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表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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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是十五分钟之后的事了。
付闻溪直直冲向办公室，进去了也不看坐在沙发上躺着的陶余如。她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拿起自己的马克杯就是一顿猛灌水。
上次的一道醋溜鱼炖肉，让她怀疑是不是要给自己来一针胰岛素，今天，她直接掉进死海里了。
“付队！你这是从沙漠回来啊！”陶余如觉得新鲜，一直盯着看。
仲知清从后面来，补了一句，“误会，她这是小美人鱼刚上岸，不适应大陆的干燥。”
“咕嘟咕嘟……”
付闻溪：“……”没一张好嘴。
“给你带的饭，你边吃边聊。”她没计较，因为有求于人，“这一段录像有点老，需要你恢复清晰度。结束了你就下班。”
陶余如打量了一眼仲知清，没细看，然后才打开顺手带来放在茶几上的光屏电脑。付闻溪发送的视频才刚接收，她就立马拖进了自己的程序夹。
这种操作，其实任何一个程序员都会，让她过来就是为了保密性。
“之前你发送了一个格式化的程序给我。”付闻溪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却示意仲知清要不要喝。她的办公室没有第二个杯子，招待的秘书现在下班了，想找另外的杯子她也找不到，“有没有可能，别人可以破解？”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陶余如不客气，就着饭菜就是一口，然后说：“比如哪家公司？”
“联邦？”付闻溪道。
两个字说的轻松，但在陶余如心里犹如大山。
“老大，你知道我们为谁服务吗？”陶余如惊问。
卫警局，一出生就注定了自己的命运，那是警局的先锋，也是联邦的护卫队之一。因为秦家的存在，卫警局才会诞生，不然何来“卫”的说法。
付闻溪看仲知清毫不嫌弃地一饮而尽，也有些吃惊，便心不在焉地回答：“知道，我是叛变的那种类型吗？”
不是也蛮像的，陶余如心里想归想，当着陌生人的面也没说出来。
“嘶——”陶余如似乎遇到了难题，然后放下了碗筷，道：“稍等，有点小问题。”
付闻溪也不急，对仲知清道：“我去洗个杯子。”
仲知清：“……”
她不嫌弃付闻溪喝过，竟然反过来被嫌弃？
好吧，她忍。
付闻溪简单地冲洗了一下，纯粹是为了给仲知清找不痛快，目的达到就够了。她从隔间的卫生间出来，看到仲知清娴熟地坐在自己的高位上，也不气，反而觉得跟这个女人的气质很搭。
这女人太适合当领导了，不过当她的手下应该会很惨。
她突然找话问道：“仲小姐，你说那位97号信你吗？”
“首先，我信。第二，你没有多说废话，可信度自然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还有百分之一留给他的自信。”仲知清自信道。
说到这份儿上，付闻溪服了，又是灌下一杯水。
“你猜97号会自己调取录像？我猜他不会。”仲知清继续道：“他压根不关心，他和你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关心机甲。所以，你不用担心你同事的技术是否会被破解。”
那时候，她抛出机甲的话题，97号的眼神很微妙，而又显得很平常，只能说97号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我们无论说出什么，他都不会关心。”付闻溪立马反应过来，“他就是来走个流程？”
仲知清挑了一下眉，然后拿起付闻溪办公的一支钢笔。这只钢笔全身是用青色的玉石制作，她印象没错的话，售价应该是五个八，而且还是限量版。
这只笔拿在手里很有分量，在外面还可以看到里面的墨水含量。
付闻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在想，97号不关心录像，等于不在乎幕后者，那么，很有可能97号身后的人已经知道了是秦家在捣鬼。不过想想也是，边策能得到信息，怎么可能不去暗示一下自己的老大哥？
如果这样，一切的调查，拉拢都是一个幌子！上级是想引蛇出洞，而她们就是小白兔——活靶子。
付闻溪拍了下大腿，怪不得边策在一开始就劝退她。
“录像已经经过处理了，你们是不是要找这棵树后的人？”陶余如指着屏幕，影像还是有些糊，特别是那个站在树旁边的人，几乎快成为马赛克了，“我的程序，清晰程度已经到顶尖了，不该只是这样的成像，所以，这个人一定在你们之前动了录像。”
这个人一定非常自信，不然直接删掉的话，会更省事。这种行为是□□裸的挑衅，也是个胆大妄为的主。
“但是这个衣角有个很明显的紫色形状的标志，或许可以作为一个线索。”陶余如的食指和中指划了下，那个模糊的人影放大了五倍。
如果不是眼睛够毒，根本发现不了。那确实是紫色，但是因为模糊，很容易和树皮的颜色混在一起。
仲知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上还用一张废纸折成了一个爱心。
她思忖道：“至暗时刻里，紫金玩家的标志。”
“什么？”付闻溪恍惚道。这一刻，她搞不懂是惊讶仲知清能看出来这个标志还是仲知清竟然玩至暗时刻，或者是质疑战前的关联居然都是一个游戏。
这几天，她忙到没怎么休息，只有深夜后的几个小时属于自己。如果仲知清说得没错，那最后几个小时也要贡献出去了。
谁让她社畜呢？
仲知清在付闻溪眼前打了个响指，“付队可以提出异议，但有个前提，给个像样的理由说服我。”
陶余如跟吃了苦瓜一样，一双杏眼里净是看八卦的期待。她敢拿出自己一半的家产来堵这位仲小姐对自家的上司有那么些怨气，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一开始没去问个身份。
“你在看谁？”付闻溪将矛头直接转向陶余如，然后才对仲知清说：“礼尚往来，这次我信仲小姐。”
“那就好办了。”仲知清淡淡一笑，红唇格外的吸引人。她忽然倾身向前，伸出纤长的手，“您好，初次见面。忘了自我介绍，我姓仲，名知清，现在和付队一起合作一个项目。”
陶余如整个人呆了，这是什么绅士姐姐？她一个宅女真的扛不住！而且，她刚刚期待八卦的眼神立马切换成了星星眼，如果这是在她自己家，一声尖叫肯定少不了。
于是，她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给出自己的右手，“您，您好，我叫陶余如，付队的小家奴。”
两手相握，陶余如收回自己的手时，隐约还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她想，或许这就是撕漫女吧！她刚刚是瞎了吗？
付闻溪看不下去了，直接给了陶余如一脚，“工作呢，我发给你一张图片，给它相同的清晰度，对比一下。”
她给的是自己在至暗时刻里的紫金花图案。
“每个玩家的紫金纹路都不一样，这是根据玩家自身的信息生成。可以说，每一朵花都是独一无二的。”仲知清分析道：“紫金玩家本来就少，找起来或许不会费劲。我的意思是，比大海捞针要简单很多。陶小姐，您可以把那张原图截下来滑给我吗？”
“我——”陶余如还没答应，就看到一只手在自己眼前划了过去。
付闻溪食指一挥，陶余如屏幕上的图片便出现在了仲知清腕间的蓝屏之上，然后点了保存，“谢谢。”
陶余如很快就出了两张对比图，“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你们能看出来吗？”
“这里。”仲知清说得地方是紫金花的花瓣，其实，真正能看出更不一样的点在于花蕊，但是录像中的图不全，只展示了花瓣的部分区域。
如果不是仲知清，付闻溪敢说，没多少人会知道，就像她这样忠诚的玩家，也是刚刚得知这个结论。
由此，仲知清的观察力真的不得不让她刮目相看。
陶余如不玩这个游戏，对她来说有点困难，但是如果在理想状态下把两张图用代码“画”出来，或许简单很多。但是，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理想状态只是一种空谈主义。
付闻溪的收获也不算为零，没有看到幕后者现身，至少致爆弹是遥控到跑车下的。这也是爆炸范围没有那么广的原因之一。
如果再幸运一点，清理残骸的那群人应该会找到一些弹片，根据材质，也可以得到一些线索。
真去一个游戏里找人，不太实际。
此时，墙上的虚拟时钟已经七点半了。
付闻溪呼出一口气，今天只能到这儿了，说：“仲小姐，你是回兴技局还是回家？陶余如可以送你回去。”
“兴技——”陶余如突然惊呼道：“靠，老大，是兴技局的仲知清！我的妈呀，让我缓缓。”
得，又是一个……
付闻溪在想仲知清真的这么出名吗？不对，陶余如本来就是兴技局的，能这么惊叹，只有一个原因。
“怎么，你之前素未谋面的前任老大？”她挑着眉眼，就差脸上写上“不爽”二字。
仲知清故作好奇的姿态，她不记得手下有这样一号人物，“陶小姐，是吗？”
是吗？
陶余如愣了，重复道：“是吗？啊？不是不是，我们部门不一样，但是仲小姐的大名谁都知道。就，就像老大您，玉树临风，三级卫警局里带刺的玫瑰！”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紧张了，但是绝对离不开“仲知清”三个字。
仲知清确实不是她的前任上司，但是也不算是一点交集没有。当时，兴技局里有一场防黑客演练，她的对手就是仲知清，一开始她以为仲知清是来充数的，没想到，三个回合还没结束，就让她开始端正态度了。
而且，仲知清出名的领域，从来不是一个。只要兴技局里有的，就没有仲知清不会的，而且都很精，虽然排不到第一，但她绝对能算到前五。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
她印象里，有个传闻——仲知清喜欢女人。
现在这个年代，这些事情拿到台面上说也没什么，可就是因为这个人是仲知清，所以……那个传闻之后，真的有不少漂亮妹妹去倒追了。
最后的结果不难想象，相传，仲知清承认自己喜欢女人，但是说了一个前提，她喜欢自己捕猎。
那场轩然大波，顶得上十级台风。
“带你妹。”付闻溪气笑了，这一句话，搞得她待人多严苛一样。
最后，一个玩笑话结束了工作。陶余如送仲知清回了家，她的家和仲知清差了三条街，但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她脑子处于亢奋状态，当然，这种亢奋也从另一方面给了她胆子。
毕竟，她的本质是八卦。
“姐，快到了，我能问个问题不？”陶余如绷着全身的肌肉问道。
仲知清坐在驾驶位的后方，侧过头，“您问。”
“加油……”陶余如先是给自己打气，然后握紧方向盘，问：“您喜欢自己捕猎，是真的吗？”
“……”仲知清愣了几秒，然后笑出了声，回：“陶小姐，我们之前肯定见过面。您真可爱，这个问题，嗯，我可以回答您。”
“啊？”
“我正在捕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