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灾变降临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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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屋檐下，大家老大莫笑老二，同是天涯沦落人，谁也别瞧不起谁。当然，强奸犯除外，那种货色一但进去，怎一个惨字了得，闻者个个拍案叫绝！
“告诉你也没啥，反正都习惯了，多关几天的事。上面大人物的龌龊事你知道吧，具体是谁我不方便说，反正有人拉屎就有人负责铲屎，干我们这行就是替那些有钱人背锅，不同事不同价格，像这次，进来蹲几天就能出去了。”
乔治放下餐盘，举起勺子意味深长道。
“替罪羊？”
尹江嘴里突然蹦出这个词汇，这也是他第一反应。
“嗯嗯，那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当的，你得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地点留下痕迹，还得对后续问题对答如流，即使都清楚不是你干的，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blablabla”
乔治那幅自豪到极点的表情让尹江很想朝他脸上来一拳，犯罪滋生少不了像乔治这类人的推波逐流。
有人既当又立，自然有人选择做睁眼瞎，还有人趁势填把柴助涨火势，唯恐天下不乱，虽然有可能烧到自己，但你能说他们糊涂吗？不糊涂，反而心里明白的很呐。
某著名相声艺术家曾说过：冤枉你的人比你还清楚，你到底有多冤枉。
“说了这么久，你呢？我可听门口警卫说了，你是毒贩，还打了女警花，比起我要严重不知多少倍，看你安然自得的样子，上头一定有人罩着吧，有没有兴趣给兄弟牵条线？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乔治早就注意到这点了，作为警局熟客，设法用几包烟换取尹江的信息还不是轻而易举。
“真有什么大人物就好咯。”
尹江双臂交叉枕在脑后慢悠悠回了一句。
那些审问他的警员称呼他为亚瑟·格莱姆斯，可尹江对这个世界的记忆顶多也就三天，不比孩童多多少，自然从其嘴里问不出什么。至于说尹江被捕时失忆，那种几率微乎其微，警局上下一致认为尹江死鸭子嘴硬拒绝回答，打算多关他几天吃吃苦头。
“不方便说就算了，先声明我可不是警方的暗子，有没有话需要我带给你在外面的亲人或朋友？”
乔治撇撇嘴。
“不用了。”
尹江刚想再问些别的，一股深入骨髓的刺痛自脑海深处袭来，瞬间席卷全身。
无数段记忆碎片仿佛庞大飓风侵袭刮过，每个记忆碎片都浮现一张张人脸，喜怒哀乐表情各异，毫不留情的与尹江原本记忆交织，没有任何规律和顺序，充斥着暴力与疯狂。
铺张开既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场景，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物汇成小溪、大河涌来，这个世界关于身体前身亚瑟·格莱姆斯的一切，在此刻某个契机作用下，突破那层堤坝，融合灌入，二者终成一体，或者说，二者本就一体。
“老尼克酒吧…老爹老尼克…哥哥小尼克…堂兄瑞克·格莱姆斯…堂侄小卡尔…堂嫂洛莉…”
“为什么那么眼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等等，难道……”
“烽火计划…死者复活…行尸…活尸…丧尸…”
“亚特兰大…亚历山大…山顶寨…神之国…联邦社区…”
“达里尔…卡萝尔…格伦…玛姬…”
“这里是……是、是他妈行尸走肉世界，靠？！！”
瞳孔涣散的眼球逐渐有了聚焦点，被天花板一盏明亮如白昼的白炽灯吸引注意力。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玩意儿？哈，神之国？中二青年么。我去通知外面的人，你小心看着他。”
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男医生听了一会儿，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怀疑是不是毒贩间的暗号，他对助手吩咐一句后快步推门出去。
过了没多久，门外空旷走廊传来两道清晰脚步声，最终停留在与尹江一墙之隔的门外。
“薇薇安，那小子醒了，迟则生变，干脆派两名警员连夜审问他算了，熬也能熬死他。”约翰用尹江足以听到的音量低声冷哼。
“没必要，我们时间充足的很。查到他资产里有家还在营业的老酒吧，已经派当地警方盯着了，他耗不起的。”
薇薇安白皙的脸上有些疲倦，实际上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时间并不多了。
随着日渐提高的出警次数，往往刚要赶赴某现场，就要转移到另一个更近的，已经开始力不从心，警力严重不足，诺大警局实际仅剩必要的几人留守。
为了顺藤摸瓜揪出尹江背后那条线立大功，约翰和薇薇安这几天没少得罪人，自然不舍得放弃。
“可那些毒品数量足够枪毙好几次了，他要是咬牙独自承担……”
没等约翰说完，就听薇薇安打断他说：“不会，除非他想一辈子待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我敢保证没有哪个律师善心大发会为一穷二白牢底坐穿的人打官司。再说了，那些人肯把他推出来立在风口浪尖，他还有什么好卖命的，迟早也是个死，还不如赌一把当警方的线人，前提是他不傻。”
“有道理，刚刚是我太激进了，那就再关他两天，让他好好想清楚，否则放出去一点口风，他说不定还巴不得被关着安全呢，想必他也知道那些亡命徒折磨叛徒的手段，呵呵。”
“没错，他会明白的，呵呵。”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不约而同发出阴险笑声，确保门后尹江能听个大概，这招红白脸可谓屡试不爽。
尹江脸色阴晴不定，他的一只手还被拷在铁板床床脚，那名医生的助手则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装模作样摆弄仪器，只留给尹江一个背影和挂在耳朵上的摇摇欲坠的口罩。
“前有狼后有虎，世界末日都他妈快到脸上了，还要针对我一个无辜市民？玩死我算了，吼嘞谢特。”
背部被汗水浸湿，勾勒出厚实背部曲线，尹江背靠冰冷白瓷砖墙。
惊疑和愤怒仅仅一瞬，终究是理智占据上风。
“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记忆需要整合，时间，我太需要时间了。”
没被拷住的左手缓缓张开，中指与大拇指搭在太阳穴上轻轻按压，连尹江都没发觉，这不是他思考时的习惯，而是前身亚瑟·格莱姆斯才会做的招牌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