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小卖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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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前，放电影可热闹了。
孩子们老早就用板凳，砖头在广场上占好了位置。
有的还用化石划出了大大小小的圈子。有人在圈子里坐着，有人把衣服帽子破垫子什么的放在圈子里。
太平庄的四个自然村的村民们在晚饭后溜溜达达地向着村部放映场聚拢过来。
太平镇的人们也有步行，或者骑自行车，过来看电影的。
卖糖梨膏，卖冰棍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还有卖炒毛嗑的老太太，卖小吃的大姨，甚至卖瓜果梨桃的，都跑出来了。
现在，随着电视机，放像机的普及，人们看电影的热情大大降低了。
电影放映员也是十五半朝的来那么几回。
但只要幕布一挂上，还是有很多人来捧场的。
老吕头每当这个时候，反而关了店门不卖货了。
他招呼两个老头子去村部值班室和值班的老黄头打扑克。
有人找他买货他也不卖。
“钱不是一天挣的。要买什么，明天请早。”
老吕头越老越倔强，据说他的手里最少有十万块钱。
电影开始了播放。
观众们的说笑声一直没间断。
他们有的在说电影，有的根本是来说家长里短。
姬小的白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小卖店里淡黄色的灯光。
他从小在内心里就有个梦想，他想拥有这个小卖店。
现在，老吕头在村部值班室里很久没出来了。
姬小白心里发热，在酝酿着他的那个一直想实现但是没敢实现的想法。
“我去撒尿。”
姬小白低声告诉于大苟。
“啊，那你快点回来啊。哈哈。”
于大苟进入了电影剧情，被电影里的喜剧情节逗笑了。
姬小白离开放映场，去往幕布的后面。
这里的水井旁和秫秸垛旁也有人在看电影。
只是，电影里的字幕是反的。
姬小白绕过秫秸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高粱地，来到村部的东边。
这里是村部的修配厂，有一排破破烂烂的玻璃窗。
有的破烂窗户用铁皮和木板钉住，有一格的窗户是完全没有玻璃的。
姬小白轻巧地爬上窗台，从那格窗口灵巧地进入修配厂里。
他在黑暗中小心地走过杂七杂八的机器配件，走近相邻的小卖店后山墙。
后山墙上只有两扇玻璃窗，透着小卖店里淡黄色的灯光。
姬小白打小就观察好了，这两扇玻璃窗经常是打开着的。
现在，虽然窗户是紧紧关闭了，但是他前两天买酒时就听见老吕头念叨说插销坏了。
不知道，修好了没有？
姬晓白用手一拉玻璃窗，玻璃窗应手而开。
他的心里怦怦乱跳，手脚并用地爬进小卖店里。
他走出货架，面对琳琅满目的货物张开双臂，心里想：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啦。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他微笑着在淡黄色的电灯光线下慢慢查看着各种各样用品和食品。
他打开抽屉，看到很多一元，两元，五元，十元的纸币，还有几张是五十和百元面额的。
他心里想：这些钱，都是我的啦。可惜，自从爸爸说过我之后，我一毛钱都不会拿了。
姬晓白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他来来回回地又看了一会儿，这才心里满足地悄悄走过货架，从窗户爬了出去。
“你就答应哥哥吧。啊，我们就像电影里那样亲一下，就一下行不行？你不用害怕，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姬晓白轻手轻脚地关好窗户，突然听见一个死皮赖脸的声音黑暗中的角落里传过来。
他依稀看见一个男生正在纠缠着一个女生。
“我……我是你妹妹呀！”
那女生推开男生，声音又急又气。
“妹妹怎么了？你能便宜外人，就不能便宜自己的亲哥哥吗？”
那男生咯咯低笑着又纠缠了过去。
姬小白愣在那里。
他记得这个男生的声音，更记得那个女生的声音。
王建设和王美美。
王建设今年十八岁，因为打架斗殴降级了一年，要过年的夏天才能中学毕业。
他仗着王卫国的势力，在学校里就是个霸王。
甚至，在整个太平镇都没人敢惹他。
于大苟也是小霸王一枚，罕有敌手。
可是他，却被王建设从小欺负到大。
王美美升入中学后，依然是经常的旷课。
她出落得美丽动人，只是一般人很难见到她而已。
在太平庄，王卫国就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而王美美无疑就是人人仰望的白雪公主。
想不到王建设这个混蛋，连自己的妹妹都要欺负。
姬小白往东边窗户移动，耳边听到王美美在王建设的怀抱里挣扎着。
他故意弄出声响。
“有人！”
王美美突然叫了一声。
“什么人，都得绕着我走。”
王建设狞笑着去亲王美美。
“真的有人！你看！”
王美美突然打开了手电筒，雪白的光线照在姬小白的脸上。
“小白？”
王美美的手一颤，手电筒掉在地上。
“姬小白，于大苟身边的小狗腿子？你在我们家的修配厂里干什么呢？”
王建设捡起手电筒照着姬小白。
他瞪着眼睛走向姬小白。
“王建设，你不是人。”
姬小白捏紧拳头，浑身冒汗，久违的疼痛刺遍他全身。
“小子，你敢骂我？被我爸的神气压制这么久，你居然还活着，还能骂人？”
“我都不想搭理你们了，今天是你来惹我的。”
王建设有力的手掌抓住了姬小白的肩膀。
王美美趁着王建设的注意力被姬小白吸引过去，悄悄跑出了修配厂的大门。
“什么事呀？怎么啦？”
老吕头，老黄头他们几个老头子听见修配厂里有动静，跑出了值班室。
王美美没有回答，转身跑出了村部，消失在放映场的人群里。
“快来人哪！我抓到一个小偷！”
王建设见到王美美跑了，心里非常窝火。
他一边叫嚷着，一边狠狠一拳打在姬小白的脸上。
几个老头子进入修配厂，老黄头打开了电灯开关。
整个修配厂里一片通明，姬小白的眼前却是一片昏暗。
他的脸上混合着泪水和血水，已经痛得麻木了。
王建设甩甩发痛的拳头，心里暗想：这小子真抗打呀。
他想到姬小白小时候的神力，心里有点害怕了：这小子，会不会还手？
他的心里又想：他敢还手，我让我爸再给他一点神气，让他直接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