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请先生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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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请先生上路！
“……”
徐庶沉默了。
刘封的这番话，彻底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不甘。
夜深人静时，他也未尝没有过这种念头。
苦学多学。
胸中抱负却难以施展，这无疑是极为痛苦的。
虽然他答应了刘备，终身不为曹操谋略。
但是，他内心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信念就会崩塌。
哪一天，自己实在忍不住，投靠曹操，一展所才。
但现在，徐庶还是忍住了的。
这也让他内心中充斥着矛盾与痛苦。
“先生。”
见徐庶这幅样子，刘封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言语对徐庶还是有触动的，赶紧趁热打铁道：“您还记得少年仗剑任侠时，为寻找民主而游学天下的初心么？”
“轰隆！”
刘封的这句话，在徐庶心中振聋发聩。
回想起了自己年轻时，想要匡扶社稷，拯救天下的初心。
但现在，自己在做什么？
刘封说的没错，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丢失了最初的自己。
不由一个踉跄，若不是刘封眼疾手快搀扶住了他，好悬没摔倒在地。
“你、你，我……”徐庶半天也没说的出一句话，内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刘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关注着徐庶的表情。
该说的，他都说了。
接下来，徐庶的反应，关乎着他究竟能不能收服这位大才。
良久，徐庶终于恢复了平静。
苦笑一声到：“公子的这些话，可是孔明教你说的？”
“不，这都是在下的肺腑之言。”
刘封断然摇头道：“面对先生这等大才，实在不忍眼睁睁看着先生投向敌营。”
“以先生之才，若是日后为曹操所用，必是我们的重大威胁。”
“所以，今日在下才会奔行数十里，来与先生说这些，只望能够挽回先生。”
徐庶再次沉默了片刻，内心中隐隐被打动。
刘封好歹也是刘军少主。
不顾身份，只身追了这么远挽回他。
其态度，即便比不上孔明的三顾茅庐，但也足可见其诚意了。
刘备已是难得的英雄，他的养子刘封，竟也一副明主之姿。
不过，可惜。
他只是养子，未必能得刘备基业。
不然刘备刘封两代明主，刘备未来说不定真可完成大业，复兴汉室！
“不过……”
徐庶惋惜摇头叹道：“家母遗骸还在许昌，即便徐庶愿意承担天下人之骂名投靠刘皇叔，但为人子不忍我母坟前无人供养。”
“顽固不化！愚蠢！”
刘封实在忍不住了，指着徐庶的鼻子骂道：“你母亲如何死的？你难道不知么？”
“令堂深明大义，见你因为自己被曹操胁迫，无奈弃明投暗投靠曹贼，不想成为曹操威胁你的把柄，情愿自缢而死。”
“曹贼算得上是你的半个杀母仇人吧？”
“如今你在曹操帐下，难道不是枉顾了亡母的遗愿么？”
“难道你认为投靠杀母仇人麾下是孝顺之举？”
“你若愿意留在我父身边，与诸葛军师强强联手，一起对抗曹贼，待到日后，消灭曹军，为母报仇，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若是令堂还在，见你依旧以身事贼，怕也是会被你给活活气死！”
“徐元直！难道你铁了心做一个不忠不孝不义之人么！？”
刘封恨不得扒开徐庶的脑瓜子，
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徐庶怔怔发呆，脑子里此刻全都是刘封刚才的那句话。
母亲，无疑是徐庶生命中最珍视的。
甚至为此，徐庶不顾名声，不顾明主来到了曹操麾下。
在他看来，他这是孝顺的举动。
但没成想，却间接逼死了自己的母亲。
导致母亲不愿成为自己的拖累，自缢而死。
徐庶未尝没有过仇视曹操，重新回到刘备麾下的念头。
但是，他更加明白的是。
如果自己再弃曹操投靠刘备。
那自己就是叛而再投，如此反复无常，两面三刀。
怕是在天下人看来，和吕布之流无异。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如果再名声臭大街。
这徐庶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一直以来，徐庶都在欺骗自己，找各种理由，强行心安理得让自己在曹营中。
但，刘封刚才的话。
撕碎了徐庶最后一块遮羞布。
把他所有不愿意面对的不堪，赤裸裸的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让他直面这些问题。
先前抛弃刘备，你已经不忠不义了。
现在还待在半个杀母仇人的曹操麾下，那你还要再加上一条不孝。
继续待下去，你就是不忠不义不孝之人！
这对于爱面子的徐庶来说，无疑不能接受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但他却无法反驳。
刘封说的句句有理，而且全都是事实，他根本无法反驳。
好半晌，徐庶都没有再说话，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刘封看了看天边已然快要暗下去的天空。
皱了皱眉，没有时间再和徐庶耽搁下去了，直接干脆的问道：
“徐先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答复了。”
“你是跟着我回去，还是坚持要去曹营。”
“我……”徐庶声音沙哑，只觉得每说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困难无比：“我，还是得去许昌，家母孤坟绝不可无人供养。”
“既然嘴皮子的道理说不通，那我只能跟你讲讲真正的道理了。”
刘封叹了口气，从马上牛革包内抽出自己的凤翅鎏金镋，镋尖直指徐庶：
“先生之才，若是不能为我所用，刘封怕是夜里睡觉都不踏实啊。”
“既然先生不愿意跟我走，那就请先生，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