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回忆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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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晚归在神识空间中修炼到了十一点。
与现实世界的顺风顺水不同，自那天晚上突破清汉后，神识空间内的修炼毫无进展。
无奈只得作罢。
第二天清晨刘乐叮嘱了一些事后，便放许晚归几人回家。
走之前让他们换回自己的衣服。
钱小元很兴奋，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人间地狱了，终于可以不用再穿那老土的练功服了。
四人在路上攀谈着。
许晚归最先到家门口。
其余三人继续沿路返回。
站在这熟悉的大门前，许晚归深呼吸后推开门，喊了一声：“爷爷。”
过了一会儿。
没有回应。
许晚归踏入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棵枯树，枯树下，一张木桌与木凳。
许晚归穿过院子到家中。
许爷爷的房间内传来一阵呼噜声。
许晚归失声哑笑。
也是，在许爷爷的认知内，孙子已经寄宿了，也不用再早起做饭了。
让爷爷好好休息吧。
他轻步上楼，进入房间。
房内被自己搬空了。
许晚归来到窗前，将白色的轻纱窗帘拉开，打开窗户，向窗外看去。
来时的路上没有注意。
道旁树上的树叶已经快掉光了。
“也是，秋天了呢。”许晚归喃道。
自己放在书桌上的那张父母留下的纸片消失了。
应该是爷爷将它拿走了。
许晚归就这样靠在窗前站了一会。
此刻的他竟有些茫然。
回到家的自己应该做什么呢？
修炼？
还是出去？
许晚归低下头思考着。
最终决定出去转转。
闷在教室宿舍里十天了，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
许晚归看向一条陌生的大街。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一堆落叶。
大街上。
现在七点左右。
街上人有些少。
绝大部分都是一些卖早餐的摊户。
热腾腾的蒸汽扑面。
不远处，一家卖包子的店。
老板娘是一个胖女人，脸色兴许是被包子的蒸汽给蒸白了，手也肉乎乎的。
胖女人很热情，并且貌似认识自己。
“晚归，是你吗？你爷爷身体怎么样啊？”胖女人眼睛笑眯成了月牙状。
在自己的记忆里，这个女人并没有出现过。
许晚归指了指自己疑问道：“您认识我？”
“怎么不认识！你爷爷天天到这条街上来跟我们炫耀你有多好呢！”
“并且许叔当初和俺娘学过功夫！你长的也忒像他了，那个时候我也就三四岁，就坐在长板凳上看他们舞刀弄枪。”
胖女人反应很激烈，说到后一句话时又有些得意。
“并且我还抱过你。”
胖女人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当初许哥和秦姐……”她说着说着脸色一变，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许晚归。
“对不起啊，大娘我嘴笨，你不会建议吧？”
“没事，您可以继续说一说吗？。”许晚归被勾起了兴致，自己父母原来曾经在这里买过东西吗？
许晚归平日里上学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不论是小学或者是中学。
那条路很平坦，有专门的自行车道。
自己也是第一次到这条街上来，没想到这个大娘还认得自己父母。
“好啊！”
看许晚归不抵触，胖女人又继续说。
“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当初许哥和秦姐，他俩那时候可恩爱着呢。”
胖女人顿了顿。
“那个时候秦姐肚子里怀着你，许哥天天来我这买包子给她，那个时候我还不胖，这一条街的乡里乡亲也都年轻着。”
胖女人又指了指别的早餐店主。
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他看着手机，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但还是抬头看了一眼胖女人道。
“给我来五个包子，三杯豆浆。”
胖女人停止了讲述，她应了一声后，开始热豆浆。
“没事，大娘接着讲啊。”她冲许晚归笑了笑。
“算了吧，您先忙。”许晚归也微微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许晚归对父母很感兴趣，但等到真的有一个人诉说他们生前的琐事时，心中却又有了一丝抵触。
见许晚归这般神情，胖女人也不再多说，她指了指一个脸上有道疤的老人道。
“他经常和你爷爷呆在一起，晚归，你可以去问问他们。”
许晚归道了声谢，转身便走。
与买包子的人擦肩而过。
那人压抑不住兴奋的情绪，自顾自说道。
“灵气真的要复苏了吗？网上那么多人都在传！我是不是也该找个深山老庙寻机缘啊！”
许晚归停住了脚步。
他回头看向那人，心中暗道：“灵气复苏的消息快要压不住了？”
那人也发现许晚归正在看自己。
“你看我做什么？网上面传的沸沸扬扬，自己去看啊。”那人有些不悦。
“咳！给您拿两个包子！拿好，别嫌烫，豆浆还在热着。”胖女人轻咳了一声，弯腰把包子递过去。
“哎呦，烫烫烫……”
许晚归小声说了句抱歉后转头走向胖女人指的卖粉的老人。
老人卧在自家的小餐车上，嘴里喃喃着什么。
“最近来我这吃粉的怎么越来越少……”
兴许是察觉到有人正在向自己走来，老人打起了精神，立起身子准备吆喝。
此时的街上，渐渐有了些烟火气，人慢慢变多了，大部分摊子开了火，各种各样的香味杂在一起。
雾白的蒸汽绕在食客中。
老人见许晚归的脸庞后卡在喉咙的宣传语又咽下去了。
老人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许晚归道：“怪事，老许的孙子是吧？怎么来我这了？”
老人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灶火。
“上次和老许下了盘棋输给了他十碗粉，刚好差最后一碗，晚归你吃不？”
许晚归摇了摇头。
老人乐了，嘴上说着手也不停忙活。
“我这马上要开摊了，不止卖粉面，我这包子可不比那胖婶的难吃。”
老人口中的胖婶自然是刚刚那胖女人的外号。
许晚归道：“大爷，您和我爷爷熟吗？”
老人闻言，先是愣了几秒，指着自己的脸道：“你管我叫大爷？”
许晚归挠了挠头：“那……二爷？”
老人笑了，他指了指自己摊位左边的桌凳道：“叫我大爷也行，你坐那儿吧。”
待到许晚归落座，老人又重新忙活起了手中
“刚刚你的问题是什么来着？”
“您和我爷爷熟吗？”
“怎么不熟？你爷爷我看着长大的，那个时候他就丢在我家门口，要不是我发现，及时告诉了我爹娘，那你爷爷就危险咯。”
许晚归思考了一会道：“我爷爷是孤儿吗？”
老人将手上的家伙事停了几秒，看向许晚归惊奇道：“你爷爷没跟你讲？”
许晚归摇摇头。
自己爷爷什么都没跟自己说。
也难怪许晚归从小到大没有见过除了父母与爷爷外的任何一个亲人。
老人恢复了平静：“你爷爷在被我发现后，我爹不想收养他，我们家五个子女，那个时候过的不容易。”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但手依旧在不断的工作：“那年刚好下了雪，差不多都快没过脚脖子，老许就一块破布遮着，才两个月左右。”
“那个时候我也才六岁，没想到转眼之间……”
许晚归对于前面的话很好奇，他打断了老人的惆怅。
“您父亲没有收养我爷爷之后呢？”
老人抓了一把面，丢进沸腾的汤里。
“我娘心肠软，自己家里养不起，就决定送到别人家里。”
“来来回回整个村里就没有过的好的一户，日子全都紧巴巴的。”
“那最后我爷爷怎么活下来的？”许晚归问道。
“但大家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也都不忍心看他自生自灭，于是便决定让他吃百家饭。”
“百家饭？”
“嗯，这就是你爷爷名字的由来，之后大家轮流把你爷爷接到家里住，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十年。”
“那之后呢？”许晚归目不转睛的看向忙碌的老人。
“之后一年内的事我就不清楚了，那个时候我都十六了，早就该出去讨老婆了。”
老人用手擦了擦汗，尴尬笑笑。
“我们结婚都比较早，你爷爷娶你奶奶的年龄和现在的你一样。”
“奥，我爷爷练过武是吗？”许晚归想起了刚刚胖女人说的话。
老人顿了几秒，叹了口气道：“是，但我不清楚多少，当时世道，大家基本上都有点本事在身上，你爷爷学的很杂。”
“一家才刚教完基本功，另外一家就把你爷爷领走了，然后重新再教他另外一套基本功。”
“说起来，我好像也学了几招来着。”他摸了摸后脑勺。
“算了，那东西就算记起来也没有什么用啦。”
老人继续说道：“你爷爷那个时候学了很多套功夫，应该是没出来什么名堂的，学武不在多，在精！你爷爷学那么多没几个深入的。”
许晚归想了想，自己爷爷平时班几套书都要喘上半天。
“是。”
此时，街上的人已经多了，有几个人路过老人的摊子，点了几碗粉。
许晚归站起身来，做了舒展运动。
“大爷，我走了啊，谢谢您和我说这么多。”
那老人打包好了一碗牛肉粉，朝准备走的许晚归伸手递了去。
许晚归平稳的接住这碗有分量的米粉。
“您这……”
“晚归，代我向你爷爷传句话，我不欠他一碗粉了。”
许晚归看着手中还在冒着雾气的粉，应了下来。
“嗯，您不欠他了。”
现在八点左右，街上的人流差不多到了顶峰。
说完这一句话，许晚归慢慢走远，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老人眼神中有些怀念，缓缓道。
“是吗？这么多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