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牡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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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感冰凉刺骨，宛如捏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在这一刻，南蓁蓁表现出了她一贯的果决，飞快将铜镜收起。
就在一瞬间，她视线一个模糊，回到了酒店的房间，刚才的一切竟像是幻觉一般。
可手中那一面古朴的铜镜，却无可辩驳的近在眼前。
南蓁蓁刚才冒险进入红伞空间是一时的冲动。但也并非毫无准备，她也预备了两个后手。
其一，是轮机长留下的手电。尽管从未验证过手电的效果，但她就是对轮机长有着莫名其妙的信心。
其二，便是在隔间里洗澡的夏思玄。万一红伞空间真闹出什么动静，想必小猫咪也会受到波及的，到时候就由不得她不拿出真本事来拼命。
如今既然没发生危险，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很快夏思玄就裹着浴袍，用毛巾包着头发，趿拉着拖鞋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这么快就洗完澡出来，倒是南蓁蓁没想到的。本以为这位生活格外精致的大小姐会磨蹭很长时间。
不料她做事竟然这么爽利，一点功夫都不耽搁。
“咦，哪来的铜镜啊，是不是下午去跳蚤市场买的?”夏思玄看见南蓁蓁手中的镜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南蓁蓁敷衍着说道：“好久以前买的。放在旅行箱里忘了拿出来，刚才整理行李的时候才看见。”
夏思玄好奇的看着铜镜，观察了很久，眼中有了惊讶之色。
“这面镜子仿的可以啊，很多细节上都感觉像是古代工艺。要不是做工过于精美，差点还以为它真的是件文物。”
南蓁蓁发现夏思玄懂的东西还真不少，似乎对古物鉴赏也有点心得，于是顺口问道，
“为什么一定是仿品呢，我就不能运气好捡个漏吗?说不定就靠这面镜子实现财务自由。”
夏思玄翻了个白眼。她眼睛黑多白少，有着异乎寻常的魅力。翻白眼时反而是更具风情，像是故意抛媚眼**似的。
南蓁蓁可不信她自己不清楚这一点。这个小动作，夏思玄肯定刻意对着镜子练习过。平时她信手拈来，这招也不知道曾经挑逗过多少小男生。不经意间都成习惯了。
“你倒是想得美，还财务自由。哪怕是真的古镜，做工过得去，保存也不错的，一般也就几千到几万块钱。”
“什么?才这么点钱，古董不都挺值钱的吗?”
夏思玄耐心解释，“你觉得古董值钱，其实是幸存者偏差造成的。新闻上报道出来的，肯定都是古玩中的精品。在当时就是非常有艺术价值的，甚至是被某些名人收藏过的，有着非常浓厚的历史底蕴。你想，随便一个普通老百姓家中的老物件，到底能有多少价值?而且，铜镜也不比瓷器、书画，保存起来相对简单，流传下来的数量很多，价格当然抬不上去。”
“你的意思是说，这面古镜其实价值挺一般的，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你这面镜子，基本上就是现代工艺品，几十块钱一面。批发的话估计还能量大从优。”夏思玄乐呵呵的说道。
南蓁蓁把铜镜塞到夏思玄怀里。
“你再仔细看看，我感觉它是有年头的老物件。”
她就是要让夏思玄接触古镜，看看会产生什么效果？
夏思玄双手接住古镜，前前后后扫视的一番，得出最终结论。
“现代工艺仿品无疑，做工太精致了，明显就是机器开模的。古人要是能有这个手艺，绝对是一代宗师。这种人不应该做镜子，应该去铸剑啊。有这功夫，一把绝世名剑都出炉了。”
南蓁蓁默默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你看这个镜钮上的伏钮兽，感觉都栩栩如生了。拜托，又不是玉雕，石雕，哪能做得这么精细。是不是先要配台数控金属雕刻机。哈哈”
夏思玄还在继续吐槽，像是对古玩行业蛮有研究的样子。
“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懂，不会也是你那个男闺蜜教的吧？
南蓁蓁好奇的问道。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以前肯定是学过一点。拿到手里，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可能是以前听别人说过的吧。”
南蓁蓁也不再纠结，找了件外套把铜镜包起来，放进了拉杆箱，打算一个人的时候再仔细研究。
将衣服一件件叠好，重新放入拉杆箱。
南蓁蓁随口哼唱起了红伞空间中听到的戏曲唱腔。
她打算把这个曲调记下，再找个哼歌搜索软件，查找一下有没有这一种类的戏曲。
当然，她对此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曲调过于古雅，节奏韵律并不是现代人能欣赏的，也有别于现在流行的戏曲。所以软件的曲库当中很难会有收录到。
哼着哼着就卡壳了，哪怕她的记忆相当不错。但毕竟只听过两次，而且每次的情况都非常紧张，也不可能集中精神去仔细记忆。
努力的回想一下，重新开始尝试着寻找节奏。
唱了几句之后，感觉应该是错了，停下之后再度回想。
反复了好几次，总觉得跟印象中的唱腔有所差距。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身后传来了一个婉转凄切的唱腔。空灵而悠远，与红伞空间中听到的曲调几乎一模一样。
南蓁蓁整个人都僵住了，浑身血液几乎凝滞，寒意从脚底开始往上冒，直蹿上了天灵盖。
脖梗僵硬的一点点回头，期间想象着背后可能会有什么可怕场景。
会不会有一个身穿血色嫁衣的女子，头顶盖头，一张可怖的面庞隐藏于其后。
回过头，只见夏思玄有模有样的哼唱着曲调，表情忧郁凄切，眼中满是哀怨。
南蓁蓁颤颤巍巍问道，“你究竟是谁?”
夏思玄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试探着回答道，
“杜丽娘。”
“杜丽娘?这是你的真名吗?”南蓁蓁往后退了两步，几乎靠到了床边，双膝微微屈起，准备奋力一搏。
“什么跟什么呀，我怎么可能叫杜丽娘。这是戏中人物的名字啊，你不是也会唱吗?”
“什么?”南蓁蓁脑子有点晕，“我唱了什么?”
夏思玄表情非常古怪，伸出手在南蓁蓁眼前晃了晃。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连自己做了什么都忘了吧。你刚才不是在唱昆曲《牡丹亭》吗?”
“我唱的是《牡丹亭》?”
“对啊，是其中的一折《幽媾》。内容挺豪放的，也挺诡异的。你在那边反复的唱，我不就给你接了两句吗?”
南蓁蓁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原来是一场误会，夏思玄跟红伞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也会唱那出戏而已。
但心下仍然不安，拿过手机，查了一下《牡丹亭》。发现确实是有这么一出戏曲的，只不过剧种过于古老，能查到的资料非常少。
“这么冷门的戏曲，你是怎么学会的?”南蓁蓁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本来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个的，就是你在那儿反复的一遍遍重复，才把我的记忆勾了起来。不过我唱的一般，跟我那古典舞的水平差不多，就是糊弄一下外行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