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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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电梯门打开, 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电梯门内部之人的头部。
“我有提前与首领商议好哦。”
太宰治笑着举起双手。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收回枪, 恭敬地朝他行礼。
太宰治推开门。
“啊啦, 太宰君，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会来呢。”
森鸥外站在桌旁，正俯身观赏着爱丽丝趴在长桌上所作的画。
爱丽丝意识到这一点, 飞快地将画作用身体挡得严严实实。
“林太郎大笨蛋，还没画完之前不许偷看啦！”
“爱丽丝酱~就让我看一眼，让我看看——”
森鸥外拖长音调。
见状, 太宰治朝长桌方向走去。
“哎~什么什么, 让我也观赏一下嘛。”
他凑到爱丽丝的身边，故意将手肘朝对方靠近，将女孩吓得跳下长桌, 躲到了森鸥外的身后。
那副画被留在了原地。
画上是一个有着金色短发与浅蓝色眼睛的火柴人。
但是——
太宰治愣在了原地。
画上的火柴人脖颈处围着一条长长的、暗红色的围巾。
“……”
“爱丽丝酱~太过分了吧，明明现在的首领还是……”
“够了。”
太宰治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自导自演就到这里就好了。”
闻言，森鸥外将目光从身后的爱丽丝身上转过来。
方才与女孩玩乐时轻佻的表现不再，神色一下子变得冷淡了起来。
他温柔地揉了揉爱丽丝的头。
“爱丽丝酱, 现在是大人们的谈话时间哦。”
爱丽丝鼓起脸颊, 一把拿起自己的画，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咔哒。”
她将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森鸥外走到首领椅前坐下，红围巾随他的动作与衣角一同飘扬。
“太宰君。”
太宰治的手紧紧握成拳, 指甲刺入掌心。
失去了绷带的约束, 太宰治鸢色的双眼暴露在阳光下, 却没有任何光照进眼底。
“你让日和亲自计划这一切, 不仅能够通过iic获取异能开业许可证, 还能让精神饱受折磨的日和陷入异能失控中, 变成和你一样的‘最优解’机器, 在发生这一切之后，我也不会再继续待在港口黑手党。如此，你获得了你最中意的‘钻石’，同时又能借此从异能特务科的手中谋取更大的利益——以那些政府高层对于一名‘超越者’的执著来看，借此统领整个岛国的黑夜也算不得难事。”
“你本来可以杀掉我永绝后患。”
“身为干部，我所掌握的港口黑手党的内部资料一旦泄露，对于港口黑手党的打击绝对不算小，但是你还是留下我了。”
森鸥外叹息一声。
“是啊，我没有任何要杀你的意思。”
太宰治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太宰治“你不敢赌。”
森鸥外“我不敢赌。”
二人同时说出这样的话。
“不敢赌失去了[人间失格]后，他的异能力会不会出现变故。因此无论干部叛逃会带来多大的损失，我都只能是‘叛逃成功’，而不是‘成功处决’。”
太宰治这样笑着，将计划中最为隐秘的地方揭露出来。
“你不敢完全失去约束日和的绳索，你担心横滨也会在某一天发生‘特大地震’，就和三年前的欧洲一样。”
“多可笑啊，明明是你最中意的‘钻石’，是港口黑手党最忠心的狗，是首领手中最锋利的刀，却又时刻被警惕着会嗜主。”
多可悲啊。
日和，森日和。这个人存在于世就是错误。
异能力的存在究竟……人生的意义又究竟……
森鸥外安静地听着。
他将双手交叉。
“是的，但是这也不过是保险手段罢了。合格的首领可不能像赌徒一样将希望寄托于概率啊。”
他露出一副很是难办的样子。似乎对于眼下的情况感到头疼。
“太宰君，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做首领吧。现在的日和已经被打磨成了完美的形状，我的存在是不是已经可有可无了呢。”
“……您究竟在对一个即将叛逃的干部说些什么啊。”
太宰治摊手。
“正如您所见，我来此的主要目的就是确认某些事情而已。”
“不过。”
他朝门口走去，背对着森鸥外，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给您一句忠告好了——您所选择的最优解，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推翻哦。”
太宰治推开首领室的门。
……
“人生顺遂无忧？”
他想起那天冰酒所说的话。
“有人测试出了这样的结果吗。”
女人面色严肃。
“这实在是……实际上，她在编纂这本书的时候就和我提到过这件事。其中有一些测试结果是非常隐晦的提醒，只要测试者正在面临这些特殊的情况，无论测试什么问题都会导向这一结果。”
“‘人生顺遂无忧’这句话并非预示着未来会遭遇不幸，事实上，这句话预示着人生从未开始，在以前是我们用来分辨实验体是否具有健全人格的手段。”
“正如‘未来有好事发生’，其实是隐晦地提醒你‘死人没有未来’。”
……
在iic的事情结束后没过多久，我在港口黑手党大楼的门口碰到了刚出完外勤回来的黑蜥蜴部队。
毫不意外地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金边眼镜与垂耳兔。
“广津先生，辛苦了。”
我朝广津先生点头致意。
他则带领其他人恭敬地朝我行礼，以表示对干部的敬意。
虽然这样的动作或许会显得有些生分，但是港口黑手党内部森严的等级制度并不允许我说出“您不必如此客气”这样的话。
说起来，在将芥川君调往黑蜥蜴部队后没过多久，我便听说了芥川君的妹妹成功出师并加入黑蜥蜴的消息。
这样的话，倒不如一直让他在这里干下去，直至升为准干部为止。
由于相信广津先生的能力，我并不担心芥川君的情况，因此我并没有问什么，直接朝门口走去，打算趁着这个难得的休息时间解决午饭的问题。
“日和大人。”
芥川君朝我走来。
我转过头去。
“芥川君？有什么事要问吗？”
“是的。自从来到这里后，在下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究竟何时在下能够回到……”
我时常因为这位勉强算我半个弟子的少年的发言与行动感到无语。
这才过了几天就已经动了想要回去的心思啊。
我突然对他如此忠心于太宰的原因产生了好奇。
“所以，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太宰？”
我直接这样问出口。
“是太宰先生给了在下生的意义。”
他这样回答。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我也不好说些他放弃执念一类的话，只告诉他先在黑蜥蜴好好干，便直接转身离开。
劝说已经没有用处了。
说起来，森先生并没有打算追究太宰叛逃之事的打算，不知道到什么时候芥川君才会知晓太宰已经离开港口黑手党的这件事啊。
希望他知道以后能够迅速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
午休结束之后，我与远藤有纪在办公室内处理文书工作。
“远藤。”
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认真地等待着我的指示。
“芥川他……平时太宰他都是怎么教导芥川君的？”
远藤有纪的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那个，就是。”
他有些结结巴巴地回复我。
“关于这方面……其实港口黑手党内部都很同情芥川龙之介。”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太宰教导人的场景我几乎不敢想象。
但大概又是什么操心术心理恐惧一类的手段让芥川君意识到变强的重要性——
“比如做不到就直接上手打一顿什么的。”
？
“比如破坏了计划就直接拿枪对准芥川龙之介，因为对方掌握了特殊的异能力招式才活下来什么的。”
？？
“再比如经常说‘只是这种程度完全无法在港口黑手党中生存下去’什么的。”
？？？
我陷入沉思。
虽然这种手段其实很有利于芥川君快速变强。
但是以芥川君本人对太宰近乎死心塌地的忠诚度来看，这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
这究竟是……
我开始回想森先生对我的教导方式。
想到在森先生压迫下我全年无休007、直接将我推出去挡魏尔伦、让我亲自操刀iic计划……
是我格局小了。
我严肃地想。
教导弟子确实不能太过温和，看我和太宰成长的多迅速。
学到了。
“远藤，既然你有搜集情报的能力，想来散播消息也不算难事吧。”
既然意识到了之前的错误，我当然要立刻进行补救。
远藤有纪紧张地回复道
“是的。日和大人，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将一条消息在全港口黑手党内散播出去，如果不能做到，就在‘黑蜥蜴’那边传播就好。”
“消息是？”
我将需要散播的消息写在了纸上。
远藤有纪接过纸张，看清楚上面的字后，瞳孔猛地缩紧。
“日和大人，那个，这个……”
他似乎有些惊慌，猛地站起身，桌子上有几本文件被碰到了地上。
“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解地看他。
“不……属下会尽力而为。”
……
没过多久，“不可说”干部叛逃的消息传遍了港口黑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