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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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两次。
脚踝陷进下水道口一次。
脑袋撞到路边的警示杆三次。
过红绿灯被路人拽回来两次。
太宰举着望远镜观察几十米开外穿着校服戴口罩的必思答,这屈指可数的几个路口被她搞得像是半步不得有差池的野外求生。
“……”她不会是故意的吧,他能理解,因为濒死感会上瘾,“敦君,能麻烦你去接一下必思答吗?”
“嗯,好。”敦很爽快地答应了,放下手头的事情准备下楼。
“等等,敦君,”太宰靠近敦,理了理他的领带,“要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呢!”
“嗯……”但是说实话,敦觉得对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不要招惹的比较好,“那我出发了。”
“路上小心~”
很明显,必思答需要一只可靠的导盲犬。
在两人谈话间,必思答又被路上突然高起的石砖绊了一次。
【我是什么低能儿吗?】她反思着,【回家的路也没有走得那么艰难啊,倒不如说健步如飞。】
【还是说,我根本不该来这里。】
【说得对,回家吧。】她一转头,然而回去的路上她的血迹历历在目,她沉默着转过身来,生无可恋地杵在马路中央。
——“请问是必思答小姐吗?太宰先生叫我来接你。”敦小心看路,跑到她面前。
“……”她见过眼前的少年,斜刘海,是能徒手接住一个从高楼坠落的四十五千克女性的怪力白发少年,也许和她一样有特殊的能力,这么回忆着,她想起来“武装侦探社”这个词是在哪里听过了。
“你好。”她微微鞠了一躬,“必思答·加西亚。这段时间打扰了。”
“啊……我叫中岛敦。”
“好的,中岛君。”
“叫我敦就可以了。武装侦探社就在前面。不是很好找,请跟着我。”
必思答跟在敦后面。开始套话。一旦对话有目的,她的嘴巴就开始利索了。
——太宰把用望远镜的圆筒把两人框住,戴上耳机,藏在敦领带下的窃听器应当在必思答的视线盲区。
——“啊……步步为营呢,”乱步在工位上慵懒地伸腰,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一个草莓大福的话就去楼下救场。”
——“你下午没有案件吗?杀人、失窃之类的,什么时候对这种科幻题材感兴趣。”太宰敢打赌,要是放乱步下去,这两个人连能不能顺利碰面都是个大问题。
——“最近睡太多了。”
——“奇怪的回答。”
——“太宰。”
——“嗯?”
——“敦不是第一次见她吧?”
——“诶~”他故意把音节拖得很长,“不听不听不听。”无论怎么回答,不都暗示了他也不是第一次对上必思答吗?
——“幼稚、耍无赖。”
——“嗯嗯。”回答极其敷衍。
【敦君,武装侦探社,是干什么的?】耳机里传来必思答的声音。
“一般的案件也会接,找猫猫,拆炸弹,追捕罪犯,有的时候也会碰上比较危险的事件。”
诶!?拆炸弹还能理解,追捕罪犯居然不在危险事件的行列里吗?
“所以才说是‘武装侦探社’吗,”她特意强调了前两个音节,“大家都很会打架?”
“有会打架的,也有擅长查案子的,还有负责医、医疗的。”脑子里浮现与谢野医生的形象,敦打了个冷颤,“我的话,除了打架好像没什么特别擅长的了。”
“敦君看起来年纪和我差不多呢,但说实话,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反而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
——【“意识到对方的意图啊!敦君!”】太宰手指甲刮擦着窗台。对方显然是在试探异能的事情。
“嗯,以前待在孤儿院。”敦回答,面带阴沉,“那时候生活不太乐观,来到武装侦探社之后一切才开始好起来。大家都很照顾我,我也想要变强,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大家。”
“……对不起。”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时间再次回溯。
一个死亡话题结束了。第二个——
“敦君,你说的‘太宰先生’,是很厉害的人吗?”
——【“啊哦……也许这个任务对敦来说的确难度太高了。”】
——【“草~莓~大~福~”】
——太宰瞟了一眼乱步。轻飘飘地祈祷道:【“敦君,拯救不了你自己,至少拯救一下我的钱包吧。”】
“是非常非常非常厉害的人!我很尊敬他,打心底!”说起太宰,敦的明朗笑容和先前提到孤儿院的神色完全不一样,“社长把必思答小姐的委托交给了太宰先生,我想你应该很快就会见到他!”
“诶?!负责我的委托的人不能更换吗?还有社长是福泽叔叔吗?”她有些急切地追问道,往前走了几步拦住敦的脚步
敦停下来,回答道:“是的。人选是大家决定的,临时更换的话应该会困扰的吧。必思答小姐,怎么了吗?”
“啊、我突然、忘记、家里、煤气、忘记关了。”
“啊,那很危险呢。但是你用了两个‘忘记’。”
“……”必思答半张着嘴。
“在说谎呢。”
“嗯,在说谎。”
“真奇怪,必思答小姐以前认识太宰先生吗?”
必思答躲闪着眼神,再次使用能力。
【“武装侦探社就在前面。不是很好找,请跟着我。”】
“好的。”
“必思答小姐是高中三年级的学生吧,我没有上过学,高三学生应该很辛苦吧。”
“还好。”
“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店,咖啡和甜品都很不错,大家有时候会聚在楼下。”
“嗯。”
“周围交通也很便利,回去的时候应该挺方便,但是也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果然很冷淡。敦心想。
——【“干得好!敦君!”】
——【“啊……草莓大福飞走了。”】乱步在座位上侧了个身。为什么他每次都记得草莓大福啊!
——【“这是第几根勺子?”】与谢野问。
——【“第三根。”】如果不算上敦去之前东跌西倒的各种意外的话。
——【“真不容易……如果连简单的对话都要如此重复的话。”】
——【“放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哼哼,”】太宰叉着腰洋洋得意,【“‘一期一会’,看起来这位年段第一并不是很理解这个词的含义呢——对了,今晚会议室可以腾给我们用吧。”】
——【“人称已经变成‘我们’了啊。如果晚上没有紧急事件的话,应该没有人用会议室。”】与谢野回答。
——【“快下班了,你们不回去吗?”】太宰问。
——与谢野:【“国木田说在他回来之前把人看好。”】
——【“唔姆,明明必思答有我看着的。”】太宰委屈地撅起嘴。
——【“他指的是你、们。”】啊,她的人称也变了,【“反正是用新的柳叶刀作的交换。”】
——【“诶,又是肮脏的交易。那乱步呢?”】
——【“为了确认‘既视感’。”】
——【“罗曼蒂克的表达!真不错,下次找漂亮的小姐殉情的时候就这么说——但是这和‘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咚咚咚。”敲门声攫住了他们的对话,“太宰先生,我们进来了。”敦推开大门前,必思答拉住他的背带。
“嗯?怎么了吗?”敦问。
门外传来敦闷闷的询问声。
“不,没什么。”装作不认识有什么难的,她把手收回,“只是有点……紧张。”
“放心吧,大家都很……温柔。”完全和温柔搭不上边吧!
敦把门推开。将在场的人一一介绍过来。
“这位是与谢野医生。”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在她这里治疗。
“与谢野晶子。”
必思答:“您好。必思答·加西亚。”
“这位是乱步先生。”
必思达微微点头算作是打招呼。
乱步睁开眼睛,盯了必思答好一会儿,让她以为哪里露出了什么破绽。
她问:“怎么了吗?”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
乱步:“啊,好无聊,没有勺子。下班了。”
必思答歪歪头:“勺子?”
敦慌乱地圆场:“是乱步先生吃点心找不到勺子了吧。哈、哈、哈。”
“……”沉默蔓延。
多此一举呢,敦君。所有人把这种视线投向敦。
“哦。”她敷衍地回应。是暗号,可是它是什么意思。
“这位是太宰先生!”一提到太宰,敦松了一口气,快把话题接过去去啊!太宰先生!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太宰治。接下来一周负责必思答小姐的委托。”他向必思答伸出手。
好正经!意外的正经!连准备下班的乱步都停下了收拾东西的动作,虽然他的行李只有自己的脑子。
这家伙其实是这种人吗?正常状态?必思答疑惑不已,毕竟他们其实一次都没有正式交流过,如果是正经人的话说不定这一周很容易糊弄过去。
“您好,初次见面。”她有点犹豫,但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请多指教。”
“吃过晚饭了吗?”
“嗯,来的路上垫了一点。”她说。和来时对上敦的冷漠不一样,也许是因为面对着三位稍微年长的人,她表现得还挺乖巧的。
“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说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太宰就攥紧了她的手,转身,另一只手指铛铛铛绕着会议室的钥匙,把脑袋发懵的必思答送进会议室后,一只棕色毛茸茸的脑袋露出来对外面说,“不要打扰我们哟~”然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与谢野和敦沉默着面面相觑。
敦:“是不是该给国木田先生打电话?”
乱步建议道:“要不还是叫社长来吧?”
“国木田说在赶来的路上。”与谢野把手机信息调给他们看,“他说让我们根据具体情况作判断。”
——“我接直美回来了。”谷崎打开门,背后冒出穿着校服的直美,“诶?大家今天都好迟啊,哦,今天有那个……勺子。”
与谢野:“勺子已经暴露了。”
“那……筷子?”谷崎摆摆手,“问题不大,餐具有的是——所以筷子已经来了吗?”
与谢野:“她叫必思答——被太宰关进会议室了。”为什么下意识用了“关”这个词。
“非法监禁~直美也想对哥哥这么做~”女孩抱住谷崎,呼吸着上衣的味道。
——“太宰!!!”国木田推开门,气喘吁吁,环顾四周,不见必思答和太宰的身影,于是问,“他们人呢?”
“里面。”与谢野手指向会议室,“目前还没有动静。”
乱步开口:“太宰的规则第二条,不能阻拦他用餐。”
已经从勺子直接引申到进食了吗?说法越来越奇怪了啊!
——“声音大一点~”会议室里传来太宰的声音。然后是必思答的声音,但是因为声音轻又隔着墙,浑浊得听不清楚。
国木田:“敦,她说了什么?”
“‘外面的人会听到的’,她是这么说的。”敦回答,靠着野兽的听力。
“……”于是众人纷纷聚集到会议室门口,国木田抬手作势要敲门。
——“不会哦,大家都已经回去了。现在只有我们了,你也不想下个星期还要来这里吧。”会议室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可我刚刚明明听到有人在叫你。”
——“哎呀这是你内心的声音呢。”
——“我内心的声音是男人的?”
——“唉,为了让你放心的确没人在偷听,你可以打开门自己去看看。”
——“……”先是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再是必思答的脚步声朝门口逼近。国木田抽回手,正要回头,背后已经空无一人。而当必思答按下门把,向外张望,甚至抬头检查了天花板,整个办公室空无一人。
——“你看,没有人吧。”
她半信半疑地坐回座位。
——“戴上耳机的话就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那么我们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