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梦寻秘境卡塞尔（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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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闯入者，满屋热血浆。

路明非甚至先于人血的气味而体会到了踩在人血上的诡异触感。白色的布帘围起来的是一张精钢的解剖台，边上的煤气灯还亮着，但被满屋的红色影响，散发出奇异的红光。

一旁的路山彦立刻调动自己的言灵，镰鼬们奔涌而出，然而它们仿佛是在惧怕着什么，一转眼变成了无头苍蝇，在路山彦的另一种视觉中，他什么也“看”不见。但这就够了，能被镰鼬惧怕到如此地步的只有那些尊贵又残暴的龙类——显然今天收到的货在这里复苏并且大开杀戒了。

其实还有一些疑问，为什么自己穿过大门到达的却是地下室？为什么时间好像快进了一般？但路山彦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他用身体堵住了大门，看向路明非两人“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们恐怕都得死在这里了。”

路鸣泽撇撇嘴没有说话，路明非则一脸阴沉“我说不是吧，你们不会在对棺材里的尸体做什么实验导致诈尸了吧？什么恐怖片套路啊......”但路明非阴沉的脸色并非因为这种惨状，不如说见识过太多血腥祭祀的他对这种意外已经习以为常了，真正要命的地方在于剧本没有按照自己预估的那样均匀分配每一章的内容，他本来想趁下一章之前跟这些人沟通好改变可能的糟糕结果的，但该死的剧本直接自行翻动把《终章》两个大字呼在了纸上。

不需要仔细看上面的内容路明非也知道接下来恐怕是连续不断的死亡和逃亡，祂这次送来的东西并没有打算徐徐图之的渗透梦境世界乃至于现实世界，而是想把路明非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再扩张卡尔萨斯的版图！

屋内的气氛安静又恐怖，就像暴风雨前短暂的和平一样。除了那具可能复活的尸体，路明非还堤防着可能现身的祂的化身，而路山彦也不好受，具有觉醒了的龙族血统的他此时无时无刻不受到这间地下室里二代种乃至初代种的压制。只有路鸣泽暂时没什么好担心的，不幸的是他在梦境里偏偏就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小男孩。

时间像临下班前的会议一样漫长，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路山彦听得出那是昂热的声音，后面跟着的则是梅涅克几人。就在这稍许分神的一瞬间，屋内隐藏的敌人动了。

路山彦感觉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从背后袭来，来不及多想对方是如何绕过自己的，他就地一滚掏出手枪向攻击者的方向射击，火光闪耀间他看清了偷袭者的样貌，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国男孩，双手和身上脸上覆盖着的青色鳞片使自己的反击全无效果，子弹像装到高密度的金属上一样变形弹开了。

“还没完，不止一个！”路明非也在冥冥之中捕捉到了熟悉的气息，他直接抓起落在鲜血中的手术刀往路山彦的身侧扔去，一只生有双翼的生物从地下室瞬间出现扑打着闪过了刀刃。路山彦内心十分疑惑“这是什么新型的死侍？”而路明非看清了怪物的利爪和狰狞的头部，意识到这正是于星间穿梭的祂的仆从。然而还没完，空间不算狭小的地下室里，双翼划破空气的声音越来越多，这些生物近乎于包围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

好消息是它们对那个复活的男孩也一视同仁，给对方带来了一些麻烦，男孩的利爪像穿过羊肉的钢钎一样刺穿这些有翼生物，这让路明非感觉抓住了希望。“看来祂的渗透和腐化还在非常初级的阶段，至少还没到亲自降临的地步，也不能轻易控制卡塞尔学院可能在对付的这种奇异生物。”路明非边想边尽力闪躲攻击，但依然被利爪挂出来不少血痕，路山彦靠着自己高速的射击短暂获得了空隙，他对着门口大喊“先别进来昂热，里面不止我们的货物！”

马上冲进来的昂热在提醒下看清了屋内的状况，他就地蹲下，对后面的同伴喊道“直接开枪！”老虎和酋长展开队形按下了霰弹铳的扳机，锥形的银砂弹幕笼罩了屋内的怪物们，开辟出一块空间，但也让那个死而复生的男孩有了可乘之机，他展开一种类似翅膀的结构，速度极快地要冲出地下室。但路山彦早已有了自己的觉悟，他不顾必然被捅个对穿的结局提前挡在了敌人的必经之路上。

外面的人没有犹豫，在快速换弹开始下一轮进攻，路山彦闭上了双眼，心里想的是还没弄清楚莫名熟悉的客人的身份有些遗憾。但时间流逝，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睁开双眼，路山彦怔住了。

弹幕在自己面前像时间静止了一般凝固住了，此时正巧受到重力的影响纷纷落地。那些不似人间应有的怪物也变得缓慢呆滞。微微侧过头，男孩的双翼张开正要把自己的身躯保护起来，但这个动作也缓慢了下来，准确地说，男孩也在缓慢的凝固。“快趴下！”路鸣泽和外面的人一起大喊，路山彦想都不想趴了下来，新一轮弹幕向男孩射去，紧接着昂热和梅涅克冲进来补上了最后一击。

死而复生的男孩似乎终于被永远送回了坟墓，他在缓慢凝固的过程中往路明非的方向看过去，眼里是震惊和不解，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此时的路明非脑中仿佛有一千个婶婶在高声咏唱，而在旁人看来，鲜血像戏剧演出中的血包一样从路明非的每一个毛孔溢出，以至于看起来他仿佛沐浴在红色的雾气中。路明非艰难地张开嘴，但是凝固的血块呕出的那一刻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是该交代遗言了一般。

路鸣泽双目通红，他想抱起路明非但无奈自己完全没这个力气“别愣着啊快找医生救我哥哥，他是为了帮你们才这样的不是吗！？”速度较快的昂热赶忙冲出去找医生了，其他人则七手八脚地把看起来命比纸薄的路明非小心抬到了之前用来解剖的手术台上。

一直呆在路明非怀里的剧本在这个过程中掉到了地面上，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路明非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原本丝毫不受外物影响的本子此刻逐渐被血液浸透，很快像沉入海底的轮船一样没入了血泊之中，再无踪迹。

遥远的另一个世界，身着黄衣的祂微微弯腰拾起了从地面漂浮而出的黑色剧本，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然后放回了它应在的地方。在祂身前，原本不可穿越的门扉开始有了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