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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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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缨”那华冠下的男人抬高了下巴,这份傲慢确实让人看着有些不爽。

立在他身前的李天一并没有在意,依旧笑眯着眼,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随即,他晃了晃手腕猛地一掷,那漆黑铁锤便被他扔到天上。就见那锤子去势颇快,笔直的朝上飞去,似乎并没有停留的意思。

丹缨眉头随着李天一抬起的手臂挑了下眉头,而李天一则盯着他饶有兴致的开口道。“我们谁在它落地前拿到便算谁赢,如何?”

李天一眯起眼眸的同时,面前那自称丹缨的蹭的一下拔地而起。

我看的一愣,心说这鸟人也忒不讲武德了吧,但随即看到祖师爷还待在原地,忍不住我要破口大骂,说你个老瘪犊子的坑我呢?

这时,祖师爷身上起了一层涟漪,随着他抬头,身子好似如浮萍被风吹动,在水中摇曳,一晃原地已再无他了。

这短短一瞬间,巴卫甚至只跟得上抬头的反应,当然,他也在最开始觉得祖师爷的动作慢了对方半拍。不过,也是因为巴卫没我这个境界,对时间的流速并不算敏感。

于他眼里,祖师爷更像是在开始前的准备,随即,当他身子如梦幻泡影般消失时,巴卫的目光才放到了天上。

丹缨的身形快的像一阵风,硕大的羽翼张开,狂风落在了他身后。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丹缨所掌握的并非是风。

越是了解过去,我才越发清晰一些本来存疑的事情。

像是之前一直不曾理解的真人境到底为何?现在看来,所谓真人,对应的应该是一时的心境与能窥探到的道教神明权利。

而这份力量来源应该就是所谓的道,诸多道派的道并不相通,可见代表背后的神明力量是有所区分的。

如果道教有的话,那么相对应的像是妖族或多或少也应该拥有一些,这其中,从他在那尊妖族凶神身体里获取的一部分对于风的理解大致亏推测出妖族所谓的神通应该与道教是同源,但更偏向五行或者自然一些。

随着那抹金灿灿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天空上呈减速趋势的铁锤时,祖师爷的身影这才缓缓浮现。

陡然出现于自己头顶之上,望着李天一那张眯着眼随时都有种贱兮兮嘲笑意味的面孔时,这位体内流淌着高贵血液的妖族大人,猛地张大了嘴巴。

李天一原本要探出的手掌突的一缩,一瞬间,他身子往后急转,似被一根锁链拽着,眼看着他从咫尺距离被莫名拽下。

在下面观战的我,眼睛却尖,看见那一瞬,拥有凤凰血脉的那位后背羽毛翻转陡然出现一个义字,其周遭空间陡然扭曲有一十三道透明丝线,像是蜘蛛结网似的完全封锁住了那块铁锤四周。

想必,李天一也是感觉到了不对,这才急着脱身,却不料还是没能完全躲过。

“束身的法门吗?”我微微皱起眉头,不清楚这到底是他的修行神通还只是特殊的术法。眼下情况不利,如果祖师爷失手那便直接启用镜花水月。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权柄决不能就这样丢了。

巴卫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很显然他也明白了天空上的那场比斗情况开始糟糕起来。

困敌之后,丹缨没想着直接起身去接那铁锤,而是手掌成勾,看样子这家伙是想先杀人。

被不知名的术法困住,李天一无奈的撇了下眉头,似乎是无能为力,随着一只大手划破他的胸腹,一口浊白之气从他胸腹的裂口位置散开。

“假身?”得手之后的丹缨目色一凝。

一缕雾气似的东西逃窜了除去,也就是这一滞,那雾气瞬间飘至铁锤附近,就在那铁锤即将要被包裹住时,这位妖族的大人猛地又嘶鸣了一声。

同样的招数。

李天一知晓那法术诡异,此时身子化作遁光远离了一截,而那咫尺之隔却如天堑。

身下丹缨极速飞来,而面前又无法快速通行,这让这位生前身后名满天下的道教天才着实是有些犯了难。

丹缨不打算杀他了,在那一晃的功夫里,差点因为杀心便要被此寮得逞,如此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而就算是李天一能得手,他也做好了杀人越货的心理准备。他心里盘算着,一个重伤未愈的半神根本没可能留下他,只要解决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块货真价实的古神权柄都是值得的。

地上的我因为不能直接干预赌局而看的干瞪眼,李天一如今只能算是一抹残念,真身不存而神魂又因为转世成了我,如今能露脸都已算得上是他曾经的道行极高。

或许当初能在浮云山力压白蝎娘娘也是因为借了那座启动好了的推星阵以及用浮云山的灵力做支撑。

如今,没了灵力供给,哪怕他有通天本事也没法子施展。

看来,得先杀人再拿货了!

随着我呼吸变得深沉,那隐藏在眸中深处的湛蓝色光芒开始浮现。

忽略掉李天一的丹缨直接伸手要去拿那柄象征着神权的铁锤,他在刚刚交手时便已经看出来了,和他对赌的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只要自己不受他挑拨,那么这场比试的结果只会是毫无悬念。

“妄想以此来影响我,真是愚蠢。”丹缨眼眸中的金光好似阳光下的金箔,熠熠生辉。

随着胜利要不可避免的倒向另一端时,李天一的身形突然停在了半空,像是自暴自弃般他身子往下坠去不断远离着那片区域。或许是觉得距离差不多了,这位栖云宗的立派祖师爷突的抬起双手,他双指并拢交握在了一起,陡然间,丹缨看见原本近在咫尺的铁锤离着自己有十步之遥。

而原本那柄黑色铁锤悬停的位置却出现了个年轻道士,他一只手托着那漆黑铁锤,用另一只手竖起,朝下行礼道“承让了”

地上,饶是闷葫芦巴卫也不由得惊叹了声“赢了?”

我则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在最后一刻,我已经做好立马启动镜花水月将那妖族凤凰再次袭杀。哪怕为此会引得那位可能一直在幕后安静窥探的赤乌妖王的怒意。

反正迟早也是要和他打一架的,我如此安慰自己。

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的李天一,带着那铁锤身影又要化作虚无,而在他身下不远处的丹缨似乎是受到了什么羞辱,他身上羽毛根根暴起,随着我心生不妙的预感,那位妖族大人已经完成变化。

李天一被透明丝线纠缠着无法脱身,而丹缨已经袭来。

“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啊!”李天一有些无奈,感觉这个世道与他之前所处的是大不一样。

丹缨的怒火点燃了身上的翅膀,但见其凤凰翎冠上一圈白毛染上了金灿灿的火焰,整个天空被映照成了黄金。

就在我懊恼这货太不讲规矩,竟然想着杀人越货时,准备启用的镜花水月却被一股莫名力量所压制。

一瞬间,头顶的那轮太阳陡然间变得炙热,仿佛要降临人间,仿佛要将一切都给融化殆尽。

那天空上的丹缨脸上一瞬间的喜色变成了惊骇,他维持着的凤凰姿态于那股巨力下赫然瓦解。

“帝君!”化作人形的他低下脑袋,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李天一没有回头,而是微微欠身。巴卫虽无敬意,但还是自觉的低下了脑袋,未经神明允许不可直视。

安抚着怀中大鲤,在感受到头顶那颗悬挂的太阳即将落下的瞬间,我深呼吸了口气,像是河水淹没了稻田,那股炙热的浪潮被蔚蓝色感染,化作漆黑的光点。

我望着头顶黑漆漆的一片,那哪是什么太阳,分明就是一个炙热的怪物。

呼吸到肺部的空气都像是从油锅里飘上来的,老实说和流苏的圣主现身时相比,眼前这个给人的压迫感还是不够。

“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见面。不过,你似乎很忙,只顾得着派一具分身来找我。”视野里的漆黑身影上,空有神性而无灵性,加上降临时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一尊相对完整的神明,要么这位本身层次就到这儿了,要么这就是一具假身。

很显然,有自信在提前告知我决斗还放任我去寻找帮助,怎么着都不可能比西极天的那个圣主差太多。

天空上的那位,似乎并没有打算理我,他环顾了一圈,随即伸出了手指。那半空中正匍匐的丹缨便身子化作流光被裹挟着随他一起离开了此地。

我站在原地,考虑了半晌,终于吐了口气,有些愤愤不平道“真没礼貌。”

李天一则悠悠然落下,他的身子已经虚幻的能透过去看见对面地上的石子了。这次,显然是耗费了许多意气,短时间内恐怕再没法子出来帮我。

“圣主那边丢了这部分权柄,接着你就得小心黑莲会亲自来找你。”他语气不急不躁,并未因为刚刚的比斗危险而显得有丝毫浮动。

我点了下头,掌心位置处重新浮现那枚拥有死亡意志的漆黑铁锤。

李天一已经消失了,我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后,像是在问巴卫又更多是自言自语道“得找个地方给它融了才行。”

那枚安静握在我手中的铁锤时刻不在蛊惑着我,去放纵去杀戮。我清楚,这是它前一位主人的特殊烙印。或许这也是流苏为什么只敢把它放在西极天的宫殿里藏着也不敢去轻易使用它的原因。

如果真让他拿着这东西,恐怕当场就得沦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黑莲想要的是一个能被掌控的完整古神,而非是一个充满邪异念头的怪物。

思考了会儿,巴卫回答道“在南之山上有一群拥有锻造工艺的大巫,他们供奉着一位司职火焰的神明。”

“南之山?”我检索起脑内的记忆,发觉似乎并没有与之对应的,也就是这位司职火焰的神明可能是在灾厄纪中后期出现的。

象征着厄难的那位,拥有冥神馈赠与深渊的死亡,而厄难本身拥有的许多东西也都来自于深渊,或许厄难之神本身就是深渊的一部分。难道是深渊的子嗣?

这种突发奇想当然也只是稍微形象化了一点,对于空缺了那部分时期的记忆,除非是女人愿意跟我讲解,再不然得有哪个老不死的跑出来解释,否则我怎么去猜那些绕来绕去的家伙们到底为什么会乱成这样。

就先假设厄难属于深渊的一部分,所以能在深渊陨落后分割到一些对应的权利。那么司职火焰的神明应该对应的是白鸟,也就是太阳的一部分才对,而太阳除了抽象的光与热之外,我实在是很难感受到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于是,我很艰难的在脑子里不断回忆着有关白鸟的片段,在混沌一气的天地中,翱翔于天空且永不下坠的白色之光,每当看见他时,万事万物好似突然间迸发了活力,那是一种欢畅的情绪,高昂且圣洁的氛围。

我缓缓吐了口气,想到刚刚一句话不说便带走了赌局失利的丹缨的那位,露出个恍然的神色。

“也就是说,白鸟有可能拥有着一种类似于圣主对于疯狂,躁动而完全相反的一部分神力。”

对于我突然开口且说着些与之前完全没有任何关联的话语,巴卫并没有太多反应,而是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我大概知道要去哪了。”如果说能存在于阳间且足够炙热的话,那么唯有南边的一所火山方能做到。

之前在大泽时,有听麋鹿她们提起过,那是南疆十万大山后面,在苍茫山脉往南之后的妖国腹地,藏着一座随时都可以喷发的活火山。

如果说,巴卫口里的南之山存在有一群可以锻造的大巫,那么相对应的这类地方可能存在能传承下来的线索。

巴卫并没有问我为什么,他的职责只是听从命令,对于这一点我很是满意。

在临行前,我唯一忧心的是,那位所谓的南国妖王,以前不了解他的时候只知道是一位顶天厉害的大妖,现在知道的越多越发觉得这家伙的可怕。

此行想要顺利,只能得到他首肯才行。“要不,我先回一趟大泽,找女人帮我去套套近乎?”我很没出息的这么想着。渐渐,身形从沙砾中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