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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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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众人冲了进去。

捷德的衣领和衬衫袖子上沾满了斑驳的血液。他掐着嫌疑人的脖子,身体僵硬,怒目圆睁。

“捷德?!”

堵在门口的人纷纷举起手枪,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大叫着捷德的名字,希望他还能活着回应。

捷德僵硬的目光向下移去,他的腹部正感到一股温热。他看到漆黑的枪口抵在他的腰腹,开火后的温热就顺着那枪口传了过来。

劳尔额头的血液顺着他的耳鬓一直流到了捷德的手指上。劳尔的眼皮眨动个不停,血液糊住了他的眼睛。

“滚开…”

捷德机械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恍惚。耳边爆炸式的枪声在他的脑袋里回荡着。他看到那人动了动嘴唇,可无论是他,还是身后那些人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潜在深海里一样模糊不清。

劳尔松开握把,枪口朝下地把手枪按在捷德胸口上,顺便推开了捷德。捷德低头接过手枪,他还没明白那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只见劳尔举起了双臂,就有人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从捷德身前拽了出来。劳尔还没站稳,那些人抬起手臂,雨点似的拳头就落在了他身上。

“行了,住手,我没挨枪子!……该死的。”

捷德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大声喊叫起来,他却将将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门口外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自觉让出一条道路。

捷德扭过头,看着门口为首的人,他这才意识到劳尔那一枪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他踹了踹把人按在地上打的几人,那帮人才散开。劳尔躺在地上,蜷缩着四肢,喘着粗气,他满脸是血。

来者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带着刃的眼神看向拿着枪愣在一旁的捷德。

“不好意思,先生。我…”

捷德捂着自己的耳朵,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两倍。

“是谁开的枪?谁开的枪?”

那人走到捷德面前,大声询问着,捷德终于看懂了他的口型。

“我,我…这小子夺了我的枪,他还在我耳边开枪。对不起先生,我现在什么都听不清!他说他是来帮忙搬家具的工厂工人,可我亲眼看见他径直去了二楼的厕所。他肯定来过这里!我怀疑他就是那帮南方佬……”

一行人挤在狭小的储物间里,听着捷德的大声呼喊。

地上的人挣扎地撑起上半身,他看向气势冲冲的那人的背影,劳尔眯起眼睛。他觉得这声音实在熟悉。在捷德的大声疾呼中,劳尔试探着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希德?”

那人转过身来,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一脸不可置信起来。

“闭嘴…“

希德背对着捷德让他闭嘴,可惜捷德的耳朵实在是太过脆弱。见捷德不肯闭嘴,希德干脆一巴掌扇到他的嘴上。他弯下腰,抓住劳尔的满是血污的衬衫衣领,对着劳尔的脸仔细查看了一番。

随即,他松开手,劳尔再次瘫倒下去。希德皱着眉站起身。

“帕特,收了他们的家伙。把他带去二楼。”

撂下命令,希德带着人走了。

“好的,先生。”

帕特从人群中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五人的队伍。他走到屋子正中央,拍了拍巴掌。

“好了,先生们!清场!”

几个人动作十分麻利,收缴了捷德一行人的家伙。几个像专业的清洁工一样的人,

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铺沙、洗地,储物间的人很快四散驱离。四个人把劳尔驾了起来,跟在帕特后面。

帕特出来后,他小跑着跟上了走在前面的希德。

“先生,是否需要给他叫医生?”

“…不。”

“好的。”

“把他绑上,放在二楼书房。”

“明白。”

罗伊的双手遮挡着眼睛四周的光线,他趴在肮脏的玻璃窗前,朝里望去。屋里的家具少得可怜,单薄破旧地厉害,怎么看都是鲜有人居住的样子。

马场里的老人告诉他,他十分肯定劳尔就住在这座茅草顶房子里,连劳尔的行李都是老人亲自驾着马车运过来的。罗伊自然不会怀疑他说的话,只是…罗伊看着窗下那张单薄的木板床,他平日就睡在那里,可那上面连干草和报纸都没铺。

罗伊后退几步,离开窗口。他低着头,把冰冷的双手插进口袋,他摸到了那几张纸币。他把那六英镑紧紧地抓在了手里。

“可怜的小倒霉蛋…”

约翰可以放心了。等这几天过去,没人来寻消失的劳尔,约翰也自然就知道了。罗伊站在小屋前,绕着小屋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

他知道,今天他从这里离开后,可能谁都不会再来了。罗伊徘徊了很久,直到他的手指和脚趾都被冻得发痛,他终于推上了那辆自行车。

罗伊推着他的车走在郡里,突然听见背后有人朝他大喊。他回过头,暮色中,看到远处跑来一个卷发的女孩儿。

“先生!”

“怎么了,小姐?”

“不好意思,先生,我刚刚看到你往坡顶的小屋那里去了。没有冒犯的意思,你是来找屋主人的吗?”

“是的,请问房主是否是一个叫劳尔的年轻人?”

“我…请问您是他的什么人呢,先生?”

女孩的脸上带着几分惊喜和期待,她的语气变得沉稳有礼。

“我是他的同事,我叫罗伊,我们都在玻璃厂上班。”

听到罗伊的回答,艾达似乎失落了几分,但她还是笑着朝罗伊点点头,

“是的,他的确说过他在工厂上班。说实话,我这两天也一直在找他,但他似乎总是很晚才回来。我觉得他又搬走了,可我看到他门口的煤炭一直在减少。”

“噢!我只是,我想给他送些过冬的东西过来看看。呃,我叫艾达,先生,算是劳尔的邻居,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这下轮到罗伊慌张了,他似乎还没有准备好答案。他慌张地眨了眨眼睛,一时语塞。

“…他忘记领他的工钱了,”罗伊赶紧把口袋里的六英镑拿了出来,“也许你见过他的家人或是朋友什么的?”

“不,据我所知他是一个人住。”

“小姐,可以麻烦你帮我个忙吗?看样子我只能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了。”

“好的…不不,我们也只是见过一面。”女孩儿下意识接了过来,又立马推回给了罗伊。

“而且,你们总会在工厂见到面的,不是吗?”

罗伊看着艾达脸上的笑容,他看向她真挚纯洁的双眼,大脑里飞速闪过在选择搪塞或是坦诚后的无数种可能。

“……是的,”一阵沉默后,罗伊把那六英镑又揣回了自己的口袋,“谢谢你,艾达小姐。”

“噢,谢我什么呢,您太客气了。您是要回家去了吗?我可以和您走一会儿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您说说劳尔的事,他总是那么晚才回来吗?这样可太危险了。”

“是的,是的…额,他有和你说过他是从哪里来的吗?”

“没有,他不曾说过。我对他所知甚少。”

临分别时,那位叫艾达的小姐真诚地向他请求了一件事。她请求罗伊托话带给劳尔,告诉他,她为他准备了过冬的被褥,叫他不要担心。

罗伊应下来。

艾达目送着罗伊的背影,看着他推着自行车走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