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接踵而至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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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离别的日子。
夏暖早起洗漱后，整理了自己的行李，许浩辰发来的消息说已经和魏老师请好了假，两人只需要在火车站和大家汇合即可。
9点时，夏暖的电话响了起来，许浩辰已经等在宿舍楼下，夏暖背起包，和许璐、秦可说明安排后，便带着行李离开了宿舍。
“怎么这么早。”夏暖问。
“朝阳区很大，带你去逛逛。”许浩辰接过她的行李箱，一左一右地推着。
“我自己来吧。”夏暖刚一伸手，便被挡了回来。
“当我是摆设吗！”许浩辰抬起胳膊，秀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幼稚。”夏暖笑了。
“夏暖！”不远处的安洛小跑了几步走到了夏暖面前：“今天就离开了吗？”
“恩。”夏暖点了下头。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下次再见，就是在罗艺传媒了。”安洛依依不舍地说着，那将会是两年以后了。
“我并没有答应。”夏暖浅笑，礼貌而疏远。
“夏暖，”安洛迟疑了一下，说：“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不可以！”许浩辰满脸黑线，出了声。
“和你有什么关系！”安洛皱了眉，不悦地斜昵着身旁的人。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了起来，夏暖赶忙打断：“学长！”
她伸出了手，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安洛一顿，笑意漫上了眼睛。
“我也是。”他伸出手，轻轻握着夏暖，女孩的手白嫩软糯，指节修长，他握着，舍不得放开。
许浩辰愠怒着翻了一个白眼，一手握住两个行李箱，一手握住了夏暖垂在身侧的手腕，然后毫不客气地用力，把人直接拎走了。
安洛的手悬在半空，微愣着，却没有上前，他是个聪明人，等得不过就是那句“来日方长。”
“可以放开了吗？”走出一些距离后，夏暖轻笑着问。
许浩辰回头看她，一脸怨妇模样：“罗艺不是你答应我的吗？什么时候成了你俩的约定了！”
“冤枉，我可没答应。”夏暖不以为然
地说。
“哼。”许浩辰别着头，醋意不减。
“你什么表情啊！”夏暖用手戳了下许浩辰的脸颊，笑出了声。
许浩辰心中一动，说了软话：“再饶你一次。”
“幼稚。”夏暖弯着眼，拽了男生的衣袖，朝校门外走去。
“公交、地铁还是打车？”许浩辰看着手机上提前做好的线路规划问道。
“公交吧。”夏暖说：“想要认识一座城，就要走一走公交线。”
“好，听你的。”许浩辰指着不远处的站台：“始发站，走吧。”
城市的烟火，市井的生活气，一切都在公交的行进中汇成了人间缩影，窗外的景致划过一扇扇窗，高楼林立的城市，骄傲地炫耀着自己的威严，车水马龙的街道，车速卡着限速，不松懈的奔忙着。
形色匆匆的成年人，步履缓行的老人，玩闹不安分的孩童，相依着耳鬓厮磨的情侣，亦或是一个个独行的人，有人挂着愁绪，有人带着期许。
北京，一个让人着迷，又令人迷失的地方。一个洒着璀璨金铂纸，光彩夺目，却遥不可及的城市。
“喜欢这里吗？”半晌后，许浩辰忽然开了口。
“谈不上喜欢。”夏暖摇了摇头。
“我也是，感觉少了点人情味。”许浩辰说。
“有人困在雨里，有人雨中赏月。也许它的魅力，等我们长大了才会懂。”夏暖淡淡地说。
“也对，心和身体，总要有一个在流浪。”许浩辰转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夏暖。
“艺术家说话，果然不好接。”夏暖莞尔。
拥堵的城市交通，长达两个小时的公交之行，在换乘了四趟公交，深刻感受过北京的车内人口密度后，汽车终于到了站。
许浩辰带着两个箱子率先挤下了车，又把夏暖从人缝中拉了出来。
“你的公交之旅，体验感如何？”许浩辰痞笑着逗她。
“挺好，下次不必了。”夏暖抬手整理着自己在人群中摩擦后飞起的碎发，有些狼狈地说着。
“饿了吗？”许浩辰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场：“那边就是签售的地方，一层，我们吃点东西逛一逛然后去排队。”
“好。”
签售会的时间本是下午3点，但谁曾想从12点开始，一层的大厅便排起了长队，以至于两人悠哉地吃过午饭后，前面已然是人山人海的阵仗了。
“怎么办，会不会赶不上火车呀。”夏暖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下前面望不到头的人群，不由担忧了起来。
“放心，签售开始了就会很快，我们赶得及。”许浩辰利用身高优势粗略算了一下人头和时间，想着预计两个小时左右结束，他们依旧赶得及7点的火车。
“站我前面。”说着，许浩辰把夏暖带到了身前：“人太多，一会开始了难免推搡。”
“现场的各位漫迷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方启。我们的签售将在5分钟后正式开始，请大家有序排队，每个人都会轮到的。”
时间来到3点整的时候，主持人再次登了台，随后音乐声响起，主持人请出了签售的主角——晴歌。
场下顿时一片骚动，齐声喊着作者的名字，说着整齐的应援口号，有的甚至举起了早已准备好的应援牌，拉起了条幅，现场一时好不热闹。
“我俩真是太不热情了。”夏暖看着周围，确实备受感染。
“这点阵仗算什么，等我以后红了，阵仗一定是现在的好多倍。”许浩辰扬着下巴，顺便憧憬了一下自己的白日梦。
“那我可得做个艳阳群芳的灯牌，或者举个长城在头上。”夏暖逗趣着说。
“你说的，我可是当真了。”许浩辰说。
“当真！还会有自由女神呢。”夏暖笑了。
大约15分钟的开场和新书介绍后，签售会正式宣布了开始。入场的红线被拉开，现场瞬间便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人流倾泻而出，原本排好的队伍瞬间乱作一团。
夏暖被挤的一个踉跄，往后退时，恰巧撞上了许浩辰的胸膛，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了行李箱，左手扶住了女孩的腰身，然后又迅速弹开。
“你拿着行李。”许浩辰俯着身靠近着夏暖，居高临下地说着：“把手给我。”
说完便握住了夏暖的手，紧紧不放。
女孩的脸几乎是瞬间嫣红，狂乱的心跳让她的眼始终紧盯着两人握着的双手。
那一刻，周遭喧嚣吵闹，而夏暖的世界却一片静谧，她仰着头，看着身边的许浩辰锁着眉心，一手握着她，一手围出一些空档尽可能的护着她。
“我喜欢星星，星星不知道。”夏暖想着，思绪纷飞。
“去吧，我在下面等你。”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浩辰终于带着夏暖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他接过行李箱，看了一眼被自己握的泛了红的女孩的手，有些自责：“手疼吗？对不起啊，我没控制好力道。”
“不疼，哪那么矫情。”夏暖把手藏了一下，从一旁买好了新书，然后跟着队伍走上了签售台。
许浩辰看了一眼身后依旧望不到头的等待人群，往出口处挪了几步。
“别挤啊！”
“挤什么挤！”
“你干嘛啊！”
“啊！！！”
“别推啊！”
“踩到人了！别挤了！”
忽然，身后的人群中响起了骚动的吵闹声，许浩辰抻着脖子往后望去，看到人群的中央位置似乎倒下了一些人，就在这时，前面的警戒线被作用力一推，瞬间倒了一片，身后的人群见状，一拥而上。
许浩辰几乎是第一时间扔掉了行李箱，三步并两步地跨上了台，把刚准备离开的夏暖，带下了台。只是，人群一哄而上，两人的东西瞬间淹没在了人潮中，不见了踪迹。
许浩辰眉头紧蹙，拉着夏暖躲在了舞台一侧，把人挡在了身后。
一番骚乱后，夏暖回了神，她看了一眼被自己紧抱在怀里的签好名的漫画书，舒了口气。
而不远处的内场中，几乎涌进了所有的人，有疯狂地粉丝喊着作者的名字，大声示爱。还有彼此间骂骂咧咧推搡动手的，有扯着嗓子不满地维持秩序的，还有被踩踏后受伤，躺在地上的！
“许浩辰！那里是不是有人受伤了？”夏暖望着不远处，手指抬起。
“恩。刚才你在台上的时候，后面就吵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许浩辰的目光始终望着两人行李的位置，估量着如何拿回来。
“夏暖，你在这等我，哪也不要去，我去把箱子拿回来。”片刻后，许浩辰回过身，叮嘱道：“千万别往前走，容易受伤。”
夏暖劝阻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许浩辰便看准时机，一溜烟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随着现场骚乱的愈演愈烈，保安终于在10分钟后悉数到场，晴歌在保安的护送下安抚了漫迷后便匆匆离了场，只是此举一出，现场的粉丝不满情绪更胜，互相叫嚣推搡的劲头也更大了些。
然后，警笛声响起，终究是有人报了警。
而夏暖始终待在原地，踮着脚张望着试图找寻许浩辰的身影，直到警察到场，现场才终于恢复了安静。
许浩辰站在人群中央，朝她挥了挥手，发型有些凌乱，但脸上却依旧挂着笑意。
由于踩踏事故的发生，现场几名受伤的粉丝被紧急送往了医院，商场的大门瞬间关闭，警方拿着麦，告知在场所有的人原地等待，以配合调查取证。
夏暖就这样隔着一些距离和人群始终望着许浩辰的方向，他也看着她，然后电话响了起来。
“喂。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夏暖问。
“我没事。只是应该赶不上火车了，我一会给王老师和老高打电话，说明一下情况，你也和家里说一下，我们只能坐明天的火车回去了。”许浩辰说着。
夏暖看了一眼时间，这才想到了眼下还有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她点点头，说了好，便很快打通了父亲的电话。
“注意安全。”夏修远握着电话思索了半天，最终也只是说着最简单的叮嘱。
在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取证后，煽动闹事和涉嫌踩踏的嫌疑人，全部被警方找出，并且带去了警局。
从商场出来时是晚上10点，天色全黑，街道也没了白日的喧嚣。
许浩辰终于穿过人群来到了夏暖身边，问道：“饿了吧？”
“恩。”夏暖环顾了一下四周：“但是比起温饱，晚上的住宿才更是问题吧。”她抬手指了下散开的人群，想着这些匆忙的身影，一定有很多如他们一般，无从落脚。
因为在排队等待时就听到了周围的议论，这是晴歌的第一场国内签售，所以到场的粉丝天南海北，几乎来自大半个中国。
“北京这么大，不会没有落脚地的。你中午就没吃什么，还是要先垫垫胃才好。”许浩辰说着，看向了周围，但这里是商圈，10点过后，餐厅几乎全部闭了餐，只有街口的便利店依旧亮灯营业的灯牌。
“泡面怎么样？”夏暖提议。
许浩辰耸耸肩，虽然舍不得她这样将就，但眼下确实没有很近的餐厅，只好点了头。
而更加出乎意料的在于，眼前的便利店也几乎如洗劫一般，商场里出来的粉丝几乎扫空了货架。
两人无奈一笑，把仅剩不多的食物扫进了购物筐。
“休息一下？”许浩辰在街边找了一个干净的花台，用手扫尽浮尘，让夏暖坐了下来，然后打开面包和饮料，递了上去：“累吗？”
“还好。”夏暖接过打开的零食，浅笑：“谢谢。”
初秋的北京气温的余热已然在白日时散尽，日暮后的城市属实多了些清凉的寒意，晚风恰好吹了一些来，期期漫漫混着时间。
许浩辰扬着头，看着高耸的街灯洒下的昏黄的光晕，忽然笑了：“早上还说心和身体总要有一个在流浪，晚上，就变成了流浪本人。
”
“这把跳预言家是吗？”夏暖附和。
“但幸好，你在。”许浩辰微侧着头，音量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