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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悲悲切切竟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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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世间,又有谁能像这绺发丝一般,随风任意飘动;有的,只不过是千千结扣,没有半分的潇洒自在。

“婉婉。”叶仁甫情不自禁地唤出声。眼眸一惊,随后便恢复了平静。

素婉脚步一顿,转过身,却脸身后不远处一直站立的叶仁甫,眉眼温润。素婉眉头微微一蹙,刚刚的那声‘婉婉’莫不是她出现了幻觉。

叶仁甫站在原地,望着转过身的少女,眉眼一沉,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紧握。第一次,他也会情不自禁。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明亮亮的天渐渐地暗了下来。素婉坐在花田中,闻着满天的花香,原本蹙起的眉头平展开来,脸上也多了些许的红晕。

“少奶奶,我们该回去了。”叶仁甫走到素婉的身边,望着少女迷恋的神情,虽不愿打扰。不过,天色确实不早了。

素婉慢慢地睁开眼,望着一片的花海,眼眸中带着几丝的眷恋,“这就要回去了吗。”似在喃语,又似在问道。

叶仁甫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少女会突然这么说道。只是声音太小,很快便被一缕清风给带走了。

“少奶奶若是喜欢这里,日后可天天来。”叶仁甫许是望着少女脸上那一丝眷恋的忧伤,有些心有不忍,从未多舌的他也多了一句舌。

素婉慢慢地站起身,望着一眼望看不到头的花海,神情平静淡然:“日日前来,再好的事物也会看厌。”素婉微停一下,望向身旁的叶仁甫:“叶大哥,我们回去吧。”她想明白了,有些事,逃避是逃避不了的;不如坦然面对,或许,结果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嗯。”叶仁甫应了一声,望着素婉。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比他想象的还要成熟几分,恍惚间,叶仁甫仿佛看到了几分自己的影子。

过早的成熟,过早的承担责任,过早的、丧失了纯真的心智,就连如今的笑也没了儿时那般的纯粹。

由于在花田里耽搁了太长的时间,所以便没有去布庄,儿时直接回了叶家。到了叶家门口时,叶仁甫翻身下马,望着里面的庭院,眉头不由得一皱。原本应有伙计打扫,此刻却空空无一人,整个庭院安静的有些过分。

下了马车的素婉,也察觉到不对劲,与叶仁甫相视一眼后,便匆匆地走了进去。待走到正堂时,只见正堂处围了许多的伙计丫鬟。有几个眼尖的,便赶紧给他们二人让路,越靠近正堂,里面的声音越发的清晰。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怒吼:“你这个逆子!”

随后便是什么东西碰撞出来发出的‘砰砰’声。素婉心下一惊,听出了这是叶乾钟的声音,便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

只见叶乾钟手持一柄长长的铁尺,重重地打在跪在地上的叶景生身上。一下又一下,看的素婉心下一惊,趁叶乾钟举起戒尺的瞬间,快步跑了上去,一个扑身,护在了叶景生的后背上。

只听一声闷响,一尺戒尺重重地敲打在了素婉的后肩上。疼的素婉抿紧嘴巴,紧紧地握住衣角,额头上丝丝冒着细汗。

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提起心。这一戒尺打下去,少奶奶的背得伤成什么样子。

叶仁甫站在最前面,眉头紧皱,深深地按捺下自己想要冲上去的脚步。

“素婉!”叶景生根本没有料到素婉会突然护住他,心中一紧,抱着身上的少女,却见少女脸色苍白:“你怎么这么傻,谁让你扑上来的!”叶景生语气有些加重,心却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从小到大被打惯了,早就习惯了,可是她、却怎么能挨住这一铁尺。

素婉疼的只是傻傻地笑着,她的意中人挨了打,比她自己挨了打还要让她疼。所以,她怎么能不扑。

叶乾钟也没有想到素婉会突然扑上来,诧异之间,手举着戒尺愤愤地对着叶景生:“逆子!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可对得起这么护你的妻子!”

叶景生不语,只是双手抱着素婉,看着素婉苍白的脸色,一颗心揪到了极限。

“来人,把少奶奶给我带回房间里去!”叶乾钟厉声喝道:“还有,你这个逆子,自己滚去祖宗的祠堂里去跪着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爹。”素婉眉头一蹙,想要求情。

“不准求情!不然你也一起去跪!”叶乾钟没好气地吼道。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家伙!

叶景生拉住素婉,对她摇了摇头,示意素婉不要再说话。一旁的阿喜见此快步地跑了上来,搀扶着素婉离开了正堂,往房间走去。

“爹,我先滚了。”叶景生起身,活动了一下后背,生疼,便退了下去。

众人见此,都纷纷散开,不想引火上身。叶仁甫眉头微皱,想起了房间里还有一些药酒,便想着去拿来。

“仁甫,你留下,我有事要跟你说。”叶乾钟出声叫住了要走的叶仁甫。

叶仁甫微楞,随后点头,“是,义父。”

房间里,阿喜轻轻地褪下素婉肩头的衣服,半挂在素婉的身上。望着那触目惊心的红印,阿喜虽小,却在自己身上见多了,也就没什么害怕的了。“少奶奶,你可知老爷为什么打少爷。”阿喜倒了一点药酒在纱布上,轻轻地敷盖在素婉肩上的伤痕上,疼的素婉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喜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道:“少爷跟老爷说,他要、和离。”阿喜故意停顿了一下,却把最后的两个字咬的分外的清晰。

素婉长长的睫毛上沾了些许的泪珠,听着阿喜的话,却苍白地一笑。她早就猜到了,景生果然是言出必行之人。

阿喜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身旁多了一人,阿喜一愣,只见来人接过她手中的纱布,朝她挥了挥手。阿喜虽然心有不愿,还是微微弯身退了下去。

“阿喜,你知道吗,有些东西无法挽回。”素婉轻轻喃语,像是在跟阿喜说,也像是在跟自己说。

“你想挽回什么?”低沉的男音突然响起,吓了素婉一跳,条件性地拉衣起身。可肩膀上一道阻力让她又生生地坐了下去。

素婉有些无力地说道:“没想挽回什么。”想挽回也挽回不了。景生,你的心里不是早已有了她人了吗。

叶景生闻此,手一抖,手上的纱布险些掉落在素婉的肩头上:“那为何扑上来?”叶景生拿着纱布轻轻地擦着素婉肩上的红印。紫红的尺印在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格外的醒目。让人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

肩上的疼痛让素婉眉头一皱,双手紧紧地握住衣角:“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夫君,我护着你不也是应该。”素婉一字一字犹如从心上扣出来般,她突然怕了,有一天,她再也没有理由去护着她的意中人。

叶景生擦药的手一顿,这个解释,竟让他无话可说。叶景生将素婉半挂下的衣服拉到肩上,眼眸微垂,低声说道:“这几日就不要靠水了,免得留疤。女孩子家家的,留下疤可还怎么寻一个良夫。”

话说出口,叶景生就有些懊悔。可这话就像不经过大脑一样,突突地就说了出来。

素婉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是啊,她不能留疤,她要寻一个良夫,寻一个不在乎她身上有疤痕的良夫。

叶景生双手垂下,望着素婉的后背,犹豫了许久,终还是垂下眼眸,“你、好好休息。”说着,便走了出去。

素婉听着房门关起的声音,双眸一闭,眼角一滴泪悄然而落。

深夜,总是寂静的。更何况是风雨过后的夜,静的连平常爱叫的鸟虫也噤了声。素婉端着熬好的粥菜,走到祠堂门前,只见偌大的祠堂里,笔直跪着一人。素婉眼眸微垂,端着饭菜走了进去。祠堂里只是左右各点了一盏白烛,在夜晚的映衬下,还有几分的阴森。

素婉走到叶景生的身旁,将手上的饭菜放在他的面前,自己也学着叶景生的模样,跪在黄色的蒲团上。许是听到了动静,叶景生睁开眼,只见地上晃晃的黑影,和面前的饭菜。不用想,他也便知身旁跪着的人是谁了。

“怎么还没睡?”叶景生望着面前的饭菜,和地上的黑影。不知道,还以为他在问地上的影子。

素婉跪好,眼眸低垂,“你不也没睡。”

叶景生收回目光,看向面前香台上供奉的祖宗牌位:“我是想睡不能睡。”叶景生顿了一下,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饭菜:“以后,这准备膳食的事让阿喜去做吧。”

素婉一愣,眨着一双扑闪的眼睛望着叶景生的侧颜:“为、为什么?”难不成景生嫌她做饭难吃了?

叶景生一顿,望着面前的稠粥,“相比之下,我更爱吃糕点。”

素婉整个人跌坐在自己曲膝的腿上,眼眸里闪着点点白光。如是这样,她也确实做不出阿喜那般精致的糕点来。“好。”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素婉应了一声。随后,便是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叶景生也是在脚步声走远了后,绷紧着的后背微微地一动。伸手端起面前的粥,放在口中喝了一口。浓醇香甜,火候正正好好。可惜,他今后,怕是再也喝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