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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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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表中断讯号,时空通道也关闭了,监察局的三位首席,就这么莫名其妙被抛在了陌生的空间,他们站在街道旁,彼此陷入了沉默。

许久,姜玄月将视线从腕表处移开,神色不善地看向赵星海。

“位置是你锁定的,这状况在你预料之中吗”

“对不起。”赵星海诚恳认错,“位置是我锁定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问题。”

“现在局内回不去了,凌旭也找不着了,咱仨要在这喝西北风”

齐云肆插着口袋,仰头望月,由衷感慨。

“这地方其实不错,很适合与最好的兄弟和心爱的姑娘来逛一逛。”

赵星海“我突然不想做你最好的兄弟了,她肯定也不想当你心爱的姑娘。”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缘分将我们的命运绑在了一起,指引我们来到了这里。”

“指引我们来这的是缘分吗明明是凌旭那王八蛋。”赵星海无语得在原地转圈,“亏了我们还想着对他手下留情,他却打算搞死我们,操。”

齐云肆说“凌旭做事目的性一向很强,他既然引咱仨来这,迟早会现身的,目前只能等。”

“等到哪辈子”

“蹲守目标需要足够的耐心,在那之前我们就好好相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闲暇时光。”

“你不如说自己正在臆想和姜度蜜月,我就是个多余的。”

“哈哈哈怎么会呢老赵你可真能开玩笑。”

“拉倒吧。”

姜玄月显然懒得再听他俩废话,自顾自朝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齐云肆反应迅速,登时快步跟在她身后“去哪啊月月”

“去杀凌旭。”

“但咱不知道他在哪啊。”

“那就先找地方吃饭。”

“也行也行。”

三人当前所处的区域,应该是一带有些历史感的村镇,这里的建筑群分布错落,多以青瓦灰檐为主,街道两边的店铺招牌也是古旧斑驳,像是加了年代滤镜的老电影,又像是一幅存了有些年头的水墨画。

但邪门就邪门在,与这整体暗淡色调极不相符的是,这里家家户户的门楣都挂了一只鲜红的纸扎灯笼,灯笼上用黑笔描了不知名的獠牙鬼脸,一路走过去,四面八方都有数不清的鬼脸注视着自己,这感觉就挺渗人。

赵星海一边往前走一边嘀咕“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齐云肆偶尔也能说出点正经话,他分析“看上去像是有宗教传统的那种村子,这灯笼可能是某些信仰的象征。”

“咱人生地不熟的,要不要先随便找一家问问”

“行啊,那就月月挑一家吧。”

姜玄月环视四周,指了指斜前方“就那家面馆。”

齐云肆恍然大悟“这么多家店铺却偏偏选择面馆,看来一定是你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果,月月,你认为那里藏了什么玄机”

“因为我比较想吃面。”

“原来如此,这单纯直爽而一针见血的风格,不愧是你”

旁边的赵星海“我真他妈受够你了。”

三人聊着毫无营养的闲话,最终还是走进了那家面馆,一推门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也没客人,老板正坐在柜台后面,双手合十,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像念念有词,像是在做祷告。

齐云肆打量了一眼那幅画,见画上是只人头豹身的红脸怪物,怪物四肢踏地,却从背后又凭空伸出了一只手,手里举着把滴血的柴刀。

他纳闷和赵星海低语“搞餐饮做生意不都得拜财神之类的吗他这供了个什么玩意儿。”

“我问问。”赵星海稍微提高了音量,“打扰了,请问您现在还营业吗”

老板全神贯注,半天都没注意到店里来了人,此刻终于转过头来,在看清他们的脸时,他木然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亮。

“是外乡人”

“啊对,初来乍到,想在您这吃碗面,多少钱”

“不要钱,反正我也马上就打烊了。”老板慢吞吞起身,拖沓着步子走向后厨,“我去给你们煮青菜面和卤肉面,三位选哪种”

在陌生的地方,需要牢记的常识是尽量别吃来历不明的肉。

所以赵星海当机立断“青菜面,我们仨都要青菜面。”

“太遗憾了。”老板摇摇头,“我做卤肉面可是一绝。”

“对不起哈,我们都只吃素。”

“唉。”

趁着老板进到后厨,齐云肆和赵星海对视一眼,悄悄跟了过去。

他贴近门缝,见锅里煮着沸腾的热水,老板站在生锈的灶台前,正从右侧那脏兮兮的罐子里舀了一勺血刺呼啦的肉酱,放在鼻尖闻了闻,甚至还伸舌头舔了一下,神情陶醉。

那大概就是制作卤肉面的原材料。

他回到座位,简要说明情况,并大胆猜测。

“那罐子里装的,肯定不是正常的猪肉酱或者牛肉酱,我怀疑是人肉。”

身为监察局要员,三人这些年穿越过的空间太多了,什么变态的东西都见过,所以轻松接受了这一设定。

毕竟是凌旭定位的空间,怎么可能正常。

“不正常最好。”姜玄月说,“正常了倒让人无从下手。”

“那咱们就先从他身上查起,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于是三人坐那开始等,等到老板煮好了三碗面端出来,依次摆在他们面前。

清汤寡水的,没什么大滋味,也就是凑合吃。

姜玄月喜欢酸辣口的东西,齐云肆一面往她碗里加着醋汁和辣油,一面还不忘暗中端详老板。

老板就坐在不远处,手指放在膝前缠来绕去,眼珠也小幅度左右转动,明显是在琢磨些不对劲的念头。

面吃到一半,他挂着不自然的笑容开了口。

“天色这么晚,三位订好住宿的地方了吗”

“没有呢,您有好地方推荐吗”

“我朋友家的院子很大,有客房可以出租,你们不嫌弃就先住下。”

三人互相耳语。

“绝了,那院子绝对有问题。”

“剧情这不就自动推进了吗”

“住,告诉他,马上就住。”

于是赵星海情真意切地回答“谢谢您,您可真是个好人呐”

老板关了面馆大门,驾驶着一辆破旧的小面包车,载三人去往那所谓朋友家的院子。

一路上老板都在试探着与他们闲谈,闲谈的主旨显而易见,为了确认他们是否真的是外乡人,以及社会关系背景复不复杂。

仗着大家的脸长得都比较显嫩,他们大言不惭,谎称自己是受多年救济坚持读书,如今在勤工俭学的孤儿大学生,这次是来采风的。

潜台词是有什么坏心思请随便搞,千万别有后顾之忧。

不难看出,在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老板的心情变得更好了。

那座院子坐落于很偏僻的位置,开车七拐八拐才到,途中经过了很多破旧的砖瓦矮房,还有两排延伸挺远的槐树群。

槐树聚阴拢阴,最容易招致不干净的东西,这里种了这么多,能有好事才怪了。

老板告诉三人“两位先生住在东边客房,这位小姐住在西边客房。”

“为什么”齐云肆严肃沟通,“我们不应该住在一起吗”

“我们这里有习俗,未婚男女不能住在一起。”

“但我和这位小姐是恋人,迟早要结婚的。”

话音未落,姜玄月已经毫不客气把他脑袋按了下去。

她对老板说“就按你的安排。”

齐云肆能拗得过姜玄月吗当然不能。

所以尽管不情不愿,他最后依然眼睁睁看着她独自前往西边客房,自己则被赵星海无情拽离原地。

“你现在特别像那种拆散有情人的混账和尚你知道吗”

“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赵星海一天到晚被他整得无语,“就算我不拉你,你难道就不会被姜从房间里踹出来了”

“她不会,她那人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对我可心软了。”

客房面积不大,只有几件最简单的家具,桌椅都掉了漆;天花板的顶灯还坏了,只有床头墙壁上一盏光芒微弱的灯,勉强能照亮四周。

窗帘似乎是刚刚洗过的,边缘微湿,赵星海顺手把没关好的窗户也给锁紧了。

他就势往硬床板上一躺,打着哈欠问。

“那你给我讲讲,到底怎么不一样我看她对所有人都一个样,包括对你和凌旭也没区别。”

“她对凌旭和对我能一样吗”齐云肆和他并排躺下,很悠闲地将双臂枕在脑后,“她揍过凌旭多少次她可一次也没揍过我。”

“难道不是因为她不想跟智障一般见识”

“胡扯,是因为她外表强势,内心也有柔软的一面,她把那柔软的一面唯独留给了我。”

赵星海叹气“你太能自我攻略了,我服了但我要特别纠正一点,她那是强势吗她那明明是残暴。”

“够了,我不允许你在背后诋毁月月。”

“我是实话实说。”

而此时此刻,被评价残暴的姜玄月,正独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一直躺到了后半夜,看起来像是睡熟了。

睡熟的她眉眼安静温柔,童话里的睡美人不过如此,充满了楚楚可怜的柔弱感。

可惜有人把这种柔弱感当真了。

外面风声渐紧,床头那盏昏黄的小灯突然灭掉,不多时,窗户玻璃被“扣扣”轻敲了两下。

她睁开了眼睛。

透过窗帘没完全拉好的缝隙,她看见了一张脸。

一张黑面獠牙的狰狞的脸。

那张脸和之前街道两旁挂着的灯笼上的鬼脸一模一样,正紧紧贴着窗玻璃,血红粘腻的眼珠,还在空洞的眼眶里转来滚去。

鬼脸正直勾勾盯着她看。

与此同时,她听见了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客房的门无法反锁,有钥匙的人可以随时潜进来。

微弱月光犹如泼洒在窗台上的一汪水,黑暗里,面馆老板提着一把剔骨刀,脚步轻缓靠近了床边。

作者有话要说齐大帅哥,最强脑补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