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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为报仇手段残忍 树威风另有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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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凯带人来到铁蛋家的祖坟,看到一个新的墓坑已经挖了有三尺深,再挖两尺下去,这个墓就算打成了。

曹凯没有理会正在墓坑里忙着挖土的几人,他迈步在墓坑的下首丈量了一番,然后找来一根枯枝,在墓脚左右两侧斜着各画出一个接近方形的图案,两个图案的一头都对着铁蛋的墓坑,形成一个八字形状。

二奎和张海几人看曹凯在那里比比划划,不知他要干什么,都疑惑的看着他。有人想上前帮忙,可是曹凯不发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动手,只好静静地等着他的招呼。

曹凯在地上画完后,站起身子,把手里的枯枝扔掉,命人把柱子和王掌柜放开,然后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把铁锹,把他们二人分别推到自己刚才划的方框前,让他们按照划好的形状,各挖一个坑出来。

柱子和王掌柜不明所以,将铁锹杵在地上,双手有气无力地握着铁锹把,将下巴顶在锹把上,呆立在那里,揣摩着曹凯的用意。

柱子和王掌柜对视一眼,二人看看自己所处的位置,再看看曹凯的表情,心都沉了下去,他们隐隐猜测到了曹凯的意图。

曹凯身后众人,等他安排完,也都心里明白,柱子二人今天难逃一死,曹凯已经动了杀机,要把这二人在铁蛋坟前毙了,埋在坟前给他殉葬。

张海思忖片刻,知道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便上前劝道:“大哥,这二人已经被打成这样了,是不是饶他们一条性命?要是把他们二人都杀了,肯定会引来八路军的疯狂报复,对咱们日后开展工作不利,大哥要三思啊。”

曹凯面无表情地说道:“海子,你不用多虑。他们在陷害辅同和铁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的下场。至于八路军的报复,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我早已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杀不杀柱子,不会影响他们对我的态度。再说我要是害怕他们,就不回来了。”

张海继续说道:“大哥,我不是说咱们害怕他们,只是想着大家都是和柱子一个村里长大的,曹福还是他的表舅,王掌柜也是一个镇上的人,俗话说人不亲土亲,要是能留下他们一条性命,村里百姓都会觉得大哥念同乡之谊,不念旧恶,待人仁义,肯定会说大哥的好。要是杀了他们的话,可能会引起百姓的畏惧和不满,那时候咱们可就失去民心了。”

曹凯冷哼一声道:“民心?什么是民心?我告诉你,谁的拳头大谁就拥有民心,谁能让他畏惧,他就服从谁。从柱子的反复无常上,你还看不出民心是在跟着什么走吗?我现在就是要杀鸡儆猴,让村里人看看出卖我曹家人的下场,征服你所谓的这些民心。”

“大哥。。。”张海还想继续劝阻。

曹凯已经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海子,别说了,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但我告诉你,没有霹雳手段,莫使菩萨心肠。今天我饶了他们,明天村里的人就都敢在我头上拉屎。平日里你和铁蛋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刚才你也看了铁蛋的尸骨,你不觉得寒心吗?”

张海看着曹凯决绝的表情,听着他狠毒的言语,知道他是铁了心要杀死这二人,他在外边为非作歹也就罢了,回到家乡尤要如此残害百姓。此时的张海已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将他击毙,以解救吃尽苦头的柱子和王掌柜。

张海没有说话,抬眼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身边是二奎和曹福,周围是为数众多的曹凯手下,而自己单枪匹马,根本找不到出手的机会。任何妄动、冒进都是无谓牺牲,没有丝毫胜算。迫于眼前险恶的形势,一个长期潜伏特工该有的素养,让张海慢慢冷静下来,紧握的双拳也缓缓松开。

柱子和王掌柜虽然手里拿着铁锹,可他们手上早没有了一丝力气,夜里受此毒打,现在能站起来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干活的力气?二人在给他们各自划定的区域里挣扎着,十来分钟过去,连地皮上的浮土都没有铲干净。

曹凯见状喝道:“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挖,死狗躲不过剥皮,你今天就是不挖,下场也是一样。”

二奎见状,喊过两个人来,从柱子和王掌柜手里夺过铁锹,将二人拉扯至一边,奋力挖起坑来。

铁蛋的坟墓挖好的时候,墓坑脚下两个呈八字的小土坑也挖的有了眉目,两尺见方,深不足五尺的两个土坑已经呈现在众人面前。

曹凯往土坑里看了看,命二人停止挖掘,这坑就算挖好了。

二人答应一声,跃上地面。

瘫软在地上的柱子和王掌柜看着已经挖好的土坑,二人面面相觑,知道自己人生的最后时刻即将来临。

此时的柱子二人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忍受人生旅途的最后一段痛苦煎熬。

曹凯没去理会在那里瑟瑟发抖的柱子二人,命人将铁蛋的棺木放进墓坑,曹凯先捧起一抔土,撒到铁蛋的棺木上后,然后命人开始填土。

待坟头立起,填完最后一锹土后,曹凯亲手点燃香烛,焚烧纸钱,随后带着二奎、曹福、张海一起烧纸祭奠,最后命众人在铁蛋墓前整齐排列,脱帽,鞠躬致哀。

致哀完毕,众人散开,曹凯这才站到柱子和王掌柜面前,看着面如死灰的二人,阴恻恻地冷笑了两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紧闭嘴巴,紧盯着曹凯的举动,没人发出一点声音来,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曹凯看了柱子和王掌柜一会儿,并没有拔出枪来将二人击毙,众人看曹凯迟迟没有动手,不知道他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就在这时,只听曹凯对身边的手下命令道:“把他们拉到铁蛋坟前,让他们好好磕几个响头,给铁蛋谢罪。”

手下答应一声,将柱子和王掌柜拉到铁蛋墓前,按着他们的脑袋“邦邦邦”磕起头来。

柱子和王掌柜在几名匪兵的按压下,磕了数十个响头,额头都已磨破,渗出血丝,曹凯才喊他们住手。

曹凯又对手下说道:“把他们给我绑起来,记住,要把他们捆绑成下跪的姿势,然后把他们抬到挖好的坑里,让他们面朝铁蛋的坟跪着。”

曹凯交代完,手下立刻找来绳索。按照曹凯所言,将二人死死按住,双手反剪,以下跪姿势捆绑结实,然后分别放进两个坑里,将他们面向铁蛋的坟墓跪好。

二人知道死期即至,不免悲从中来,一时涕泪纵横,呼天抢地向曹凯哀求,幻想着在这最后一刻会出现奇迹,曹凯能饶他们一命。

曹凯来到坑前,俯视着悲痛欲绝的二人,看他们在土坑里痛哭哀求,根本不为之所动。曹凯非但没有显出丝毫恻隐之心,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泛起一丝残酷的冷笑,像在欣赏被自己关进笼子的猎物,以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

曹凯身后的几名护卫,已经持枪在手,只要他一声令下,几人便会上前将二人处决。

一边的曹福,眼看着柱子就要迈进鬼门关,实在于心不忍,上前低声说道:“老爷,柱子这孩子还年轻,做事分不清轻重,老爷能不能看我的薄面上给他留条活路,砍只胳膊或是砍条腿,埋在柱子坟前,以示惩戒和谢罪。”

曹凯把盯着坑里的目光转过来,看着曹福的双眼冷冷说道:“曹福,平时看着你挺公道的一个人,关键时刻怎么是非不分呢?你光记得柱子是你的外甥,可还记得曹旋和铁蛋是我的兄弟?”

曹福被曹凯逼视的目光和冷峻得喝问,吓得再不敢开口求情,只好嗫喏着躲到一边。

土坑里的柱子把曹福和曹凯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求生的希望已经破灭,直吓得涕泪齐下,屎尿横流,身子瘫软如泥。

王掌柜年龄大些,状态比柱子更差,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状若筛糠的身子,心中叫苦不迭。想想自己,之前做着日进斗金的烟土生意,那也是养尊处优的大财主,没想到,人生如梦,世事难料,真是一朝福报尽,犹若栖芦鸟,这么快就走上断头台。只因自己贪财沾染了曹家的东西,被惩治后又心存不满,一心报复,没曾想,最终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一时心中悲叹连连。

柱子和王掌柜已经彻底死心,他们痛苦地煎熬着,期待坑外的那些刽子手,能给自己一个痛快,临终前别再让自己遭受这非人的磨难。

然而,这绝望的二人只求速死的想法有些乐观了,他们始终没有等来那声清脆的枪响,等来的却是从天而降的泥土。

一锹锹沉重的泥土从二人头顶砸落,然后便顺着脸颊、额头、后脑勺,滑落全身。

泥土从坑口被不断扔下,很快就遍布他们身子的四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柱子和王掌柜脚底升起阵阵寒意,他们意识到这个恶魔要如何对待自己。绝望、恐惧、悲愤,迅速从内心最深处传遍每个毛孔。

二人没有叫喊,没有怒骂,也没有挣扎,紧闭双目,只求速死。

张海站在曹凯身后,早已紧咬牙关,怒容满面,双眼冒火,恨不得当下就把这个恶人碎尸万段。然而,现实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暴行。

二奎木然地看着墓坑里垂死的二人,眼里有明显的恐惧滑过。

曹福已被曹凯的残忍手段吓得呆若木鸡,双臂夹在腹腔两侧,紧攥双拳,不敢去看二人被活埋的场景,把头偏向了一边。

那些往柱子和王掌柜身上填土的手下和贫民队员,也都被曹凯的冷酷血腥,吓得心惊肉跳。众人这才领教,自己所追随的人,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活阎王。

这些人,心中恐惧,手上却不敢有一丝怠慢,奋力将一锹锹土往二人身上撒去。

在泥土刚没过胸口时,二人还张大嘴巴喘息,痛苦地扭动身子。

当泥土淹没口鼻时,他们再发不出一丝声响,身子也停止了挣扎,二人在极度痛苦中逝去。

愿他们前往的那个世界再无杀戮,再无痛苦。

里边埋着柱子和王掌柜的两个坑很快被填平,曹凯不但连个土丘都没给他们隆起,还命人上去用双脚将渲土踩压结实,上边撒上干土,恢复成原来土地的样子。

曹凯打算让他们永远跪在铁蛋墓前谢罪,永世不得翻身。

柱子和王掌柜以谢罪的姿势,被曹凯活埋在了铁蛋坟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给在场每个人心头都留下了难以泯灭的梦魇,而曹凯却依然云淡风轻,像没事人一般,如同只是碾死了两只蚂蚁。

曹凯夜里派出去的卫兵,已经回来,站在边上等着和曹凯汇报情况。他亲眼目睹了柱子和王掌柜被活埋的场景,早已吓得脸色煞白,心里不停地默念着佛号。

卫兵看曹凯忙碌完毕,走上前来,附耳向他汇报。

曹凯阴沉的脸上显出一丝笑意,嘴里连着说出两声“好”来。

除了二奎,谁都不知道卫兵去干了什么,也不知道卫兵回来后和曹凯又说了什么。

曹凯等众人将坟头收拾利索,带着他们往村外走去。

曹凯一行走到村口的时候,就见大路两侧的庄稼地里站出几个身影,迎着他们走上前来,这些人都是曹凯的手下。

曹凯之所以有恃无恐,敢在村里大胆行事,原来他早做了周密的部署。

手下给曹凯几人分别敬礼,然后报告道:“旅座,除了夜里打死一个准备逃出村外的村民,到现在路上一直没见有武装人员出现。弟兄们都还在庄稼地里待命,下一步如何行动,请旅座指示。”

曹凯看了一下天色,自言自语道:“这都快过去一个上午了,怎么镇上还没有一点反应,是王掌柜的家人没去报官?还是镇公所的干部没有想到他的失踪会和曹家有关?嗨!看来这些人也都是些酒囊饭袋。”

手下没敢搭话,安静地等待着曹凯的指示。

曹凯沉吟了片刻,对手下命令道:“你们继续埋伏在原地待命,听我命令行事,若是有武装人员过来,一定要严密监视。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得妄动。”

几名头目刚才还在庆幸,从昨夜到现在都没有遇到八路军的队伍,和其他武装也没有发生交火,总算可以平安离开了。就在他们长吁一口气的时候,没想到曹凯命他们继续在庄稼地里埋伏,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曹凯话里的意思,大家多少也听明白了些,虽然杀了柱子和王掌柜,看来这事还不算完,曹凯没打算就这么善罢甘休,还有更多的人会因此事受到牵连,只是不知道他又在打谁的算盘。几人看着曹凯严肃的表情,没人敢询问原委,都领命而去。

张海见曹凯又命人原地埋伏,也明白他还有其它的打算,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从来没和自己透露过,也没听二奎和曹福私下说过,他接下来的行动计划,自己一无所知。

曹凯做事向来机谋诡谲,没几个人能猜透他的心思。他安排的事,只管去照做就是了,不要去问。他是个生性多疑的人,问的多了,很有可能会为自己带来灾殃。

张海深知他的这一性格,见他不说也不问,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命令。

曹凯看着二奎和张海说道:“都别愣着了,赶紧分散开,藏到庄稼地里去,我想镇公所的人也该来这里寻找王掌柜的下落了,等下咱们也让他们尝尝被围歼的滋味。”

曹凯终于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这事果真还没完,柱子和王掌柜的死,也不能解曹凯的心头之恨,他还要对镇公所的人下手。

张海心里焦急起来,原来曹凯是准备借着王掌柜的失踪,将镇公所的视线引到富合村,等镇公所派人来调查的时候,然后趁机将他们歼灭。

镇公所的同志不知道曹凯带着这么多人手回来,他们一旦来到富合村肯定会吃大亏。情况已是万分火急,身边却没有可用之人,张海一筹莫展。

二奎看了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说道:“大哥,这大白天的打镇公所的伏击,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这里可是八路军的地盘,周围的村镇都有他们的自卫队和贫农团,他们人多势众,动手之前可要考虑周全了。”

曹凯说道:“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八路军的地盘又怎么样?照打不误。镇自卫队区区数十人,我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张海赶紧趁机说道:“大哥,镇自卫队的人手是不多,可是县大队的人多啊,咱们要是把县大队的人招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曹凯说道:“这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你们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二奎和张海见曹凯不为所动,也不敢再劝,只好往庄稼地里走去,和众人一样埋伏了起来。

晌午的毒日头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对在庄稼地里埋伏的众人来说,身心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敌人不出现就要忍耐炎炎烈日,敌人一旦出现自己就会身处险境。

二奎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被烤焦了,口干舌燥,眼冒金星,却又无处躲闪。忍无可忍的他只好把衣服掀起来搭在头顶,遮住了日头,却便宜了蚊虫,硕大的蚊虫像吸血鬼一般,不停把细长的吸管插进他的皮肤,贪婪地吮吸着它们眼里的琼浆玉液。二奎被折腾的坐卧不安,只好不停地抓耳挠腮。

曹凯距离二奎不远,坐在那里稳如泰山,看着二奎在那里折腾,不由喝道:“你他妈屁股上扎着针呢?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二奎愁眉苦脸地应道:“大哥,估计是我的血太香了,你看这蚊子都往我身上凑。它们都不咬你,不知道是害怕你呢还是嫌你的血臭呢?”

曹凯瞪着眼珠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的血才他妈是臭的呢。”

就在二人斗嘴的当口,只听身边负责了望的手下说道:“旅座,路上有人来了。”

曹凯从手下手里接过望远镜,往大路上看去,只见合会镇通往富合村的大路上出现了几名骑马的行人,由于距离尚远,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也无法判断这是些什么人。

曹凯心里有数,应该是自己等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