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当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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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会吗？”张俊不死心。
阳炎没有说话。她像是变魔术般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大堆小物品，张俊惊奇地望了望她的袖子。
然后她背过身去，过了几分钟，再转过来，说道：“你还能认出我来吗？”
这时候的阳炎已经大变样，她俏媚的脸上抹上了一层灰，白皙的额头上绘着细微抬头纹，眼窝微微凹陷，充斥着苍老和疲倦，那妆容真的仿佛眼前就站着一个老人。
张俊震撼道：“这也可以？！”
“嗯。你说的易容，事实上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阳炎平静道，“只是妆容改变而已，你——能看出我吗？”
“当然，宝贝，你老了也是个漂亮又神气的老太太。”
阳炎白了他一眼。
她嗔道：“死去！我不是问这个。”
“我可以认出你——就算你老了。你的神态，你的眼睛，你说话的语气，这些都难以造假。”
“没错。”
阳炎颔首，她说道：“易容不过是障眼法。”
“也许有些人懂得更高深的技巧，但那也跟我的手法一致，靠欺骗眼睛而已。可是，小猛丸，人是很复杂的，一个人远远不能够靠欺骗别人的眼睛来替代另外一个人。动作，气息，姿态，这些都是易容做不到的。”
“哦。”
阳炎听出了张俊的不以为然，接着说道：“你觉得我们不够了解土门贤三郎，所以很容易被欺骗。”
“难道不是这样吗？”
“可是你别忘了，土门九实一直在他身边，他不可能认不出他爹来。”
“好吧，”他说道，“也许你是对的。只是这样一来那就说不通了……”
“说不通？”阳炎很敏锐的抓住了这个词。
“是啊，很多事情都说不通。也许，是我遗漏了哪些细节吧。”
张俊叹息一声。
土门贤三郎或许有问题，但似乎并不是大问题。
阳炎看着他沉思，张俊很快催促道：“宝贝儿，你不觉得这副样子很……”
她挑起眉，“嗯……？”
“……很怪异。”
张俊小声说道：“几十年后我们再体验好不好？我保证，那时候我一定天天夸你。”
阳炎气笑了。
她咬着牙说道：“那你就等着吧！”
“唉唉唉，别走啊，我还有事找你。”
张俊给兽兵卫写了一封信，详细问了他当时杀风户炫马的原因及经过。
阳炎走后，张俊独自在帐篷里待了许久，快到夜晚，陆陆续续有人回到了营地。
少年听到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歪了歪头，看见一个人走了进来。
加藤鹰一见到刹那猛丸，疲惫的脸上顿时一苦。他没胆子现在触副将的霉头，转身就想走时，被张俊喊住了。
少年若无其事的叫道：“加藤鹰！”
加藤鹰立刻停下。他权衡了片刻，最后回过头来，张俊从他缓慢的转身中看出他的不乐意。
少年撑着下巴，无辜的眨眨眼：“你这家伙真是鬼机灵，当时没有向我出手。”
“我哪敢啊，猛丸少爷。”
“那算你识相。喏，你们副将还好吧？”
加藤鹰没有想到刹那猛丸居然问起这件事，大感意外。
他放松了些，张俊便以高超的谈话技巧和独有的厚脸皮，从京野的身上一路绕到其他他感兴趣的事情上。
然后接下来的半小时，他听着加藤鹰滔滔不绝的谈论自己的家人，说到比他小两岁的妻子，说到他的三个孩子，再说到他们家的十亩农田，其中三亩上等水田他租了肉铺老板家的牛耕种，后来跑到邻居家啃稻子，害他还赔了一小笔钱。
他也谈起了黑山国的一些隐秘，其中包括风户一族的灭门。
“当时是兵部大人亲自带队，”加藤鹰说道，“风户一族势力庞大，兵部大人担心他们起兵，便亲自上阵指挥，哦，就在这次战斗中，他还受了伤。”
张俊紧张地问道：“受伤？”
“没错，不知道是谁暗中放了冷箭。大人一时不察从马上摔下来，幸好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
“真是万幸。”
“是的。兵部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我骑马的时候也担心自己从马上摔下来。毕竟你知道，”张俊比划了下骑马的姿势，“它们总是不听话。”
“马有自己的主张。”加藤鹰惋惜地说道，“九实少爷那匹千里雪可惜了，那是最好的战马。才一岁半，还没成年呢。”
“是嘛。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我主要还是怕伤到自己的脸。”
加藤鹰仔细地看着他的脸，随后善意的笑了起来。
他说道：“我理解。”
“你看，兵部大人就没有伤到脸。”
“是啊。”加藤鹰顺口道，“那支箭好像是射到他的胸口。”
“那太惊险了。”
“当时吓我们一大跳。大人留了不少血。”
“是啊。”张俊用上了无情的应声虫战术。
加藤鹰说的兴起：“但还是比不上风户一族流的血，你是不知道，那一晚上风户一族里里外外死了近千人。有些逃走的族人在之后也被兵部大人找到，全部诛杀殆尽。”
张俊简短的说：“血流成河。”
但加藤鹰并不知道风户犯了什么罪，他也不同情惨死的风户族人，他说道：“他们肯定死有余辜，要不然为何兵部大人需要杀掉他们？”
张俊又开始无情的应答。
他敷衍道：“是啊，是啊。”
跟加藤鹰聊天其实是不错的经历，他虽然精明，但嘴巴总比脑子快，有些未经思考的东西随便就说出口。
简便的吃了点干粮后，加藤鹰也习惯刹那猛丸待在自己的帐篷里。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说道：“猛丸少爷，你其实人很好。”
“哦。”张俊眼皮都没抬。
“除了京野副将，其他人都只是皮肉伤。”
“哦。”张俊打了个哈欠。
“但是京野副将伤的很严重，医师说他的脸很难恢复到以前的模样了……”
张俊摊开手，“死了吗？”
“这倒是没有。”
“那就行了。”他很认真的告诉加藤鹰，“人生除死无大事，这是我的人生哲理，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说的。”
加藤鹰噎住了。
他有点想说，那是你揍的，对你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大事了。
到了傍晚，兽兵卫回了信。
张俊飞快地拆开来看了遍，他盯着信纸上的几个字，仿佛能盯出一朵花。
“私采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