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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天狗城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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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妖怪大结界建立后,发生过不少可以称之为“灾变”的可怕异变。在允许不寻常之物存在的“幻想乡”,这些事是难以避免的,不过因为有博丽巫女和众妖怪贤者的存在,幻想乡每一次都能挺过这些灾变。

但这一次与以往都不同。以往的灾变虽然个个不寻常,但是都能够被一一化解。可这一次说是“灾变”,不如说是“人祸”,完全由天狗自讨苦吃自作自受的“人祸”。

百年前,大天狗们造就了那场破坏掉“博丽体系”的百鬼夜行异变,今天,比百鬼夜行可怕无数倍的源头在他们头上降临,而这一次,不会有“博丽巫女”出来平息异变了。天狗们在一次又一次内耗中终于触碰到了那颗绝不该触碰的雷区,彻底激怒了那位为了他们呕心沥血镇压不祥之兆的“天狗领袖”——

天魔,亦或是“黑焰之神,火之迦具土命”。

独自在锻造房进行永不停歇的锻造的天狗工匠“锻行者”最先察觉到周围的异样,他看到炉火不安地躁动着,有时奄奄一息,有时又向外喷出足以吞没他的烈焰;挂在天花板的器具也因为什么在摇晃,互相碰撞,叮当作响,时不时还落下来一把,插在地板缝里;锻行者对锻造房每一样东西的位置和状态都了如指掌,他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几百年了,但是今天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异样的阴云、每一样物品都呈现出与平时不同的状态——包括他自己。他感觉自己连站也站不稳了,扶着桌子,又下意识地缩回了手——那石桌居然在发烫!

忽然,头顶一把剑落了下来,锻行者往一边一扑,才免于被自己亲手打造的利剑砸穿脑袋。但是这场剑雨才刚刚开始,无数悬在天花板的武器从他头上落下,锻行者索性随手拿起一块盾牌护在头顶,好在他的剑还击不穿他的盾。他开始骂以前的自己为何要把武器挂在天花板,亦或者自己就不该造这么多武器,多造点盾牌比什么都好!

他找了个没有武器挂着的地方躲着,开始思考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余光瞥见,自己藏在一个隐蔽地方的“罗甸骨剑”,居然自己出现在了桌上!此时罗甸骨剑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重新燃烧起不祥的黑焰。他能听见无数人的声音在那里细语,扰得他心神不宁,他还隐隐约约看见那黑焰之中,有数不清的人脸呈现出不同的神态,但很快就随着火焰的起伏如同硝烟一般散去。

锻行者开始后悔了,自己就不该跟墨羽仲府那个臭小子做这笔交易,不仅赔了把“魔切丸”,还把这么个不吉利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工作室。

但很快锻行者发现,这一切异样的根源才不是那把剑,而是——站在他工作室外的一个人。

“天魔大人?!”锻行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怎么来这了?”他正要行跪拜礼,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怎么也动不了,在看到“那东西”的瞬间,自己身上的血液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停止了流动,他自己也感觉呼吸困难,随后生硬地倒在地上。

锻行者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一天到来了。

“天魔大人……对不起……”他悲痛地说道,“如果我没有把那把‘魔切丸’交出去……”

但他的天魔大人已经不会再回应他了,天魔的魂魄早已被怨灵侵蚀、天魔的肉体也早已不属于自己。天魔一言不发,径直走向那把“罗甸骨剑”。

在天魔踏入房间的瞬间,这屋内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火光熄灭、众剑破碎,锻行者的身体也化作齑粉,都不复存在了……

只有那把罗甸骨剑安好地躺在那里,等待着真正配得上自己的主人——火神迦具土。

还记得五千年前,部分人类分食了罗甸天狗的骸骨后,化作了初始天狗。而罗甸天狗真正的孩子——那颗还在她腹中的蛋也不知去向。作为神鸟的她开始怨恨、开始诅咒。诅咒把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视作祭品的众神、诅咒分食了自己的天狗们,也是这个时候,“黑焰”出现在了她的骸骨之上。

火神迦具土的怨灵找上了她,给予了她能够屠杀众神的力量。早在天狗诞生之初,火神迦具土就选中了罗甸。

火神迦具土在出生之时就是不祥,但这命运并非祂自己选择的,而是天生具有的。在母亲伊邪那美生下他的时候,他身上的火焰居然烧死了自己的母亲!这便是最初的“弑神火焰”。祂的父亲,父神伊邪那岐,或是痛恨害死了挚爱的迦具土、或是恐惧这股能够弑神的力量,使用最初的十拳剑将还是婴儿的迦具土斩杀。

但是神明从来不是能够轻易消灭的,正如伊邪那美死后去了黄泉一样,迦具土死后,不甘于自己出生就被杀害的悲惨命运——祂明明没有主动地去做什么,只是天生携带着这股弑神火焰而已,却要被自己的父亲扼杀在摇篮之中?!

带着这股怨恨,祂成为了这世上最初的“怨灵”,即“最古大怨灵”。

祂不断寻找着诅咒这世界的生灵,给予他们自己的力量、或是干脆附身到他们身上,其中包括一位人类——崇德天皇。饱受背叛与放逐的他诅咒苍生,他要为君戮民、他要为民弑君,迦具土看中了如此人物,附身在他的灵魂上,在人间降下了百鬼夜行等灾祸。

终于,神明们决定出手干预,但是众神亦恐惧这股能够“杀死”他们的力量,于是选择了“封印”而非“彻底消灭”:祂们将天皇的灵魂转化为“天狗”——白峰显仁,并且顺势平息了天狗古代战争,让白峰成为他们的首领。此为“天魔降临”。

天魔亦知晓自己在怨灵的蛊惑下犯下了多大的罪过,于是专心在白峰塔内镇压体内的大怨灵。但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众神把他、把大怨灵封印在幻想乡,不过是为了将来能够成为彻底毁灭天狗与幻想乡众生的定时炸弹罢了。百年前,天狗们唤出了怨灵,只让祂对某片区域使用“咒域”,也就是他们口中的“百鬼夜行”,这加剧了天魔心神的不稳定;五十年前,他们更是直接把天魔投放在山上,将山上的守矢二神“杀死”,并毁灭山下的村庄,不过天魔的良知使他中途清醒过来,他没有彻底杀死二神,并且救下了名为“冲羽雏菊”的女孩;而在如今天狗不断内乱的推动下,子民的每一次死亡都会加剧天魔心神的不宁,而雏菊之死则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对这天狗社会绝望了。

从此他将自己的肉体彻底交付给黑焰之神。

天魔已不存于世。

现在,“火神迦具土”拿起了那把存放了自己将近一半力量的“罗甸骨剑”,走出了这已经归于黑暗的房间。

而他所经之处,都将沉没于无边的漆黑。

咒域,也就是百鬼夜行,只是大怨灵的一项权能。在咒域的范围内,所有抱有恶意之人都可能堕落为妖魔,而作为天生就被罗甸诅咒了的天狗,本就是妖魔化的一种变体,更有可能变成可怕的妖魔。现在,祂将咒域的范围暂定于整个天狗城,同时又对这片区域使用【黑焰·星雨】,对这个城市降下黑焰的灾变。

犬走椛正与大峰御前纠缠,她发现大峰御前身上的“妖魔化”痕迹越来越明显,她一边用盾牌抵挡着大峰御前那毫不留情的刀法,一边劝道:“清醒一点!你不该堕落为妖魔!”

大峰御前的头上已经长出了鬼角,但她毫不在乎,只顾着朝被认定为“背叛者”的椛挥刀,刀法也愈加凌厉。就在椛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团火星在二人之间落下,砸出了一道大坑。

椛抬头一看,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无数团黑色的火焰正从云层落下,无差别地落在天狗城各处,击毁建筑,而黑焰沿着木质房屋蔓延开,很快就成为了一场覆盖整座天狗城的大火!民众们从屋内仓皇逃出,而他们之中若是有人沾上了那不祥的火焰,就会化作可怕的怪物,袭击自己的同胞。

这场面,她曾在一百年前见过。

椛颤抖着牙,手止不住的发抖,她从未想过逃跑,就算是之前在山下面对本居小铃的小型“百鬼夜行”时,她也不曾害怕过。

但是这场异变,是货真价实的“百鬼夜行”,是一百年前那场灾变的复刻。

“怎么会……又发生了?”椛体会到了一百年前人里众人的绝望,那时她不过站在山上远远地望见那场改变了幻想乡历史走向的灾变,但今天,那场可怕的灾变竟然在这天狗城重现,而自己就身处其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椛听见一声可怕的哀号,放眼望去,是大峰御前,她此时正看着自己已经异化的手,摸着自己的角,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异变,“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陷入恐惧的她此时才像一个真正的小女孩,蹲在地上无助地哭泣着。

“大峰小姐,请跟我走!”椛向她伸出了手,“离开天狗城,现在还来得及!城外有个医生,我让她想办法救你!”

“不要过来!”见椛伸出手,御前却像是一个看到了魔鬼的少女,不断地向后爬,“不要靠近我!”

“大峰小姐……”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大峰御前连发三声凄厉却无助的警告,随后捡起薙刀,朝街道另一边逃走了。

椛正想追,又一团黑焰击碎了一旁的房屋,建筑的残渣伴随着燃烧着的不祥之焰,阻断了椛的去路。椛已经无法再拉回她了。

椛望向白峰塔的方向,发现这一切的灾厄都是从那里冒出来,肯定一切的源头就在那里,于是绕路朝着白峰塔赶去,很快,她就又遇见了刚刚打过照面的同僚,此时他们正在与从白峰塔内涌出的妖魔作斗争。

“椛前辈!”名为小白的后辈再次遇见了救星,“我们坚守职责守在这里,但没想到里面突然冲出来这么多怪物!”

看到他们奋战的模样,椛只感觉内疚,自己刚刚居然产生了退意,于是拔刀而上,斩杀了小白背后的妖魔。

“守住这里!不能让妖魔冲出封锁线!”椛命令道。

“不,你们该将封锁线后退到天狗城城墙,掩护居民撤出天狗城!”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天边传来,椛抬起头,只见天子从浮石上跃下,挥动十拳剑斩出一道火线,此处所有妖魔瞬间化作尘埃。

“天子小姐?”

“整座天狗城都是百鬼夜行的范围,也许更广,现在你们应该掩护居民撤离天狗城,以城墙为界建立封锁线,不能放一只妖魔出去!”天子嘱咐道,“你作为军人,应该懂得这些道理吧。”

“可是……”

“按她说的做,椛。”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只见射命丸文收起自己的三对翅膀,落在天子的旁边,“这里交给我们。”

“文?!”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距离她上次见到射命丸文已经是去年的事了,而且此时她居然出现在这里,还和天子站在一起,“你们……算了,按她说的做,全员分成四队,前往东西南北四道门建立防线,整合路上所有可战斗力量!以城墙为界建立防线!”

“是!”小白收到命令,立刻开始进行部署,而椛也带着一批人打算前往南门,回头望着此时还在拌嘴的二人。

“你来做什么?”天子问道。

“当然是守护雏菊的愿望,我本该任由天狗们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但是——”文回头望了望椛,“还有不放心的家伙啊。”

椛无奈地笑了笑,离开了此处。白峰塔门口只剩下了天子与射命丸文二人。

“我是没想到会有跟你并肩作战的一天,无良记者。”天子拄着剑说道。

“我也是,不良天人。”文拔出了自己几米长的太刀,此时的她已经在来的路上换上了一身铠甲,并且不知从哪里捡回了自己的团扇,展开翅膀,六只翅膀上每只都散发着不同的力量,胸口还有一只赤瞳正注视着前方。

“七个神的力量,”天子说道,“在你的体内。”

“木花咲耶姬、八尺乌、拉尔瓦还有春夏秋冬四季的神明。”文文毫不犹豫地报出了自己的“罪行”。不过大敌当前,天子也无暇顾及那些,接着问:“你撑得住吗?”

文文知道,过度使用不属于自己的神格力量,只会恶化自己的病情,但她还是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说:“撑不住也得撑,毕竟我们要面对的,可是瞬杀守矢神社那两个家伙的存在。”

话说到这,那敌人已经走出了白峰塔。即使隔着数十米,二人还是感觉到无边的压迫感。

天魔手持罗甸骨剑,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随着他的步伐一同下来的还有浸泡在血池中的数不清的骸骨,在血流的助推下从白峰塔内滚落下来。白峰塔应该是没有活人了,但是二人还能听见,从那里传来的天狗们凄厉的哀号,既是来自这片地狱图景,也是来自那把燃烧着黑焰的罗甸骨剑。骨剑之上的黑焰,依稀可见数不清的人脸作出挣扎状。这场面让二人都打了个寒战,但是即便如此,她们也不会退缩,哪怕她们面对的,是主神级别的存在。

“来吧,”天子提起了双剑,“我来‘赴约’了,天魔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