然真的将那一具拥有刺青力量的分身向前推了一点。
他又看向戴安娜：
“而她，我的妹妹，要从我身上夺走的东西，我放在了另外一具分身之上，她可以在战斗之后轻而易举地取走。”
这似乎是万全之策。
乔伊获得了刺青。
戴安娜获得了神力。
阿瑞斯也可以规避宿命中的死亡。
可是......
“你不想抗争一下？”
乔伊问，面上看不出表情的变化来。
阿瑞斯几乎没有犹豫：
“不，不想，我见识过被埃凯德娜所属刺青强化之后的海德拉，不输于绝大多数我的同胞或者兄弟，但还是被你轻易剿杀，我不认为我能战胜你和戴安娜两个人。”
“更何况，霍尔先生，你是我在七次历史中唯一看到的变数，或许你，能为我们带来一些......新的东西，再或者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权力是好东西，但我所看到的那七个世界的历史中，我都因为这一个星球的权力而醉熏，失去自我，最终走向覆灭。”
“我思考了很久，七百年？一千年？又或者......两千年？”
“后来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答案，霍尔先生。”
“你的力量，令人痴迷......令人沉醉......”
“我们都知道，抬头去看星空，生命不局限于脚下大地所孕养的那些，还有数不胜数的外域异族等着我们去征服哪......”
“或许，那些不明来历的达克萨姆人，会成为我们走向星空的......”
“踏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