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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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中的我,很快就收获了许多朋友,并且逐渐混到了学校的上层团体中。
A中本身就是优等学府,所教授的学习方法非常简单易懂,而我又有着不错的基础,基本上除了大考之外,都会把大多数时间和精力花在社团活动上,我加入了学生会,因此认识了更多的人,活跃程度比现在E班的魏薇还要厉害。班主任和老师也相当信任我,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初二,再次和李昼锦见面,是在学生会会长的选举上。
A中人数不算多,而我在那时又是学校里很混得开的角色,但是也并没有夸张到每个人都认识的地步,学生会的成员名字基本都听过,而李昼锦就属于“只是听过名字,知道哪个部门哪个班级,却不能认出他具体是哪个”的那个集合。
虽然现在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但那场学生会会长的选举,我基本是公认的胜者了。大多数候选人在见到我后就说着“如果是张奇鸟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啊”,然后干脆的放弃,毕竟我在这之前就被上一届的会长重任,也继承了许多工作,在学生会这种等级制度相当森严的集团,可以称得上是首脑阶层了。
最后,仅剩两名候选人,一位是我,另一位无疑就是李昼锦了。
“先说好,就算你人气很高,我也没有想过放弃喔。”
在后台,李昼锦找到我,像是宣战一样说了这样的话。
老实说这种拼人气的选拔并不会让我有什么热血的感觉,在听到面前的男生说出这种话,比起别的,我反而有点想笑。
“那就加油吧。”最后,我笑着这样说道。
这次选举要求我们分别进行一段演讲,然后由学生会的干部和老师们进行投票,嘛,毕竟只是初中生的学生会,规模也不过如此,但是因为还从各个班级选了代表来现场,人数还庞大的,因此也没有在普通的多媒体教室之类的进行演讲,而是在体育馆的大舞台上。
舞台很大,平时的大型活动也都是用这个舞台,前两天安全讲座的标语还当做幕布拴在顶上,在后台准备的时候因为太无聊,又因为紧张没办法好好看词本,我有些烦躁的东张西望着,偶然间抬起头,发现用来挂住那条幕布的铁柱上面布满铁锈,真是的,这东西用了多久啊?看上去一扭就会断掉。
“好了,接下来有请两位两位候选人上台!”前任会长干脆新致勃勃的担任起主持人的职位,这排场会不会有点大啊……我在心底嘀咕着,和李昼锦分别从舞台的两侧进场。
“那么,两位先来自我介绍吧?”前任会长说着,麦克风已经凑到我的面前。
不,在场参与投选的不都是些学生会的人吗,大家都熟得很吧……虽然这样想着,我还是接过了话筒,中规中矩道:“我是初二的张奇鸟,非常喜欢学生会的大家,也希望能够接下学生会会长的责任,让A中越办越好。”
得体的场面话要多少有多少,说完后,我将话筒传给了李昼锦。
“大家好,”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吐字清晰:“我是李昼锦,除了在学生会有职务之外还经常参加体育系的社团活动,现在在学跆拳道,我也非常希望可以在这次选拔中取得……”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不管当事人需不需要。
在听到李昼锦那句“现在在学跆拳道”时,我终于想起他就是之前在兴趣班被我打惨了的男孩,那一瞬间,我下意识的想要惊呼一声“就是你啊!”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生生把一句话变成了一声尖叫。
我早就说过了,头顶固定标语幕布的那根铁柱,老旧得全是锈痕,简直一扭就断。
会长本来打算在我们自我介绍的时候把标语换成“A中第二十一届学生会长选举”,搞什么啊你们这些仪式感超强的中国人,根本没那个必要好么,从头顶传来十分不妙的“咔擦咔擦”的声音,紧接着有锈铁屑大块大块的掉下来,我福至心灵,一扭头就看见还在转动控制铁柱的器械的会长,我马上喊出声:“你在干嘛,快住手——呀啊啊啊!!”
人生充满意外,不好的预感百分之八十都会成真。
头顶的铁柱在器械的牵扯下彻底断裂,它还裹着红色的标语布,急速向下坠!
喂喂、不是吧……站在舞台中央的我已经呆住,根本动弹不得,只是一味的在尖叫而已。
倒是一旁的李昼锦,反应十分敏捷,我先是听见他把话筒扔掉,话筒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爆音声,然后就是眼前一黑,他朝我扑上来,手臂直接揽在了我的脸上,将我向后狠狠掼倒。
后脑上敲在地板的声音根本听不见,只能听见铁柱砸在舞台上的轰鸣,还有来自台下乱成一团学生们的惊呼。
我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被这一下撞得插进内脏里,痛苦的咳嗽几声,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好危险,刚才我是直面死亡了吗?吓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半晌,我才艰难的睁开眼睛,“李、李昼锦你……”本来想叫他快点从我身上起来,但当我抬起手想要拍拍他的时候,表情却骤然一变。
“喂、李昼锦!你流血了!”我直接从他身下挣扎了出来,顶多是摔出淤青的我现在满手的鲜血,完了,这下我的呼吸真是要吓得停止了,抓着他的肩膀拼命晃着,“是哪里被撞到了?你还好吗!”
“咳、我没事……”毕竟还是初中的孩子,李昼锦整张脸都痛苦的皱在了一起,他死死掐着自己的右臂,忍耐着疼痛,见状我急忙抓起他的右手。
——从虎口开始,一道长而深的大口子,正不断的在外冒着血。
大概是刚才摔倒的时候,他为了护住我而抬起了手,却被砸下来的铁屑刺伤了吧。
老师们急忙把李昼锦带去了保健室,而我,一个人在舞台上,虽然心有余悸、说话也磕磕巴巴,但总归还是坚强的完成了演讲,台下的同学们给予了我盛大的掌声,根本没有参加演讲的李昼锦虽然因为在危机面前保护了女生得到了一部分选票,但最终结果还是我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
不是有这种说法吗,在认识一个人之前不论见到他多少次也不会有印象,但是一旦知道了这个人,见到他的几率就会大很多。明明在初一的时候根本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但在我正式成为学生会会长后,反而经常见到李昼锦。他越长越高了,除了在学生会担任职务外,因为出色的运动细胞经常被拉去运动社团帮忙,似乎对什么都很感兴趣。而我也不输给他般的成长着,认真的处理着会长的任务,被学生们所拥护也被老师信任着,甚至于类似社团展示、节日庆典之类的校内活动,老师将工作安排给我后,我只需要在晚修的时候在各年级走上一圈,就可以敲定人员名单。
这种情况下,我和李昼锦经常见面的还有一个契机,学校经常要从每个班级里抽代表,参加各式各样的比赛和活动,我们一般都会名列其中。
但是这种事还是会有胜负,每个班级优秀人物被选出来后在进行二次筛选,胜者才可以代表学校外出参加比赛,不知道为何,一般到最后环节总是我们两个的对决。
在经历过辩论赛、演讲比赛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赛事后,我们倒是迎来了一次一同上场的机会——省级文学常识问答。
老实说这种比赛取得名次是非常难的,打着复兴中华文化提高文化软实力的旗子,但大多数学生根本没有这方面知识的积累,被老师选上去后只能临时抱佛脚,我们每天课间都自习室埋头苦读,可是一个星期后的比赛还是连海选也没过,嘛,文学常识问答这种比赛,会输也理所应当,并不会感到丢人,只不过是有些空虚罢了。
在海选时,有一道题是:“昼锦在古代是什么的俗称?”
当时我还兴奋了一下,直接把目光投向了李昼锦,结果,这个人只是茫然的看着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来自什么梗。
后来公布答案我们才知道,昼锦,是来自《汉书》里的一句:“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用来形容富贵还家的男子。
那么,如果硬要问起我和李昼锦在A中的联系,大概也就只有这些了吧。
现在还在坚持学跆拳道的李昼锦,右手一条蜿蜒的疤的李昼锦,曾经在各种活动中输给我的李昼锦。
我们在A中虽然有几次共同行动的经历,但是毕竟是不同班的学生,平常在走廊上也不会打招呼,甚至于连联系方式都从没有交换过,再次见面应该也不会互相搭话才对。
在从A中毕业后,决心成为完蛋少女的我删除了过去的一切,奖牌也好,证书也好,曾经很不错的成绩单也好,包括着那些要好的朋友,我通通不要了。
关于A中曾经也叱咤过风云的那份记忆,被我亲手埋葬。
因此,在发现转学生就是李昼锦,并且他还认出了现在如此落魄的我时,我的内心一直隐隐不安着。
他一直都是不肯老实放弃的人。
就算我强硬着否认了我的过去,他也一定不会如我所愿的乖乖闭嘴,他一定会揭露我。
一直一直,和我打着拉锯战,直到现在的这个地步。
他在浓烟中,朝我微笑,好像和以前一样,又好像早就知道我躲不过一样,只是他说的不是“你来了”或者“你好”,而是——
“好久不见。”
“啊,好久不见,你这个混蛋。”我瞪他。
PS:发现了之前有一个巨大BUG……还没想好怎么改回来,如果没人发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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