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书灵洛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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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里光阴转瞬即逝，前一个时辰还是满天繁星的夜空，下一个时辰已是鸡鸣的清晨。前一个时辰还是夏日炎炎，下一个时辰已是秋风萧瑟。
落云坐在屋舍里，看着云姑忙碌的背影。
“落云，家里简陋，还剩下旧日的白面，我掺合五谷杂粮擀碗面如何？”
“好。”
落云抽抽鼻子，用力地点点头。曾经她在梦里也会幻想妈妈为她做饭，温暖关切地问她想吃什么。每次梦醒后只留下眼角的泪痕，枕上尚湿的泪渍。
此刻，梦想成真。落云撩着袖子走到云姑身旁，云姑一见忙不迭摇手。
“你一看就不会做这个的，莫要把手弄伤了。瞧细皮嫩肉的，看得我也欢喜。”
云姑反手在围兜上擦擦手，拉起落云亲热地坐下。从旁边抽屉里取出个锦盒，可能年岁久远，锦盒已经被摩挲地失去原来色彩。打开锦盒，一只月牙手镯赫然出现！
落云下意识地看向左手腕，那只手镯不知何时竟然不见了！
“落云，云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见面礼，这只镯子是我师门传给我的，如今师兄师姐也不在了，你是他们唯一的传人，就送你吧。”
云姑第一眼看见落云打心眼里莫名地喜欢，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见落云看着镯子发呆，云姑笑着把镯子轻轻套进落云的手腕上，慈爱地拍拍落云白皙的手背，“真好看。”
落云转动镯子，果然看见那道极细的红丝。
这一刻，落云心情变得很复杂，记忆里这只镯子是十岁那年才得到的。
“它被称为圆梦镯，据传能通过圆梦师的能力开启镯子，与鬼神交流，圆这世间种种遗憾。”
云姑凝视着落云，似乎要把她刻在心中般。
“那，你不留给你的孩子？”
落云回望着云姑，不敢眨眼，眼中流露出道不清的情愫让云姑有种窒息感。
“孩子？”云姑低头抚摸着快临盆的肚子，笑得有些凄凉，“我不希望她步我后尘，我只愿她健健康康地长大，和普通人那样找一个喜欢的人，平安度此一生就好。”
云姑说罢，有些歉疚地抬头：“落云，或许你会觉得我很自私，不过若师兄他们在这，或许会封印住镯子的力量，让你也当个普通的人，可惜，我已经没有能力驾驭它了……”
圆梦书灵已破书而去，意味着拥有书籍的她即将陨落。
“你快死了？”落云终于把这句话说出了口，泪同时滚落，一滴滴，痛彻心扉。
云姑被她这么一问，倒是一愣，随即想到既然是师兄看中的人，自然不会普通。
“是陨落。”云姑看着落云哭得稀里哗啦，心疼地赶紧替她擦拭，“圆梦师是不死不灭的，我们陨落后只是不在这个世间了。”
“不死不灭？”落云红着眼不解地看着云姑，心中燃起了希望。
云姑点点头，想了想又开了口：“就像师兄师姐，可能在圆梦中出了意外，陨落后去了另一个时空。我不知道我的解释你听得懂吗？时空不是只有一个，其实有很多。”
“可能是与现在平行的？也可能是过去或未来某个时段？”
落云突然就醒悟了，难怪慕容傲会说爸妈是他的双亲。如果这个逻辑正确的，也就代表爸妈并没有死，只是在另外的世界活着。
而云姑，她的亲生母亲，或许在未来还能相遇？
云姑笑了，这一次是欣慰的笑。看来圆梦师一族后继有人了。原本满心的愧疚遗憾，此刻倒瞬间释怀了。
“落云，说起来我算是你的姨。既然你是我们这一代圆梦师唯一的希望，姨这本圆梦书也交给你了。”
落云很茫然地接过书，又是一本无字书。
云姑自然是看出落云的迷茫，叹了口气：“圆梦书共有二册，分别在我和师兄手中。每本书中都蕴藏一个书灵。当我们陨落，书灵就会自行离开，书也就无字了。”
“那书灵会去哪？”
云姑摇摇头，微微有些落寞：“我只知道书灵会自行择主。”
说到这里，云姑一犹豫，把即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恐怕她的书灵是不会再去择主，他走前冷到极点的寒意很清楚地告诉她，他终于自由了。
云姑觉得有些事，眼前这孩子还是不要知道得好，毕竟知道太多只会是沉重的负担。
“落云，你且记住姨今日所说，当你遇见书灵那刻，你就是真正的圆梦师。”
圆梦者，行天地间，必以圆梦为己任，注定孤独一生。我，云姑，不是称职的圆梦师，沉沦世俗，终是辜负师门所托！
云姑想到此，心神恍惚，就觉得腹中疼痛难忍，顿时变了脸色。
“落，落云，我想，孩子要出来了。”
幻境外，闭目养神的慕容傲和兴致不高的剑灵同时感觉封印的波动。
慕容傲瞬间睁开了眼睛，视线立即投向幻境中的屋舍。
就见此刻幻境内竟然已是寒冬，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小溪已覆盖一层厚冰，北风吹过，屋檐下立即挂上冰莹剔透的白凌。
“看来又一名圆梦师即将陨落。”剑灵看向幻境时，目光里闪着怜悯，同是拥有神力的，自然萌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
“丫头一定很难过。”慕容傲对这些神啊鬼啊地没什么大感觉，他只在意那个爱哭鼻子的女人。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她一定又哭得像只小花猫了。
而幻境里，落云哪还顾得上哭泣。此时她已忙得焦头烂额，还好作为一名医学生，多少懂点接生的知识。
“云，姨，加把力，快要生了！”
“对，深呼吸，好，再来！”
“就这样用力，对，我看见宝宝的头了！”
当一声嘹亮的哭声划破幻境的上空，春天悄悄来临，万物复苏，屋舍门口的小溪再次欢快地流淌。
在一片绿色中云姑不舍地看着襁褓之中的婴儿，眼前慢慢迷蒙，最后那刻视线停留在落云面上。
当灵力散尽的那刻，云姑听见落云嘶声裂肺地唤她妈妈。
幻境裂开的第一时间，慕容傲就冲了进去，剑灵也懒得阻止。
当看见落云毫发无伤地站在那，只是哭得快没气了，慕容傲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这娃娃不会是小白兔吧……”
封印的力量变得极微弱了，剑灵试了试，轻易地从虓天里跃出，更让他欢喜的是神力有所恢复了。
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眼眸一转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婴儿，不禁瞪大眼睛。
落云已经哭了一会，想起云姑说她只是陨落，换个地方生活，又看见慕容傲一脸的担忧，倒是有些羞涩起来。
被剑灵这么一叫，这才意识到她居然把她自个接生了吗？
“封印破了，为什么幻境里的婴儿还会存在？”慕容傲也觉得奇怪，走近床边，二只粉嘟嘟的小手冷不丁就舞动起来。
落云顾不得心下震惊了，见婴儿乱蹬着腿似乎很不满一个人躺着，伸手就抱了起来。
“不对不对，这不正常。”剑灵拧紧眉毛，凑上前挤开慕容傲。
不等慕容傲呵斥，一把神力就从剑灵的指尖射出。
落云没来得及制止，只得看着神力没入幼小的身躯里。刚想开口，就听剑灵发出一声“咦”的惊叹。
“有问题？”慕容傲开又开始紧张了，生怕这疯癫的剑灵一不当心伤了落云，不，伤了襁褓的落云。
剑灵顾不上回答慕容傲，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落云：“小白兔，云姑可对你提及过无字书？”
见落云点头，剑灵忙不迭追问：“她可曾说到书灵？”
见落云再次点头，剑灵这才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然应了一句，天道不可违。”
“虓天，说人话！”
“那是一把剑，你居然要他说人话？亏得这把上古神剑居然甘愿认你做主人，太掉身份！”
“就是就是！”剑灵把头点得很顺，但看见慕容傲变了色的脸，立即噤若寒蝉。
而这时，落云和慕容傲视线相交，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落云怀里的婴儿。刚才说话的竟然是她！
当落云不敢置信地举起她，一眼就看见小娃娃冲着她翻了个白眼。
“唉，你也好不到哪去。老天爷给了你机会，你居然选择一只小白兔，也掉身份！”
剑灵不失时机地反驳回去，气得小娃娃手脚乱舞。
“你以为我心甘情愿吗？要不是这蠢女人很早就在我身上留了她的印记，我会选她？”
“你，你……”落云吃惊极了，这孩子不是她吗？怎么居然就开口了，还说出一通听不懂的人话！
“你什么你，蠢女人！”小娃娃此刻是真郁闷，从前见她白白嫩嫩，长得挺可爱。怎么长大了变成一副傻乎乎的模样。难不成自己的选择还真错了？完了完了，那可是百年难遇的机会，就这样付之东流了。
“啊呀，疼疼！”小娃娃还在愤恨不已时感觉身子被人突然提起。
不禁大惊，放眼一看，先前被她嘲笑的隐形将军正扬着眉，眼里泛着精光，冷酷带着算计，如同，对，如同曾经一面之缘的金面男人！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就觉浑身一冷，再一看，不好，居然被他光溜溜地提在半空。
“将军！”落云不明所以，也随之站起。
“小娃娃，敢评论本将军的人早就见冥王了。”起初慕容傲因她是落云，不敢追究。听到剑灵与她的嘲讽终于明白了，敢情这吃了豹子胆的娃娃不是落云。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你，你大胆无礼！”小娃娃这个气哦，自打她降世，还无人敢如此待她！
“呵，你奈我何？”慕容傲一反手，就抡起大掌朝白嫩的小屁股拍去。
剑灵看得真切，一张嘴像是被塞了个鸡蛋般，脸上更是快速闪过各种表情。
蛮横的小娃娃顿时呆住，屁股上传来的热量是那样的清楚，男人手上独有的粗糙触到她的翘臀上，一下下，浑身上下还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他眼里，让她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