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千年剧变（3）
中文啦 www.izhongwen.cc，最快更新圣约：英雄时代!
边缘地区此刻弥漫着血腥味和焦臭味，赫利俄斯一路奔驰，到处是魔族粉碎的尸体，也零零散散散落着些人类的残尸，野火将破败的楼房吞没，四周了无生机。想来边缘地区的人们也不会坐以待毙，结界被破坏前，他们应该会想方设法聚集到更加安全的地方。
其实最安全的地方便是中心区，但是他们去不了，因为在发现黑鸟背上乘着魔族时，皇都护卫队就将中心区封锁了，因为任由平民穿越军阵，对防守极为不利，但这样一来，就断送了这些百姓大部分的生机。
很快，赫利俄斯便发现了大批魔族聚集在仓库前，那间仓库是这一片地区少数可以称得上坚固的建筑，看样子有不少平民藏身其中。三头身高接近两丈的独眼巨人正挥动手中的大锤想要砸开仓库的大门，那扇厚重的铁门眼看着便要支撑不住——可以说，赫利俄斯来得恰到好处。
三支冰矛射出，正中三头巨人后背，然而那些足以贯穿战马的冰矛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巨人只是身体一晃，连个擦伤都没有。围在巨人身边的半兽人立马警觉地注意到了赫利俄斯——当然，他也无意隐藏自己，用雷马的铁蹄声宣告着自己的到来。
看来，古书中记载巨人族免疫低等魔法的事情是真的，赫利俄斯到并没有意外，独眼巨人太有名了，而阿特拉斯家族恰好非常了解它们。
刹那间，冰风四起，寒意弥天，《铁马冰河》的领域转眼间吞没了赫利俄斯身边十丈之内的土地，形成一片冰面，踏入其中的半兽人转眼间便被冻住了双脚。雷马嘶吼一声发起冲锋，用额前的独角刺穿一只半兽人的胸膛，赫利俄斯也一戟将旁边的半兽人劈成两截。很快，他便杀至独眼巨人身边，雷马纯黑的身躯满是赤红的鲜血，独角上挂着碎肉，犹如从地域奔来。在被反战场上，光是这样的场面便足以吓退敌军，“苍龙”骑士团就是这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但现在，站在赫利俄斯身前的是三头高如城墙的独眼巨人。
重锤袭来，雷马跃入半空，一道苍雷引入独角，金光大亮，轻而易举地刺入独眼巨人原本坚若铁石的皮肤，随后从前胸到侧腹划开一道两尺长的切口，温热的脏器像是打翻了水桶一股脑儿流出来。
赫利俄斯跳下马背。作为北方精灵的雷马一日可以召来一道天雷，威力与高等魔法相当，凭此一次的确可以诛杀巨人，但失去天雷之力的雷马就不再是巨人的对手，他可不想自己的坐骑受伤。
眼见同族被杀，两头巨人怒火大涨，左右两方重锤袭来，但是赫利俄斯早就准备好应对之策，两道冰墙拔地而起，虽然不能完全挡住重锤，但足以阻拦一时，趁此机会，他跃入半空，身姿轻若惊鸿，手中龙戟一啸，将右侧巨人的首级轰成碎渣。
另一头巨人见状，已经脑子已经凉了大半，愚笨如它也能意识到眼前的人类绝不是自己能对付的，扔下锤子，转身就像逃跑。
赫利俄斯自然不会放过巨人，不过巨人笨重的身躯在逃跑时就是个活靶子，他正好测试一下巨人的魔法抗性到底有多高。
千年之前，北方王者曾奴役一千名巨人族为他修建了白夜城，因此白夜城中记载着一部分巨人族的详细资料。不过千年之后，在无数奥术大师的研究下，人类能够使用的魔法也发生了质的改变，为了改良低等魔法，三百年前的一位奥格公爵发明了六种泛用增幅魔法与四种特化增幅魔法，可以使奥术等级以下的魔法发挥出超越自身等级的威力。
赫利俄斯抬起左手，一道白色法印出现，紧接着两层灰色三角形法印叠加在白色法印上，分别是泛用增幅魔法《集束》与《贯穿》，以赫利俄斯目前的元素学造诣，两道额外法印就是极限了，毕竟他本就不是魔法师。
一支冰矛如箭矢射出，与之前相比，略显纤细，却更加凌厉，它精准地贯穿了巨人的头颅，对方挣扎了片刻，便重重摔倒在地。
看样子，高于低等魔法的魔法攻击就能对独眼巨人造成有效伤害，只不过准备这样一道魔法，赫利俄斯需要花费十秒钟，还是在对方放弃抵抗的情况下才完成击杀，远不如一戟劈下来得方便，所以这个情报对于他本人用处不大。
似乎是察觉到了外面的异常，仓库的大门缓缓打开，几个面色苍白而憔悴的男人首先走了出来，看到赫利俄斯一瞬间激动得掉下了眼泪。
“太好了，是骑士大人来救我们了！”
“那些怪物已经被打死了。”
赫利俄斯正打算说些什么，却沉默了下来，他注意到，这些人脸上的解脱，在看清四周之后变成了迷茫——对生的迷茫。
他们的家，那些歪歪扭扭排列着的烂木屋，已经全部被烧成了灰烬。这些在煌烨城当牛做马劳苦半生也没能得到财富的人，在今天，终于变得一无所有。
“你们沿着城墙朝南走，我的骑士团会在进入曙光大道前的入口保护你们。”
但是，没有人行动，他们瘫坐在地，依然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可是……这些东西……我们的家已经没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声音弱得像即将死去，“就算今天活下来，明天可能也就死了。”
他们望着赫利俄斯，眼中已经没有了希望，刚才死里逃生的喜悦仿佛幻影。
赫利俄斯沉默了，在煌烨城，他救不了他们，不过……也许并不是没有办法。
火焰烧光了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四周又重回冬日的清冷，漫天落雪纷飞，有白色的，也有红色的，让他想起了自己远方的故乡。
“你们还想活下去吗？有尊严的活下去。”
他问道，他们听到后，有的人眼底升起了不甘的火焰。
这不是赫利俄斯第一次被这样注视了，他找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在绝望的战场上，唤醒每一个士兵摇摇欲坠的斗志一样——人皆有志，每个人都有机会拯救自己。
“在北方，有一座白夜城，那里的冬天很冷，一年有九月寒冬，三月春日，积雪深处比人还高，那里没有煌烨城的琼楼玉宇、繁荣富贵，但夜晚的月色很美，银光渗入白雪，就能点亮整座城……那里还有自由与平等。”
终于，有人站了起来，虽然依然迷茫着，但他们“活”过来了。赫利俄斯感觉自己已经把一年份的话说完了，但他不指望靠着就能唤醒这些人，他们仍然需要时间思考，不过他的确给出了一个选择。
“三日后，煌烨城大门前会有一队北方骑士出发返回白夜城，你们可以跟上，他们会一路护送你们的。”
说罢，赫利俄斯挥手召来雷马，策马扬鞭前往继续追击魔族。他没有注意到，在废墟之中，一个黑色的身影紧紧跟在他身后。
在一连击杀十七头独眼巨人、百余半兽人后，赫利俄斯已经救下了四个据点五千有余的平民，即便如此，相对于二十万的庞大数字，还是太过渺小。他手中的龙戟在颤抖……那是他的手在颤抖，他开始累了。即便是御座骑士，体力也是有限的，再给他半个时辰，未必还能救下五千人，而再过去半个时辰，又还有多少人能活着等到他来救呢？
他喘着粗气，一时间心急如焚，刚想再次启程，却突然眼前一黑，险些摔下马来。
“你累了，人类骑士。”
冰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一丝玩味。
赫利俄斯急忙回头摆好架势。
一个相貌妖艳的“男人”站在半空中，一头白发，红瞳如血，额前长有一对长角，背后生着漆黑的双翼。
“你是……恶魔？”
对方显然不是半兽人那种低级魔族，但是高等恶魔已经许多年没在菲比斯出现过了，人们已经将他们的模样遗忘。
“恶魔……你是在说我？”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我很伤心，人类居然没有记住我，没有记住我们。我不是恶魔，只是一位堕天使……曾经和天上那位一样，只不过她很强，几乎是我们中最优秀的。”
自称堕天使的男人指了指天上，看向那位传说中的女神。
“她变得更强了，居然能和空之王缠斗这么久，但是她胜不了的，空之王在天上能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她终究会落败，然后这座城就会消失。”
堕天使望着天上相互交战的黑云与金光，自顾自地说着话，他似乎并不打算对赫利俄斯动手。
赫利俄斯自然也不会主动出手，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可怕的压迫感，他绝对不会是堕天使的对手，现在的他唯有调整状态，静观其变。
“你好像不喜欢说话……你是御座骑士吧，我认得那种徽章。”堕天使又看向赫利俄斯，“很奇怪，你们人类变弱了，一千年前有八十八位御座骑士，其中一半我不敢说绝对能赢。但是你，我感觉可以轻松杀掉你，所以我想先和你聊聊。告诉我你的名字吧，骑士，你死后，至少我还愿意记住你。”
赫利俄斯握紧手中的龙戟，他感受到，死亡正不可抗拒地向自己走来。
“赫利俄斯·阿特拉斯。你的呢？”
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这一战，他必死无疑，能让如此强大的敌人记住自己，也许是唯一的慰藉吧。
“你是‘极北苍龙’的后裔，很好，你配得上知道我的名字。”堕天使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我是阿萨谢尔，堕天使一族的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