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成人世界的入门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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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售部部长dy看了聊天记录了，眉头不由蹙在一起，她看了昭昭几眼，但没说话，而是等着设计部部长Davies先说话。
Davies看完聊天记录后，面子有点挂不住，凶昭昭：“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这么对客户？”
“我没有……”昭昭委屈极了，眼泪想溢出眼眶，但她又觉得丢脸，不能在这种场合下哭，于是硬生生憋回去，说：“这个客户给的素材是网上的图片，不能用的。我让客户换几张，客户不肯，就……”
“这倒也是。”Davies好像理解了，和销售部部长dy说：“公司确实有规定，不能用没有图源的图片。”
vivi问：“那难道其他客户来做设计都是自带图片的吗？他们都是怎么解决的。”
Davies回答说：“我们公司和几大图库有合作的，可以直接在网上买他们的图片。”
vivi大呼：“对啊！这不就解决了吗？”说完又白了昭昭一眼：“这个小姐姐办事真是没效率。”
昭昭一直微低着头，鼻子发酸，她很想哭，此刻正强力憋着。她和Davies说：“可是部长，在图库上买专属图片也很贵的，价格几百到几千不等。我一开始没和客户说，是觉得这样不划算，一张图片就这么多价钱，还不一定找得到合适的。有这个预算的话，倒不如请一个摄影师去店里拍几张，那几张图片还是专属于客户的。”
昭昭的话是非常在理的，但vivi一听昭昭又把事情绕回到了摄影师等等的事情上，便有些急躁，不耐烦地说：“谁这么有空啊？谁去找摄影师啊？谁约时间啊？”
昭昭只好先妥协一步说：“那我去约摄影师，然后你和客户约个时间，我带摄影师去店里拍摄可以吗？”
可vivi根本不接受昭昭的建议，还很不耐烦地说：“你以为客户是天天都有空的啊！再说不入流的摄影师能拍出什么好照片啊？还有客户店里的牛排又不是天天准备好最新鲜的在等你们的哦。这么麻烦的事情，又不一定能出好的效果，而且有简单的解决方法，你为什么不用简单的方法呢？”
说来说去vivi也是知道客户店里的牛排不新鲜，店铺也不怎么样，怕昭昭去了会找到什么纰漏把柄，回来再将自己一军，所以很快就否决了昭昭这个提议。
“我说小姐姐，你就让我省点心，你自己也省点力气，去图库里买图不比带着摄影师去店里拍图简单多了啊！干嘛非这么作要弄得这么麻烦呢！”
vivi的话又急又快，语气还很不客气，听起来就像是在骂昭昭一样。昭昭看向Davies，期待部长能帮自己说几句话。但Davies就和旁观者一样，拱手坐在那，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说。
昭昭无奈，知道vivi肯定不会同意用摄影师了，于是又退了一步，问vivi：“可要买一张有专属版权的，能用于商用的图片，价格还是很高的。那去图库里买图的钱谁出？”
vivi是销售，一听钱的事情就比较敏感，她摊手说：“我之前签合同时和客户说好了的，一个包括设计还有宣传推广的套餐，价钱上非常清楚。客户已经结算好了，是不会再出钱了。”
昭昭一下没懂vivi的意思，“那谁来出这笔钱？公司虽与图库有合作，但往常去买图都是买一些简单的低廉的素材，不会买这种专属版权的图片。而且买这种图片，还是需要联系到图片原摄影师，要……”
昭昭话还没说完，销售部部长dy不耐烦地说：“亲爱的，我们是销售，不是设计，你说的这些我们不太懂。所以不管是买图还是找摄影师，这种事情只能交给你了。”
这是平白无故给昭昭加了很多活啊……
昭昭转头看自己部长，但Davies仍和旁观一样，什么都不说，似乎是默许了。
vivi见两位部长都站在自己这边，便有些趾高气昂地对昭昭说：“好了，这事解决了。亲爱的，皆大欢喜是不是？我们和好了吧？”
面对vivi的讽刺，昭昭什么话说不出来，她没有错啊，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进展成这样，明明是vivi来挑衅，明明是客户不懂规矩，可最后的烂摊子却要她来收拾……
“好了，这事就这样了，昭昭你辛苦点，快出去工作吧。”一直扮演着哑巴的设计部部长Davies终于说话了。
vivi也准备出去工作了，她刚拉开门，昭昭忽然问她：“我去沟通买图没问题，那买图的钱谁出？你和客户说清楚这一点，客户只要同意出钱了，然后我就去买图。”
这是昭昭最后的底线。
可谁知vivi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丢下句：“亲爱的，你先垫着吧。等海报出来了再说。”
说完vivi人就消失了。
这个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昭昭自己垫钱。这件事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可两位部长听了后，却像没听见一样管自己出去了。
昭昭很清楚，抠门的公司是不会付这笔钱的，而vivi也显然不会去找客户要这钱，这钱自己一旦出了之后，就是打水漂，要不回来的。
一直都知道乙方设计师累，加班加成狗一样，可却不知道设计师还要应付无理取闹的客户，无理取闹的销售，还有视而不见的部长，还要自己出钱，自己忙前忙后，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会议室里只剩下昭昭一个人了，昭昭想起自己加班的日子，想起自己一步步退让为了满足客户需求的日子，想起进公司以来的这么多委屈，不禁心头烦躁又发闷。
还没等昭昭理清这是什么情绪，鼻头一酸，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啊……真委屈啊…………”
昭昭低头走出会议室，没有回位置上，而是进了电梯去了顶楼。
顶楼有一个阳台，公司里抽烟的同事偶尔会聚在这抽支烟。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蓝得如画，还有丝丝微风。但昭昭无心欣赏，她找到一个角落随地坐了下来，抱着双膝，静静出神。
昭昭不是一个能很好发泄情绪的人，受委屈了，生气郁闷了，她都不会说，也不会表现在脸上，也不想让别人看出来。
每当有这种情绪，她只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待一会，但并不是自我疏导，而是隐藏。把情绪先藏在心里，先藏在一个自己都不会注意的地方，然后可以去忘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她不敢正面面对这些负面情绪，所做的事情只有逃避。那些所产生的情绪，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她故意遗忘了。
但也正是如此，每一次遇到新的问题，有新的委屈时，她都不得不把过往的所有负面情绪都体验一回，才能放入新的情绪。一回又一回，每次叠加如此，所生的情绪便如巨大的海啸一般，几乎将她吞噬。
其实每一个坦然微笑面对他人的人都很敏感，都有不为人知的所隐藏悲伤的地方。有些人熬过了这些痛苦，他就能继续快乐下去，有些人熬不过，便在漫漫黑夜里，任由那海啸吞噬了自己，从此失去了自我。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昭昭一面轻声开口安慰自己，一面感受着内心巨大的哀伤与痛苦，她很想快点熬过去，很想劝自己别在意。
此时阳台的门开了，有几个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走来。是来抽烟的同事们。
昭昭所在的角落挺隐蔽的，听见有同事来了，怕他们发现自己，便更往里面缩了缩。
几个同事抽着烟，在聊八卦，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今天vivi和昭昭吵架的事情。
“诶，我看那个设计部的小姑娘平时话也不多，人也挺安静的，怎么这回话这么多了。”
“你说哪个设计部的小姑娘啊？薛昭昭还是白小雪啊？”
“管她是哪个呢，反正设计部和销售部打架，我们看戏就好了呗。”
“哈哈哈哈哈，也对。工作太无聊了，还有人给我们演戏看。”
“不过那个销售部的vivi不是很强势的吗？我看设计部那小姑娘要吃苦头咯。”
“反正也不熟，也不是自己的事，别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管她受不受委屈，吃不吃苦头呢。”
虽然同事们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但这些话传入昭昭耳中，却成了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原来同事们是这么想的。
…………原来成人的世界这么残酷……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便是成人世界的入门游戏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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