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汪汪汪,小姑奶奶,你的小狗来给你送好吃的小鲫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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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时候，张扬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电线给跑了过来，还亲自安上了两个白炽灯泡。
卧室里是一个40瓦的白炽灯。
土灶上方则是一个13瓦的小灯泡。
张扬觉得，李秀芬一生节俭，在灶台上如果给按大一点儿瓦数的白炽灯，她可能会舍不得开。
卧室里的40瓦白炽灯，是因为李清婉马上就就要进入高三的紧张学习阶段，他可不想自己的女朋友，用这一年的时间戴上一副近视镜。
可是，刚刚重生过来的张扬，却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
在后世五六毛钱一度的电费，除了那些在苦年代里走过来的老人，恐怕再也没有人考虑节约用电这件事。
然而，张扬却忘记了，刚刚被分到林家老宅的林清婉娘儿俩，身上又能有几个钱儿？
1988年的下沟村，电费一度在两毛五分钱。
白炽灯的电损是非常大的，一个月几块钱的电费，李淑芬他们还真就负担不起。
加上白炽灯，灯泡的寿命非常短暂。
基本上几个月就需要换一回。
所以，林清婉在温习功课的时候，翻出了家里的煤油灯。
在林家老宅的卧室里，林清婉那娇小的身躯趴在斑驳破旧的餐桌上，此时的小丫头正拿着课本儿，在认真的温习着功课，煤油灯的火苗一闪一闪，配合着钢笔在纸张上发出的沙沙声，整个卧室里一片安静祥和。
李秀芬此时正蹲在土灶旁准备烧柴火，为了不打扰女儿温习功课，她的动作轻柔且慢。
铁锅里的水刚刚倒进去。
白面擀成的面条，已经切好，上边撒了一层玉米面，为了防止粘连。
李秀芬拿出半盒火柴，擦的一下，火柴被放进灶膛里，引燃了干枯的树叶。
随着树叶被引燃之后，李秀芬开始上里边填细小一些的树枝，而后又换成了粗一点的。
当灶堂里的火势旺了起来，枯树枝被火燃烧的噼啪作响。
随手拿了一个小板凳坐下之后，李秀芬看着灶膛里烧的正旺的火苗，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她本来是个安安静静的性子，可人却不笨。
当她出嫁那一天，李秀芬的母亲攥着女儿的手，“嫁过去了，就好好和人家过日子，碰到通情达理的人家就享享福，要是碰到那不说理的家庭，忍一忍，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女人，嫁人了哪有不受气的！”
李秀芬认真的点点头，让娘放心。
从那之后，无论在林家受到怎么样的不公，李秀芬都是想着忍忍就过去了，下沟村距离上沟村不远，如果她离婚了，或者被婆家退了回去，她的娘应该很难吧！
这样的想法，一忍就是二十年。
哪怕林老太经常指着李秀芬的鼻子骂她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林大河娶了她，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林大河每次去外地打工回来，喝的醉醺醺的都会对着李秀芬拳打脚踢。
可是，李秀芬依然忍了下来。
直到这一次。
林清婉因为村里的谣言，为证清白，一气之下撞了墙。
老天爷可怜她李秀芬，女儿活了过来。
可是林家人是怎么做的？
林老太直接指着林清婉的的鼻子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小破鞋，败坏林家女儿名声的小女表子，你撞墙死不了，怎么不直接跳河呢？
林老太怎么骂李秀芬都可以。
林大河喝多了，每次对她拳打脚踢也无所谓。
清婉的二婶子赵秀英让她多干点地里活也无妨。
无非就是累一些，多受一些气罢了。
可是，林老太怎么能这样说她李秀芬的女儿？
林家的其他人更是在一旁看笑话。
当时的李秀芬已经万念俱灰。
还好，她的女儿林清婉最终被林老太分到了村口的林家老宅。
趁着给女儿做饭这点安静的功夫，李秀芬一下就想明白了。
她再也不能窝窝囊囊的生活。
她再也不会唯唯诺诺，受人欺负。
她还有林清婉这样一个20岁的年轻女儿。
哪怕林清婉是她捡来的。
可是这20年的朝夕相处。
对方已经成了她的心头肉。
李秀芬紧紧的攥着拳头，因为长期重体力农活的缘故，她的手指关节和指甲已经发生了轻微的变形。
可是她却完全不在意。
她现在只想变得坚强起来。
让她的女儿再也不会受到别人的欺负。
土灶上铁锅里的水终于烧开了，打开盖子，蒸腾的雾气扑面而来。
李秀芬麻利的下好面条。
沸腾的开水终于沉寂下来。
蒸腾的雾气渐渐消散。
借着雾气消散的空隙，李秀芬抬起头，看着卧室里桌子上的煤油灯一闪一闪，那火红的烛光衬托着女儿那娇俏的小脸儿，认真学习的女儿，让李秀芬在心里无比踏实。
“清婉，该吃饭了！”
“这可是你舅妈给你带来的白面做成的面条儿，你最爱吃的热汤面！”
“娘还在里边，把你从林家拿来的那只鸡蛋给卧上了。”
“哇，我最爱吃热汤面了，娘，你真好！”
看着20岁的大丫头一蹦一跳的样子，李秀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在那么一刹那，李秀芬清楚的知道了，幸福的含义。
此刻，她终于成长了起来！
……
天刚亮，李秀芬就起了个大早，去地里挖野菜了。
夏天的野菜长势很好，对贫穷的老百姓来说，它们简直就是老天爷的恩赐。
李秀芬一辈子都在田里工作，对她来说，如果没有田地的活，野菜成了她们娘俩唯一的希望。
就在母亲刚刚起床的时候，林清婉也起来了。
昨天她并没有看书到很晚。
懂事的小丫头知道在各方面都要节省，夏日的早晨，正是老天爷对贫苦农家娃最大的恩赐。
搬出那斑驳破旧的餐桌，还有那坐上去直打晃的小板凳，林清婉坐在老宅庭院里的大白杨树下，认真的温习着功课。
这时候，认真学习的林清婉突然皱了皱小琼鼻。
那是她最喜欢吃的野生小鲫鱼的味道。
不用想，一定是那个臭家伙来了。
林清婉把俏丽的小脸一板，别过头去说道：“你不是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再过来你就是小狗嘛？”
“是啊，我的小姑奶奶，你听！”
张扬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林清婉的耳边：“旺旺旺，小狗来了，可爱的小姑奶奶，你家的小狗过来给你送好吃的红烧小鲫鱼来了。”
张扬的话刚刚说完。
林清婉扑哧一声就笑了。
那灿烂的笑容结合着夏日的晨光，看起来无比绚烂！
张扬瞪大了眼睛，久久的凝视着林清婉，然后说出一句话：“清婉姐，你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