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遗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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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海必须是蓝色，谁说草必须是绿色，谁说云必须是白色，谁说夜必须是黑色。
假如色即是空，那么空应该是什么颜色？
青铁前脚走进这个可以孕育胎儿的巨大人造太阳，青慧就跟了进来。
这里的环境让青铁震惊，可是青慧早已习以为常。
于是在青铁正盯着那些金色的容器，欣赏着其中从胚胎成长为婴儿的整个神奇过程之时。
青慧手持嗜血剑正在质问那个金色发光的女人。
“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说这事跟我哥没关系吗？为什么还要我哥交出源代码？”
金色女人仿佛无情，又或者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彻底的人工智能，她的功能就是为某人传递信息，以及管理这里的孕育系统。
于是她没有立刻回答青慧的问题，而是坐在了一个金色的椅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连接到了她的身上，这时女人的双眼就像是一对投影仪，直接在金色的大厅，投影出似真似幻的影像。
全息投影，青慧自然知道这是全息投影，只是这种投影技术有些过于真实，甚至就连环境声音味道，乃至于部分触觉都能够投影出来。
就像是大海，观影的人，像是掉进了忙忙的大海之中，即真实又魔幻。
青铁反而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像他初次接触墟界的感受，不过这个不需要戴头盔，也不需要链接光线，更不需要上传灵魂。
而是直接让一个人彻底身临其境。
这时女人才开口。
“这里不仅仅是用来孕育生命的地方，同时也是整个红星联邦的记忆中枢。
在红星联邦，除了蓝星人，全部身患一种名叫黑雯的失忆病，为了保存大家的记忆，以及保障生命的延续，我们开发了这里，并一直沿用至今。
在你们看来，墟界也许只是一个游戏，可对于我们红星联邦来说，那是能够让我们持续永久繁衍下去的，唯一途径。
我们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没有记忆没有感情的生活，还不如个机器，纵使我们拥有先进的科技，也无法打破毁灭的命运。
所以我才出此下策，绑架你妹，威胁你。
可事实远远超出我的想象，现实总是比我认为的更为现实，相对来说青铁也好青慧也罢，你们已经不能算是人类。
可神奇的地方就是，你们居然比我们更了解感情，并且更会使用感情，反而是我们，早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情。
所以我有些东西想让你们知道，至于你们交不交出墟界源代码，只要你们了解了你们的过去，我想你们交不交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至少对于没有意义的我们来说，活着没有记忆，繁衍没有感情，这样的我们反而没有资格叫做人。”
似乎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是有个源头，这个故事同样有个源头，并且往往都是从起源开始，于是红星联邦也有个起源的故事，虽然是个故事，但是让青铁和青慧两兄妹，目瞪口呆。
只因红星联邦的故事实在是离奇，简直超出了青铁和青慧的想象。
原来他们来自更高级的世界，在他们那个世界，掌握科技属于最低级的能力，于是为了生存，他们打算打破次元壁，逃离到低维世界去，如此才能够避免被他们原本的那个世界高手之间的战斗产生的破坏力波及。
大概意思就是，由于两头大象在玩耍，地上的老鼠就被吓得钻进了老鼠洞里。
这一躲就是不知道多少个文明纪元。
等他们觉得自己躲得够久了，于是想要冒出头去，看看世界有没有和平，可结果爆发了一战，紧接着二战又接踵而至。
于是他们就躲到了现在，并且决定再往更低维的世界躲。
就比如墟界，就是更低的维度。
原因是他们发现这个世界同样不安全，居然有能够让他们丧失感情和记忆的寄生体存在。
这对于红星联邦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是墟界给他们带来了希望，也是墟界让他们看到了光明。
得知了这些的青铁和青慧，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他们又找不出说辞来反驳，于是只能目瞪口呆。
原因是在青铁看来，高维世界，那得多精彩，你不告诉我怎么去也就算了，你居然还让我教你们怎么藏起来，这到底是有多怕死才能进化出这种毫无下限的想法出来？
对于青慧来说就更不可思议了。
原因是，有那么好的地方你不告诉我，你居然让我陪着你们继续往下钻，还让我带头钻老鼠洞，我有那么像冤种吗？
也许是金色的女人并没有看到满意的表情，也许是猜不透这俩人在想什么，于是她开口了。
“那个，两位看完之后有何感受？”
青铁最先反应过来，不过如果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着实是有些尴尬，于是青铁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那个，咳咳，我觉得吧，那个，啊，源代码什么的，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吧。”
金色女人闻言激动不已。
“真的可以告诉我嘛？”
青慧却直接拒绝。
“不可能！源代码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青慧的决绝，直接让金色女失落到了极点。
青铁则继续尴尬的解释。
“那个，我觉得你们可能有些误解，我的意思是，你们来自更高维，那么那个世界怎么去呢？我是想说，我想去，你懂吧？有没有去的办法？”
“啊？”
虽然金色女是个传递信息的媒介，不过此时她居然目瞪口呆了。
这表情就跟青铁和青慧看过那段全息投影之后的表情，一模一样。
青铁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还有办法回去吗？”
青慧也激动着期待着金色女能够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然而金色女却呆呆地回答了一个十分尴尬的答案。
“我们已经不只一次降维了，你们所指的回去，是回哪个维度呀？”
青铁手一指。
“自然是最高的。”
金色女木讷的摇着头。
“我给你们打个比方，你们就明白了，你们认为在现实中死亡的人，在墟界里得到了重生，那么在墟界里生存下来的这个灵魂，还有机会重新拥有一具现实中的肉身吗？
就算有机会，是不是也得是源自于，现实中有人想要把你复活，你才能有机会复活呢？”
青铁愕然。
青慧愣住了。
金色女又说。
“那么你们觉得，都过去如此之漫长的岁月了，就算那个高维有我们的同类还活着，他还记得有我们这些胆小懦弱的怕死鬼吗？
就算他们其中有人记得，或者碰巧找到了我们留在那个世界的遗迹，墓地。
你觉得会有人疯了，想要把我们复活的吗？
就比如说，你会复活你的先人吗？”
青铁彻底呆愣在原地，仿佛失去了灵魂。
这是给他个希望，又将他打入了深渊。
然而金色女并非那么绝情。
“其实还是有方法的，比如像你们一样，变得无比强大之后，直接冲破低维次元壁，直接进入到高维里去，然后在高维寻一个人夺舍，也可以实现高维跃迁，只是这种风险非常高。
原因就是你不可能得到一个强大聪明，而且如你现在这般有勇有谋的身体。
大多的结果，不是疯就是傻，要么就是天生就有缺陷，最好的就是遇到一个自杀未遂的智障。”
青铁闻言愣住了。
因为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于是他仔细回想自己从墟界来到现实的过程，何其不是一次升维体验。
然后他再想到自己的过去，他是从蚩尤，一步步，穿梭了几千次轮回，才进入了墟界那个人工智能的身体。
这个过程，何其不是一种升维的跃迁呢？
难道……
他原本来自更低的维度？
想到这里，他看向青慧，顿觉熟悉，而又陌生了起来，这一刻，他总算是明白为何自己跟妹妹没有太多的亲情。
可能正是因为，他本就不是他，而那个真正的青铁，早已死在了游戏不断轮回的转生之中了。
如此想来，现如今升维跃迁的，似乎不只他一人。
于是他想到了赢，想到了苏瑶，想到了岷，想到了汝娥，甚至想到了燕。
他想到了他在游戏里见到过的许多许多人，那些人都跟整个红星人不同，甚至更像是蓝星人，并且还是蓝星已故的死人。
想到这，青铁有个大胆的猜测。
是不是在更低的维度，有一个星球叫做地球，而那个世界最强大的灵魂，居然冲破了次元壁的牢笼，进入了秦青所开发出来的墟界游戏。
于是他们原以为自己已经到了神界，而实际上，只是进入了一个墟界而已。
直到他把墟界的大门打开，这些人从梦中醒来，他们不仅借助现实的肉身复活，还拥有了这些人的记忆，传承了这些人的人生，继续着这具肉身所承担的责任以及使命，甚至续写着这具肉身的人生历程？
想到这，青铁顿觉头晕脑胀，似乎现在他最想知道的并非是前往更高维的方法，而是现在到底有几人，如同他一样，清楚了解了，自己到底是何人。
这场灵魂马拉松，到底他算第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