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风间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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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小巷，女人拖着身子踉跄而行，她的腹部被人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线。
她时不时回头张望，恶鬼般的面容更显狰狞，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恐惧。
对本家的恐惧已经被深深镌刻在她的脑海里，这种恐惧在她注射莫托洛夫鸡尾酒后曾被遗忘，现在却被再度唤醒。
因为那个冷酷无情的家族执行官。
脚步声在小巷那侧响起，如猫般轻盈，带着优雅与从容。
“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为什么啊？！”女人歇斯底里大吼，带着不解与委屈。
源稚生目光冰冷更胜过他手中的刀锋。
“在你逃亡的四天里，总共杀了五个无辜女人，私自剥夺别人生命的你身上竟然毫无愧疚。”
“……真是让人厌恶。”
女人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腹部的伤口被扯动流出大量的血。
撕拉~
在源稚生惊诧的目光中，那双龙化的利爪将伤口扯开，沾着血涂抹在唇上。
她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可是龙爪毕竟不像人手那般灵活，鲜血在那张满是黑色青筋的脸上抹的到处都是，仿佛孩童丑陋的涂鸦。
女子却展颜一笑：
“我美么？”
回应她的是冰冷的刀芒。
女人仓促举臂，龙化过的身躯在蜘蛛切面前却脆弱的宛如一张薄纸。
刀锋划过的瞬间，鲜血飚射，女人的手臂飞了出去。
女人痛苦嘶吼间后退，靠在墙壁上，强忍着疼痛挤出个狰狞的笑容：
“跟那位大人说的一样无情呢。”
源稚生持刀逼近：
“这些天我听够了这些话，每个人死前都好像要跟我倾诉他们悲惨的过往，这也是那位大人教你们的？”
“糟糕的过去不能成为你们脱罪的理由。”
“糟糕的过去？”女人重复，眼眸里是疯狂与狰狞，“你以为是谁让我的过去如此糟糕？”
“是你们啊！我想穿漂亮的衣服，我想去逛街，我想谈一场动人的恋爱，我想像一个正常的女孩一样！”
源稚生这才注意到女人身上竟然穿了一件漂亮的裙子，脚下踩着一双高跟鞋。
在遭受执行局追杀的时候，还有心思打扮一番，不像是去赴死，反而更像是赴一场约会。
“你们又有什么权利剥夺我作为一个女人的自由！”
话音未落，女人已经呼啸着奔来，依旧踩着那一双愚蠢的高跟鞋……
蜘蛛切劈砍的时候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响。
刀刃泛起幽寒的光。
女人被这青色的刀光重新砸回幽深的巷子里，她弯着腰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里面夹杂着几块内脏碎片。
“我手上不过五条人命，你刀下的亡魂呢？！虚伪的让人作呕！”
刀光再起。
女人在寒芒前冷笑：
“我在地狱等你……”
收刀入鞘，源稚生在小巷入口久久矗立。
这行事的风格是那么熟悉，有人摆了一座戏台，用一条条人命当做戏子，只为了给他表演一场并不好看的戏剧。
想让他叩问自己的内心么。
“是你啊……稚女。”
源稚生握刀的手更紧了。
他蓦然回首，仿佛间似乎有人在远处默默注视他的背影。
那视线介乎仇恨与孺慕之间，似乎想上前拥抱他，却又想冲着他疯狂吐口水。
他疲惫的叹了口气。
这并不是他渴望的人生，他渴望的是在蒙塔利维海滩卖防晒油--可是一切都好像回不去了。
鬼们四溅的鲜血在他周身结成细密的蛛网，将那个叫源稚生的猎物牢牢锁死。
他越是挣扎，陷的越深。
身不由己啊。
……
……
风间琉璃收回自己眺望的目光，他身穿绝美的戏服，俏丽的面容比女子还要娇媚。
“哥哥果然还是像以往那样正义，他是皇，我们是鬼，所以他杀死我们是天经地义。”
风间琉璃语气淡然，可是那股平淡底下却藏着掩饰不住的挖苦。
樱井小暮沉默着站在一旁，只是安静的为男人沏茶。
“极乐馆没有开张，为什么？”
“这几天蛇岐八家对我们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许多产业受损严重……”樱井小暮说。
“将军让我们暂停极乐馆的营业，避开蛇岐八家的锋芒。”
“他们这是想向我们开战么？”风间琉璃低语。
“不，他们要求我们释放橘政宗，他好像被人在源氏重工拐走了……他们怀疑是我们干的……”
“呵呵，”风间琉璃饮了口茶，笑意如花般绽放，“橘政宗在的时候，想要努力促成蛇岐八家对我们的战争，没想到等他失踪了，这一想法竟然快要实现了么”
“还得多亏他的好弟子，我的好哥哥啊。”
风间琉璃放下茶杯：“可惜，橘政宗失踪这事确实不是我们干的，虽然这是我一直想干的事情。”
“我们的斥候有查出什么消息么？”
樱井小暮迟疑一会儿：“蛇岐八家内部最近有一种说法，是本部的人绑走的橘政宗。”
“本家的那些老家伙贼心不死，”风间琉璃笑了笑，“这么迫不及待想脱离卡塞尔学院么。”
“真有意思啊……”
“这样一出好戏，怎么能少得了我这样的戏子。”
风间琉璃起身唱了曲戏。
音色叫人想起斑驳的古画。
樱井小暮站在那里如痴如醉，她是稀世的美人，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同样会感到自惭形秽。
一曲终了，风间琉璃从刀架上提起猩红色刀鞘的长刀，从窗边一跃而出。
……
……
自从知道何耀房间的位置后，绘梨衣到来的次数明显频繁起来。
对于上杉家主这种串门行为，蛇岐八家的人一开始是劝阻，到后来也就麻木了。
现在他们的底线就是上杉家主绝对不能在外留宿。
这个外特指何耀的房间，也许是找到玩伴的原因，绘梨衣已经连续一周没有离家出走了。
整天就跟何耀窝在一块打游戏，游戏打累了，就在角落里摆弄她的小玩具。
那一箱玩偶都被她搬到了何耀的房间里，这也是蛇岐八家忧心忡忡的原因之一。
橡皮鸭，塑料怪兽，塑料奥特曼……
每件玩具上都有小小的标签，女孩珍视它们就好像这就是她世界的所有。
何耀将一切都记在心底，他还注意到这姑娘在看奥特曼打怪兽的时候总是畏惧的蜷缩成一团。
这是把自己代入怪兽了么？
何耀忽然对这个女孩怜惜起来。
“绘梨衣，想出玩。”
绘梨衣举起了她的小本子，把她那箱玩具收拾好，塞进何耀手里。
何耀一怔。
绘梨衣又写道：
“想跟朋友一起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