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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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渐飞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一道灰色的身影挡在了他的去路上。
来人身形并不高大，半秃着头，鹰视狼顾，锐利的眼光直盯着白渐飞。
“你逃不掉了。”
白渐飞剑眉一扬，眼里寒光一闪：“逃？”
灰衣人眼露一丝讥讽之色：“昌城白家、麒麟渐飞，果然高傲。”
昌城是九州第三大城，白家为昌城最大的家族，而白渐飞则被喻为白家的麒麟子。
白渐飞冷冷说道：“你是谁？”
灰衣人笑道：“你永远不会知道。”
说完双手一张一收，白渐飞身边几棵大树突然从中断裂，然后不断向他砸来。
白渐飞左腾右挪，好不容易才躲闪开。灰衣人冷笑几声，双手手指不停抖动，那几棵树木如同活物，有的直扫、有的当头砸下、有的斜飞……，竟将白渐飞所有退路都已封杀。
若只有白渐飞一人，应付这种局势并不困难，但他背着高离，身法施展起来本就要困难得多，而且还要顾忌高离被树木砸到，因此他的白马过隙身法远远达不到随心所欲、挥洒自如的地步。
而灰衣人也似乎看出他的顾忌，七八根树木里倒有五六根是撞向高离。
白渐飞左支右挡，渐有不支之象。突然间白渐飞大喝一声，竟然将高离从四处横飞的树木空隙中向灰衣人高高抛了过去，然后他身体一轻，白马过隙的身法立即施展得淋漓尽致，瞬间便摆脱了被困的局面。但他没有丝毫停留，一指惊天、一指动地，两道玄气带着浓浓的杀意。
灰衣人先是一愣，想不到白渐飞会以这样的方式破局，同时也似乎知道这两指厉害之处，不敢硬接，立即遁逃而去。而白渐飞也没有时间追赶，因为高离已经从浓密的树冠中坠落了下来，一连串“喀嚓”声不绝于耳，折断的树枝随着高离的身影纷纷下落。
白渐飞急忙纵身准备接住高离，然后看见一张极其丑陋而又恶心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那张脸阴阴一笑，一团红雾喷向白渐飞，然后白渐飞失去了知觉，重重摔在了地上。
丛林中的动静已经平息，除了低鸣的风声外，赵灵芝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所以她更着急，几次想冲进树林里，但却都被萧影拦了下来，看着已经没有任何动静的树林，赵灵芝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小方也准备冲进去，萧影朝他微微摇了摇头，小方立即停了下来，因为他信任萧影，知道萧影并不是见死不救的人，阻止他们进去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要进去，我哥哥还在里面。”赵灵芝带着哭腔叫道。
萧影冷冷说道：“你进去非但救不了你哥哥，只怕连你也自身难保。”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什么都不做？”赵灵芝几乎快要崩溃，忍不住大声吼道。
萧影摇了摇头：“他们不会有事。”
他的话似乎有某种奇怪的力量，让赵灵芝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小方虽然相信萧影，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们会没有事？”
萧影看了看蓝色轿子，淡淡的说道：“因为这些人想要的东西在这里。如果他们是聪明人的话，应该知道高离他们是一个非常好的筹码，所以高离他们又怎么会有事。”
蓝色的轿子静静停在路边，三个轿夫站在轿子旁瑟瑟发抖，周管家表面看上去还很镇定，但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本以为天道学院的侠少是他们的护身符，但现在一大半的人都已经折在树林里，他们简直不敢想象树林里到底藏着什么怪物。
这时一个阴冷而又不屑的声音从树林里传了出来：“筹码？在我眼里，你们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萧影道：“是吗？让我猜猜，若非我师兄他们中了你们的阴谋诡计，以你们的实力，只怕早就被师兄他们砍下脑袋。”
那阴冷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冷冷说道：“难道你真的不怕我会杀了他们？”
“你们不敢。”
赵灵芝在一旁又差点急得哭了起来，她实在想不通萧影为什么还敢这样说话，竟然不怕激怒那人。
又是一阵沉默后，那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反而平静了许多：“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萧影微笑道：“因为你们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到手，现在也还远远没有到鱼死网破的时候，而且你们承受不起来自世家和学院的怒火。”
“所以，出来谈谈吧。”
萧影他们并没有等多久，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人缓缓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灰色的长袍、灰色的脸、灰色的眼睛。
他现在正用灰色的眼睛看着萧影，缓缓说道：“你想怎么谈？”
萧影并没有回答他，说道：“我还没有看见你的筹码。”
灰衣人一扬手，高离、白渐飞、赵丛之和陈东侯被捆成粽子似的，出现在最高那一棵树的树冠上。
“现在你看到了。”
萧影点点头。
“我的筹码不少。”
“那要看你换什么？”
灰衣人淡淡说道：“四个人换一个人。”
萧影笑了，但笑得很勉强：“那我们岂不是占了很大便宜。”
灰衣人道：“如果双方都不愿意吃亏，那么生意是很难谈下去。”
萧影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灰衣人道：“那你答应了？”
萧影却摇了摇头。
灰衣人灰白的瞳孔猛的一缩，露出针尖一般的锋芒。
“原来你并没有诚意谈生意。”
萧影道：“因为我想到一句老话。”
“什么老话？”
“吃亏就是占便宜。”萧影继续解释道：“嘴上总是说自己吃亏的人其实便宜他占得最多。而总想占别人便宜的人，占来占去却发现自己到最后亏得一塌糊涂。”
“但这一次我看不出来你们有什么地方吃了亏。”
萧影微笑道：“怎么没有亏？亏了道义、亏了名声、甚至亏了良心。如果高师兄他们知道自己是用一个弱质女流的命换来的，醒来后只怕直接拿一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灰衣人冷冷说道：“为了道义、名声、良心，你选择放弃他们的性命？”
萧影摇了摇头：“不是我的选择，而是他们的选择。其实我也觉得这样挺傻的，只不过他们就是这样的傻子，明知道前面是陷阱，偏偏要纷纷跳进去。”
“但你是一个聪明人。”
萧影苦笑道：“只可惜我也聪明得有限。”
灰衣人脸色变了变，因为除了萧影，小方和赵灵芝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坚定。
赵灵芝一直担心她哥哥的安危，但这时她也知道，如果真的听从了灰衣人的话，用秦楠交换他们四人，那么他们所有人都会生不如死，而且以她对她哥哥的了解，赵丛之根本不会再苟活于世上。
灰衣人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的生意谈不成了。”
这时萧影却笑道：“当然能谈。”
“你想怎么谈？”
萧影一字一句说道：“用他们四个人换你们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