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方对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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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两长一短，循环两次。
锈迹斑斑推拉栅栏门内还有层铁皮木门，这是家二手古董店，内部比路面要矮一截，招牌只有一个字，肯。
熟客和街坊习惯称呼这里为老肯古董店，对店主人老肯的说法褒贬不一，有说老肯六十岁膝下无子，也没见他出门，却可以衣食无忧，一定是文物贩子；有说老肯的店连小混混都不愿意光顾，周边店铺可没少被祸害，必然不同寻常。
三翻两次被人找事举报后，老肯古董店依旧不温不火开张，举报人也因各种原因出事，从那以后就没人敢不拿睁眼看这家铺子。
门口挂了两个龙国大红灯笼，左右对称藏有两个小型摄像头。
猫眼的位置是小格子，被人从内拉开，头戴圆筒小帽的戴维斯布满皱纹脸上目光平静。
“安德烈先生，你提前出来了？看来事情进展不太顺利。”
“嗯。”
“他是谁？亚瑟·格莱姆斯可不长这个样子，俊秀的小脸，呵。”
“嗯。”
“让我猜猜，外面这么乱，跟那些鬼东西有关？”
“……”
戴维斯边说边开门，打开重重保险足需十几道动作。
“咳，戴维，你话太多了。”身后传来苍老虚弱声音。
“抱歉，先生。”
戴维斯习惯性移开身体恭敬退回小房间。
原来门后有间用旧毛毯遮掩的小卧室，折叠弹簧床边摆了张雕花小圆桌，就在戴维斯脚边，从始至终提着把霰弹枪。
老肯比戴维斯大不了几岁，却衰老的多。
鹰钩鼻，头发只剩几绺，躺在正中间摇椅上苟延残喘，旁边一盏半人高走马灯不停旋转着，上面画的女孩惟妙惟肖，长成青涩少女眉目传情，穿着大红嫁衣哭啼啼出嫁，生了儿女丰姿不减，夫君娶了小妾开始冷落她只能偷偷躲起来到井边呜咽，画面每到这里都戛然而止，看来是件残缺的。
老肯每次都要努力起身去动走马灯，好像这么做能让走马灯后续部分出现似的。
“咳咳，咳。”
努力咳出口老痰，混杂大块半固态血块，但也让他舒服不少，无力躺倒回去。
安德烈赶忙扔下肩膀上昏迷的格伦，大步穿过店内那些来自世界各国真真假假的东西，人仿佛小了十数岁，回归少年，慌里慌张不知所措。
“其他人呢？那几个家伙又出去耍了？这都什么时候，等回来我抽死他们。”
安德烈自抽屉里小心取出几粒价值数千米元的强效药丸，混着温水让老肯慢慢服下。
老肯气色恢复些，断断续续咕哝着说：“安，不要怪他们。”
“我本以为会老死在这里，咳，死前让大家金盆洗手，希望到时候每个人都能拥有童话里幸福美满的家庭……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他们被派出去收拢资金，粉可以不要，但亘古以来，金子永远不会贬值，咳咳。”
“等所有人回来，我们走港口，坐船到海上，那里有块小岛足够咱们避免战火度过余生。”
…………
“安，亚瑟那小子带不回来就算了，其实我挺看好他，想着大家庭再填一员，如果他能同意就更好了，敢引两大毒帮混战，够疯够胆。”
“可惜了呀，咳咳咳。”
听着老肯唏嘘话语，尽管没有明说，但安德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老肯的大家庭代指亚特兰大市一个毒帮，蛇窟。
七成以上亚特兰大的瘾君子都吸食过蛇窟出产产品。
一年前，亚瑟·格莱姆斯还只是个混迹街头的小混混，不显山不露水。
靠着打短工过活，没人知道他想做的事有多疯狂。
即使到现在，老肯也不知道亚瑟究竟想干什么。
不断搜集他们的产品来源渠道，大小头目的信息和黑钱数目，制定一份足以掀桌子的账单后，用两大毒帮的口吻互相要挟宣战，趁机制造混乱。
那天，几十辆装载满枪弹的车辆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要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老肯每每回想起那个眼熟少年在他店里假装买东西，不时探头看热闹冷笑的场景依旧心有余悸，早已不再年轻的心脏差点骤停。
明白不对劲，老肯及时通话喊停才得以阻止，放弃部分地盘服软示好，小子们因此对自己多生有怨气。
事后通过多方面侧面证实，那件事的确是亚瑟做的，曾多次以不起眼路人、学生、游客、阔少的身份出现，又不知不觉消失。
栽赃嫁祸对他们这类人是常态，深知其中门道。
老肯便指示安德烈去做，将罪不至死但足够脱层皮的粉量藏在亚瑟身上，放出风去，安排一出街头互殴的戏码，这也是开局尹江被抓的缘由，目的除了出口恶气也是想试探亚瑟斤两。
凡事肯定要有个动机，他想破头皮也不明白哪里得罪了这么个小疯子。
“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老肯老神在在说。
“这是哪儿？他们对话好认真的亚子。”“亚瑟?格莱姆斯又是谁？”“天，他们是毒……知道这么多秘密我还有救？”
格伦第一时间醒来没敢动，闭眼听老肯和安德烈对话。
越听越心惊，小腿肌肉发酸导致他不自觉抽抽，又想动弹又不敢，矛盾至极。
“腿麻了就挠挠呗。”
戴维斯将枪管压在格伦额头，沉甸甸的冰凉金属管还带有火药味儿，显然最近才使用过。
“就是他，我亲眼所见那只死尸没攻击，稳定了半分钟，那种状态很奇特，就像……认识他，没错，见到熟人的感觉。”
安德烈信誓旦旦说。
“我……”
“他说不定是男巫或者恶魔之类，拿银刀银剑收拾他吧，割块肉什么的。”
戴维斯翘起嘴角，恶趣味十足，枪托狠狠砸在格伦后背。
“你……”
“哦，这位疑似巫师的小朋友，显然我的孩子安德烈见到无法解释一幕，他不会撒谎。做笔交易吧，把原因告诉我，可以放你离开，或者折磨一顿，逼你把方法吐出来。”
老肯十指交叉，眼里凶茫毕现。
“为什……”不等格伦问出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人人都疯了吗？
门外。
“铛铛铛。”
“Littlepig，littlepig，letme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