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说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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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且听我细细说来，野草闲花遍地愁，龙争虎斗几时休，在那遥远的东胜神洲，便有一处阴阳际会的世外桃源，名唤：花果山！”
张默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东胜神洲是哪里？”
“花果山又是什么地方？”
有人忍不住问了。
“问得好！”
张默正好吸收了西游记全册每一个字，原本口语化一下便可熟练地脱口而出，但是一想到这个世界不容许其他神明存在，他还是决定在最初的时候就讲清楚本故事纯属虚构：“东胜神洲，是我虚构出来的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不光有东胜神洲，还有西牛贺洲，南瞻部洲以及北俱芦洲！而我们的故事，就是从东胜神洲花果山开始的……”
“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
张默开始娓娓道来，不远处两个白衣布道者相视一眼，负责收钱的那个随即不满地看了张默一眼，说道：“师父，这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我们前脚刚下来就上去吆喝，连声招呼也不打，真是目中无人啊。”
年长的负责宣讲的白衣布道者轻轻哼了一声，道：“只不过是个说书的，你理会他作甚。再说那火刑台也不是我们的，庄栋，你还是不够成熟，还得多修修心，别看了，回去吧，还得准备下午的讲章。”
时间飞速在指尖流逝，一转眼已经是正午，大伙听得入迷，居然都没有回家吃饭。
相反，聚拢的人还越来越多，一些懒得听道的闲人都过来了，眼下居然比听布道者宣讲时的人数还要多出两倍不止，整个广场都挤满了。
《西游记》的魅力，居然恐怖如斯。
怪不得在地球上能流传四百多年。
“居然有这么多人？”
去吃午饭的两个白衣布道者回来了，眼见面前人头攒动的场面，就连做师父的那个都吃惊不小。
那个少年在讲什么东西，居然比我雅祖的道还引人入胜？
这下子，做师父的白衣布道者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
“半夜三更时分，悟空偷偷溜到了菩提祖师禅房，大家猜他要做什么呢……”
刚说到这里，张默的肚子就很响亮地“咕噜咕噜”了两声，他貌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好了，今天就到此结束了，诸位听众，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而且他也看到两个白衣布道者已经到了，接下来是他们讲道的时间。
他倒不是怕这两个野生的神棍，而是怕触犯了安息日的规矩。
怎料话音刚落，原本静谧一片的人群顿时躁动了起来。
“啊？怎么这就结束了？”
“我才刚听得入迷呢！”
“后生，多讲一点，多讲一点啊！”
张默不好意思地道：“不瞒诸位说，不是我不想讲了，只是实在没力气再讲了，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午饭钱也都还没着落……”
“这样啊，那好办。”
此刻人们的胃口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一听张默的暗示岂能不从，纷纷慷慨解囊，争相上前往他面前的脸盆里丢钱。
多数是铜板，但居然还有夹杂着银子，甚至还有金币。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金币可是最高面值，一个金币好比地球上的一千块，相当于穷人一个月的收入。
脸盆一下子满了，整个高台上也丢满了零零散散的钱。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两个白衣布道者一下子眼睛都红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名叫庄栋的布道者学徒整个人都不好了，呼吸带着颤抖道，“师父你看看这些愚民，听雅祖的道连一分都不肯多奉献，听别人讲些骗小孩的故事，倒如此阔气……”
做师父的布道者也脸色难看，呢喃道：“神啊，求你饶恕这些愚民吧，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高台之上，张默看着满地的钱币，心中唏嘘不已。
这就是我国古典文学《西游记》的魅力啊……
他的手在微微发颤。
倒不是激动，而是真饿得狠了。
说书脑力体力一起消耗，正常人讲那么几个小时都得乏，何况是从昨晚开始就油盐未进的他。
不过现在好了，有这么多钱，够一家人一天吃五顿，吃上三五年的了。
这时有个大妈递上来一包馒头：“后生仔，瞅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饿得不行了吧。”
“谢谢。”
张默也不做作，拿过来就大口啃咬起来。
“吃吧，吃完了好有力气给我们继续讲那只神奇的猴子。”
大妈笑道。
张默冲着大妈笑笑，但没空说话，当嘴巴里充斥着面粉和酱肉的馨香，他迷醉得险些要把舌头给吞下去。
两世为人，头一次知道有饭吃居然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大妈替他把散落在高台上下周边的钱币都捡了起来，然后取下自己的头巾包好，满满一包袱，放在了张默面前。
张默再次道谢，就在这时，他看到两个白衣布道者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心中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因为这两人脸色不太好看。
“你，居然不遵守安息日，在安息日还工作挣钱！”
布道者学徒庄栋打响了针对张默的第一炮。
张默眉头微微一皱，老子都他妈饿死了，还管他是什么日子？
当即他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们刚才讲完道收钱算是怎么回事？”
庄栋理直气壮道：“我们是布道，那些钱是信徒捐赠的！”
张默道：“一样啊，我是讲故事给大伙听，大伙见我饿得慌，捐些钱给我吃饭而已。”
“你！”庄栋一下子被噎住了。
这话一出，大伙也纷纷随声附和：
“是啊，贾道，庄道，这孩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他说的对，是我们自愿捐赠的！”
……
此时张默因为《西游记》这个故事，已经深受民众喜爱，他们当然不能眼看着他被布道者扣上一顶不遵守安息日的大帽。
因为按照惯例，这是死罪。
要是把这少年头砍了，再上哪听这么精彩的故事？
张默自然也知道关于安息日的定规，不禁心中凛然。
这两个貌似仁义道德的布道者，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自称雅祖的神仆，却如此歹毒，自己只不过抢了他们的风头，居然想要自己的命。
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那……
就别怪张某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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