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凡事怕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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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呵呵！殿下，他们要是穷，就不会死赖着不走了。您若有机会出去看看，外界的人那才叫穷。别说这么高大的木头房子，连衣服都未必穿得起！”
凌云不置可否，他现在就是只躲在温室里的娇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与天朝那位“不食肉糜”的小皇帝不相上下。
不过看着一路的烂泥路，他很厌烦。
“不穷，为什么连路都不好好修一条？”
“修路？谁来出钱？指望这些愚蠢的贱民么？”葛瑞安一脸不屑的回答。
呃……差点忘了葛瑞安是地地道道的贵族出身，阶级划分是他的基本认知。
“殿下，虽然镇民富足，但是他们不会主动修这个路。”
这是格里乌斯·乌力斯在解释。他是平民出身，后凭借实力晋升骑士阶层的小贵族。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以后有机会再说。
“为什么？难道他们愿意走这种烂泥路？”凌云不解。
“当然不愿意！但路是大家的，要修就得大家一起出钱出力修。谁家出多少钱，怎么分派劳力，怎么安排物料都是很麻烦的事。没个强大的人带头，修不起来的。”
“他们不是有镇长么？镇长不能领导大家做这个事？”
“他们镇长不过是选出来调解冲突纠纷的调解人，没有多少实际权威。”
“还能这样？镇民纠纷很多？”
“很多！几乎每天都有打架斗殴，持械血战也是家常便饭。”
“啊！我怎么没见到？我觉得他们民风挺淳朴的啊。”
凌云懵了，他以前来镇上转悠，没觉得这群温顺的镇民和彪悍好斗有半毛钱关系。
一行随行的信徒互相对视，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吧，别顾忌我的感受。你们觉得我是那种死要面子的猪么？”
“咳咳！”葛瑞安经典的开场，“殿下，您在场自然一切安好！”
这话虽然没头没尾，但凌云一听就懂——他也成了被下面欺瞒的大人物了！
“那为什么当地居民如此好斗？”凌云是个好学的好学生。
“这得从这些乌合之众的由来说起……”
老头子很高兴有机会讲故事，把这块地方的发展演变娓娓道来。
当地居民多是外界活不下去的人，什么无业游民、自由佣兵、逃奴逃犯都一股脑的往这里钻。
教团虽然愿意提供庇护，但没兴趣管理，完全放任他们自由发展。
别觉得只有穷山恶水才出刁民，实际上是恶人到哪都是恶人。
一开始不过是有些人缺了监管不太不安生，偷奸耍滑、小偷小摸，之后发展为暴力抢夺、奴役别人。
等勤勤恳恳的老实人逐渐死绝，就净剩下些奸邪之辈，最后整个小镇癌变成了强盗窝。
小河镇的强盗事业曾经一度辉煌盛，不仅抢普通百姓，连弱一点的贵族领主都敢上门去薅点毛。
由于发展太好实力急剧膨胀，小河镇的强盗们难免飘了，把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教团。
教团的信徒都是很有能力的人，不管是种地、酿酒还是打败高级魔物卖钱，收入都非常可观。而信徒又大多喜欢家里蹲，过着低**低消费的健康生活。教团的财富自然越来越多。
巨大的财富就在眼前，而财富持有者不过是群人数连三十都不到的阿宅，强盗们越来越按捺不住洗劫教团的**。
于是他们到处招兵买马，纠集了五六百人的庞大队伍，癫狂的冲向教团庄园。
结果毫无意外，强盗们被葛瑞安一众信徒痛揍！
对于白眼狼，信徒们可没有圣母婊一说。对逃跑的强盗穷追猛打，还顺道将小镇也清理干净。
按照葛瑞安的描述，这清理干净是指把镇上的人统统杀掉。才不管你是男是女或是碰不得的老人和小孩，更不会管你真是强盗还是刚好路过！
信徒们只杀人不放火，也不抢劫和强1奸，不到半天整个镇子及周边就被屠戮一空。
……
强盗团被清理干净后，没几年又开始有人到此处求生活。
教团还是照样收留，不过不再完全放任不管。会时不时出现刷下存在感，偶尔清理下那些特别活跃的社会大哥。至于其它杂七杂八的琐事，教团看都懒得看。
结果就是小镇居民除了对教团十分敬畏，还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
凌云听完沉默了。
一个异世界怎么可以这么复杂？
让我们这些刷短视频，脑花都退化成豆花的俗人怎么愉快的玩耍？
某俗人心里说不出缘由的烦躁，接下来的巡视都一言不发，回到庄园后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
书房，凌云抱着胳膊在来回踱步，他在思考。
一个人长时间安静、系统、专注的思考！
当代年轻人有几个可以在不刷题、不碰手机电脑、无视外界信息的情况下专注思考一个小时？
凌云不能！
他上辈子习惯沉浸于各种信息刺激，不敢让脑子有一刻空转！
也就穿越后才恢复了静心学习与专注思考的能力。
这一年时间里，凌云的思考量远远超过了上辈子十年时间的思考量。
生活环境巨变是一部分原因，但最大原因是——异世界没网没手机没电脑……
可越是学习思考，凌云越是感觉自己的无知与急躁。他原有的认知更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新发现推翻。
接下来的几天，凌云不再随意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认认真真的早起、学习和外出视察。
有机会就跟镇民聊天，倾听他们的声音；有疑问就虚心向信徒请教，一点神子的架子都不摆了。到了晚上则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独自思考！
三天后，凌云已经把小镇的所有地方走了一遍，包括小镇外面的农田、林场、猎场以及矿洞。也跟不少人聊过，整个小镇的情况在他心里有了清晰的脉络。
他决定做点什么，于是召集信徒——开会。
开会这事儿在哪都不受待见，尤其是会议主讲人还属于话唠加废话篓子的极品。那就不是在开会，而是在浪费生命！
但凌云开会的风格信徒们很喜欢，哪怕一天开三次也乐意参与。
三十一名信徒全部准时到场。
“嗯嗯！我先简单说两句。”凌云引用开会的经典开场白。
一众信徒善意的哄笑，因为他们的神子是真的只会说两句！
凌云：
“第一件事。我决定把小河镇上的路修起来。以小镇广场为中心，修两条十字交叉石板路。费用教团出一半，另一半让镇民出。
镇民按人头数，居住年限，土地财产情况出资。
劳力直接雇佣，费用从工程款项中扣除。
莉莉丝，这件是你由你来负责。”
“啊？我，呃，好的，殿下！”莉莉丝先是一怔，后又勉为其难的接下。
她是个微胖的中年女性，以前曾是他们家乡的首富，在教团也是管理着财务和杂事。
“明天晚上前，你做个详细的修路方案，我要知道具体的工程预算、镇民出资分配安排还有修路完成的大致日期。
“明白，殿下。”莉莉丝苦着脸应道。
修个路还要写方案？不是抓点壮丁搞点石料就开修了？
“乌力斯！”凌云又点了教他剑术的格里乌斯·乌力斯。
“在，殿下！”
“你负责协助莉莉丝，尤其是与镇民打交道时，确保莉莉丝的安全。”
莉莉丝很有管理能力，但她是信徒里比较罕见的战五渣。这个修路工程会涉及向镇民要钱，得配个武力强大的伙伴跟着。
乌力斯一拍胸口，“殿下放心，谁敢不给钱，我定让他人头落地！”
凌云无语！
这是修路，不是拦路抢劫……
“镇民也是我的子民，能讲理就讲理。不要无端杀戮，武力威慑即可！
这个度，莉莉丝你来把控，乌力斯听你的！”
“嗯？嗯嗯！我绝对会管好乌力斯大人的，绝不给殿下添麻烦！”
莉莉丝的眼睛已经高兴得只剩一条缝了。
乌力斯假装看不见，其他信徒则毫无顾忌的笑起来。
“其他人有问题么？”凌云又征询大家的意见。
众人窃窃私语一阵，没有人提出个问题，然后大家习惯性的看向葛瑞安。
老头子清清嗓子：
“殿下，这修路的费用教团为何要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