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师尊水端稳(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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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幽闻他所言一时滞住, 轻轻抿唇。发生了什么?前世之事甚多,他的仇家更是遍布天下,陵江不过是开端, 后续那些人也要一一铲除, 前世他报仇,已是魔修邪佞,今生那些人尚未犯在他手里,仍要一一剪除, 届时不止是上穹仙宗容不下他,师门亦容不下他。有仇不报而放任, 可并非他的本性, 若放任仇人畅快存于世间, 他此生念头都不会通达。如此想来,他与此人一开始便是殊途。酒城一醉动了妄念,的确不该, 如今面对化神修士,该想的唯有脱身之计。“师尊以为弟子身上发生了何事?”乐幽轻轻扣住手指,朝那屹立之人走了过去。从前他借此身得了师尊, 一晌沉溺其中,如今梦醒, 也该让面前之人有所区分。若真是害了此身没了师尊,倒是对自己有些太残忍了。宗阙垂眸看着缓缓靠近的青年, 他满身风华,唯独那双眸带着笑意却满是晦暗之色。夺晦魔尊,一手阴火让正魔两道皆是忌惮。生于被正魔两道觊觎, 只能流亡自护的环境中, 没有任何人能够要求他坦诚依靠。或许他应该一直装作不知, 但此刻十分明显,若是佯装不知,便永远不会有真正触碰到他内心的机会。“阴火掌控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宗阙垂眸,在察觉青年摸上脸颊的手时轻轻敛眸,对上了青年喟叹可惜的神色。“您终于有所察觉了,我还以为能瞒上一辈子呢。”乐幽轻轻摸着他的脸,未得到制止,终是心中有些叹气,他难得寻到了想要之人,却是因为实力不济不得不暂时放手。身份总有一日是要告知他的,亦要让他知道喜爱他的人是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来的让他措手不及。“你是谁?”宗阙问道。乐幽抬眸看着他笑道:“或许是弟子生出的心魔。”“此身未生心魔。”宗阙说道。“既非心魔,那便只能是夺舍之人了。”乐幽轻轻垫脚,凑到了他的唇际轻笑道,“夺舍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是你的小徒弟,师尊可要杀了我?”宗阙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正欲开口,那柔软的触感却印了上来,呼吸之间透着丝丝清露的甜香,青年抬眸,眸中似有融不尽的情.意。“现在……师尊应是想杀了我了。”乐幽与他分开,看着男人微沉的眸笑道。宗阙蹙眉,抬手之时身前之人蓦然后退,他的周身则被设下了禁制。禁制一丈,其上光芒与剑意频频闪烁,即便是化神修士想要破开,也需全力三击,为宗阙自己所赠,名为囚。“可我虽为恶,你的小徒弟却还在我手中,神魂若被驱逐,必然伤及他的,师尊到底是有些顾虑。”乐幽后退数步,看着被困于光壁之中的人笑道,“也多亏师尊顾虑,才能让夺晦脱身,能轻薄到寥郅尊者,在这修真界应是无人做到,也
算是不亏。”“你想逃?”宗阙看着那站在光牢之外的人问道。“自然,弟子若如此被师尊抓回去,免不了要受一些苦,夺晦是最吃不得苦的。”乐幽轻轻摸着光牢笑道,“不过也算不上逃,只是是躲起来,待日后弟子修为圆满了,自还是要回来将师尊抢去,日日轻薄的。”他言语之中哪里还有之前的乖巧,全是肆意妄为。“你心悦我?”宗阙问道。乐幽轻轻抬眸笑道:“自然,师尊生的这样好,一身剑意无匹,若能双.修,自然能增进实力,为何不心悦?”宗阙看着这肆意妄言的青年,阳面时乖巧灵动,阴面时肆意明艳,但不管哪一面,其实都不那么听话:“那你还不快逃?”他亦是心悦他的,只是记忆若不融合,小徒弟未必能接受。乐幽手指微动,看着立于其中的人笑道:“着什么急?师尊若要全力三击,少说也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你逃不了多远。”宗阙说道。“那可未必,弟子若想甩掉师尊,有的是办法。”乐幽看着光牢之中一如既往平静的人道,“之所以久久不离,不过是舍不得师尊。”他确实舍不得,此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虽然还有此身捣乱,但总能暂时拖住脚步,去寻一寻分离之法。只是若真是寻到了,分开了,面前的人会如何待他?他知梦该醒了,只是终是缠.绵其中,难得不舍,但再不舍也终是要醒。宗阙看着立于外面的青年,上前时对方却后退了一步,手从光牢上离开,转身挥手道:“师尊若是不忿,自也可寻遍天下,若真是寻到了,弟子任由师尊处置。”乐幽转身,以灵剑御剑登空,他虽不想踩此剑,可灵器就是灵器,借此灵器,他的速度会快上很多。一个时辰不算多,他虽擅长隐匿气息藏身之法,但事做万全,面对化神修士,不能有丝毫疏忽。他以灵剑登于空中,本欲择一方向前行,却察觉周围灵气翻涌,回眸看时,那处光牢之中剑意层层攻击,其上已有支离破碎之感。怎会如此快?!乐幽心中一惊,灵剑疾行,破碎之声从身后传来,前行之路已被空间封锁拦住。化神修士有多强他自是知道,金丹修士若真的直面迎上,毫无胜算。乐幽玉简在手,一道剑意朝空间封锁而去,他说的可都是实话,他是一点儿都遭不了罪的。剑意直击封锁,却只在其上激荡起了层层涟漪。周围风声呼啸,外界灵气竟一时不能调动,乐幽转身,看着那立于花海之中仰头看着他的男人,虽是心神紧张,却还是笑道:“师尊予弟子的剑意竟破不开您的防御。”之前他为刀俎,陵江为鱼肉,如今他为鱼肉,越是紧张,越是容易遭罪。“非是故意削弱。”宗阙看着那浮于空中之人道,“随我回去。”“既是一道破不开,那十道呢?”乐幽轻轻扬唇,十枚玉简皆攻一
处,其上裂痕交错,已破开一处,可他想要冲将出去时,封锁之外却是再叠一层。逃不了,金丹与化神相比,到底是跨了不知多少境界。玉简之中虽为对方的剑意,可要捏碎还是要调动不少灵气,之前杀了陵江看起来轻描淡写,但以金丹初期越阶杀金丹后期,又岂是那么容易之事。丹田之中灵气不足,乐幽抽离灵剑,从空中缓缓落在了地上,看着始终留在原地未动的人笑道:“师尊赢了,弟子随您回去就是。”他要逃,便不该有任何迟疑,情之一字,当真是害人不浅。宗阙看着面前盈盈浅笑的人,离开此处时将人收入了袖里乾坤,空间封锁破开,那花丛之中残留的枯骨自也是化成了尘埃,真正的挫骨扬灰。化神修士赶路,瞬息便可至千万里外,花海不存,外界风声冽冽,内里却一片平静,乐幽待在其中,以丹药补充着体内有些枯竭的灵气,探查着那赶路之人,轻轻摸了摸身下的袖管,从储物戒中取出了玉简,沉下气,对着其中一处发出了剑意。虽是袖里乾坤,可此处不比空间封锁,一处裂痕出,乐幽从其中掉落出去。极快的虚空行进,若无化神修士灵气庇护,于金丹修士损伤极大,可他从空中坠落,手腕上的蔽日却拢起了光罩。乐幽顾不得思索太多,将带有自己气息的东西散落,数道传音玉符四散后沉了一口气,垂直没入了下方的山林之中,藏匿于一处洞中,以戒中数道藏匿气息的禁制掩藏此处,当察觉那笼罩此处的力量时连呼吸都屏住了。虽然实力差距很大,但是多亏了师尊送他的宝物相当多,要不然还真是没办法离开。宗阙折返此处上空,打量着袖口的破损,一般人是无法破开的,本以为对方会乖乖跟他回去,却不想又是耍诈。一息千万里,破开他的袖里乾坤时应该就在这附近。【宿主,要不要我给你报地点?】1314跃跃欲试。乐乐又不听话了一回,这找到了不得打屁股。【不必。】宗阙神识覆盖此处,他虽送出了不少宝物,但是其上都附着着他的气息,想要寻觅起来不难。对方气息处处散落,更有往远方而去的,虽成干扰,但是速度不对,且明目张胆的逃非有利之举,能让他寻觅不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停留在原地。一处处气息寻觅,宗阙在探到亲传弟子令时降在了那处洞穴的上方,收拢起了自己的力量。……覆盖此处的力量笼罩了许久,一遍遍巡视着,乐幽亦在洞中藏匿了许久,每每手心微汗却未动,直到力量不再,他仍然未松懈分毫,而是继续在那处等了一月,再未有动静时,这才尝试着往外丢了块石头,未有动静后又等了数日,才撤销禁制从此处出去。丛林高耸而静谧,乐幽确定着方向,踏上灵剑登临高空之中,却在碰上此处空间封锁时背后毛了一下,想
要转身,却是周身灵气不能动,竟无法驾驭灵剑,只能眼睁睁的从高空之中坠落下去。风声在耳旁呼啸,内心杂乱纷扰,他竟未受他的干扰,他竟未离开此处!天空远去,即便以他金丹期的身体,摔下这样的高空也是会疼的,堂堂夺晦尊者被摔伤,说出去还真是会惹人笑话的。衣袖擦过树梢,乐幽闭上眼睛时却稳稳当当的被扣住了后背和腿弯,惊魂稍定,他却有些不想睁开眼睛。他以为他摆了师尊一道,却实实在在被对方摆了一道,对方让他觉得自己能逃,然后再将他抓回去。这样的经历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愉悦。乐幽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抱着他的男人笑道:“师尊何时发现弟子藏身此处的?”宗阙看着怀里笑意满满,但眸中藏匿着怒火和恶意的青年道:“一开始。”乐幽轻轻挑眉,伸手搂上了他的肩膀笑道:“师尊既然一开始就发现了,为何不带弟子回去?还要让弟子辛辛苦苦藏了一月,那洞里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你既要玩,总要让你玩久一些。”宗阙扣住他的腰身道,“否则苦心经营一场,岂不是毫无成就感。”乐幽手指轻动,笑意愈发盛了:“那还真是多谢师尊了。”“不客气。”宗阙抱着他转身道,“还有什么招数也尽可使出来,此处离宗门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乐幽笑容微滞,被抱着从此处离开时脑海中想了无数的逃生方法,奈何无一样可用在此处。他厌恶逃离被抓,好像永远都逃不出生天,四处求救无门,可被这人抱在怀里时,却莫名有一种不会出什么事的感觉。“师尊不恨我夺舍了你的小徒弟?”乐幽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到底有些许闲心询问。“若是夺舍,用不了朝晖和蔽日。”宗阙说道。乐幽轻轻抿唇,这的确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这是他的神魂,灵器认主,认的自然也是神魂。“那师尊打算如何处置弟子?”乐幽抱着他的脖颈询问道,“是否要送入戒堂?”“关禁闭。”宗阙说道。乐幽背后一个激灵,那自己将自己关起来的一个月可不怎么好玩:“哦?弟子这可是杀了正道修士,还是上穹仙宗的,只是禁闭?师尊这样可算得上是包庇了,关多久?”“关到你说出与陵江的龃龉为止。”宗阙说道。乐幽沉默了一下道:“或许弟子只是单纯想杀人呢。”“我不傻。”宗阙垂眸看了他一眼道。乐幽眨了一下眼睛,撑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师尊连我都分辨不出,还说什么不傻。”“谁说我分辨不出?”宗阙平静说道。乐幽的手指微收,呼吸已然沉住,他看着面前的男人,浑身的血液一时都有些滞住:“师尊早就知道?”“性情虽有相似,但举止言谈不同,他比你乖上许多。”宗阙说道。乐幽本是思索着到底何处露了破绽,闻此言时眉头轻跳道:“哦
?那师尊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他?”“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宗阙问道。“师尊不是不傻吗?只管猜就是了。”乐幽轻哼了一声道,“我如何不乖了?”他可是按捺自己的性子好好装了一回乖,夺晦尊者何时这样乖过?宗阙未答,怀中人又是哼了一声:“师尊倒是将徒弟教的乖,却成了木头脑袋,况且他也未必真的乖,否则怎会突然出宗?”“他出宗历练,有留下玉简。”宗阙说道。“辞行都不当面告别,与通知何异?”乐幽十分不爽快,虽然他当时出宗一言不合就跑了,可如此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宗阙:“……”言谈间越过诸峰,宗阙抱着人落在了寥郅峰顶,走向了洞府。乐幽至此,先前的气愤暂消,看着那靠近的静室吞咽了一下口水。关禁闭的那种焦躁感叠加,还不如给他两刀来的痛快:“不若师尊还是送我去戒堂吧。”“既是罚你,自然要选你不喜欢的方式。”宗阙将人抱进了房间放下道。乐幽站在地上,还未来得及反应,对方一指点在他的眉间,体内灵气已无法调动,无灵气,自然不可探入储物戒。他心念轻动,拉住了那将要收回的手道:“那师尊可要在此设下禁制?”“自然。”宗阙抽着自己的手,却被青年两手握住了。他此次可不会乖乖认罚,必须要禁制。“那师尊在此陪我。”乐幽笑着要求道。“这是处罚。”宗阙说道。“那我不管,若师尊不陪,弟子便让您的乖徒弟出来受罚,反正您也不知。”乐幽轻哼了一声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您便是关个十年八年,也得不到想要的信息,他若平白被关,说不定会哭。”宗阙轻轻敛眸,他一直不知切换契机是什么,本以为他们也不知,没想到竟是知道的:“他应多少知道你的事。”“但他不会告诉师尊的。”乐幽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身仰头笑道,“不信师尊便试试,届时他若知道弟子对您有如此悖逆之心,会如何反应?”宗阙眉峰轻动,他自是不想让小徒弟承受此事,可面前之人感情如此热烈,同样的身体,同样的神魂,只是记忆断层,但彼此的关系却不同。若能成为道侣,他自是更愿意与对方相许一生,拥他入怀,但小徒弟未有此心,他满心都视他为长者,若记忆相融,此局可解,若不融,他真的能拒绝眼前的人吗?未知。他对旁人自无意,不论旁人如何做,都可视若无睹,可面前之人是他的心上人。“师尊,一人关禁闭久了会很难受的,弟子即便有任何忏悔之意,也不能及时告知师尊,如此,岂不是错过改正的机会。”青年满嘴的理由,可他悠悠然的说来,却似在撒娇一样。宗阙轻沉了一口气道:“好。”他终究是无法拒绝他,若一人长久关着,摧折的是内心。乐幽眸光轻颤,抱紧了他的腰身,
他唤了无数声师尊,这人也分辨得清,却许了他叫,可见不是他抢来的,而是这本就是他的。只是他贪得无厌,不想只做师徒。乐幽抬眸,轻轻垫脚,却被男人揪住了后颈不得寸进:“师尊真是令人心动的很。”他巧笑而明艳,口中之语十分的热烈直白,宗阙垂眸看着那弯起的唇,将人从怀里拎开了:“莫要胡闹。”至少现在不是时候。“弟子说的可是真话。”乐幽目前无甚力道,索性不尝试靠近了,可嘴长在他的身上,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师尊莫非不准弟子说实话?”他若知道回来只是关禁闭,必然不会费尽心思逃了。只是如今对方相信他与陵江有龃龉才会如此,日后若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仇人,那时他可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他?前世之事,他当真能与他言说吗?可他前世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正道人人忌惮,想要讨伐的大魔头,手上沾染的鲜血能淌遍整个寥郅峰,若真是说出来,师尊说不定真会将他一剑给劈了。此事还需斟酌着说,一点儿一点儿只说对自己有利的,要不然比起另外一位,他已经算不上不乖,而是要逆天了。“你知道分寸,若如此胡闹,为师之前答应的事便就此作罢。”宗阙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乐幽说道。“我非君子。”宗阙松开了他的衣领,落座于榻上。他虽重诺,但若在对方面前不懂得变通,那满肚子的小心思还不知道能使出多少鬼主意来。乐幽拿捏不住,却是扯起了唇角笑道:“好吧,师尊说什么便是什么,弟子自是听话的。”宗阙抬眸瞧了一眼他眸中的笑意道:“习字可静心。”他说的所有话中,就这句最不可信。“师尊一般如何静心?”乐幽看着坐在榻上的人询问道。他的认知中,师尊总是很安静,修士大多沉得住心,毕竟打磨修为日日不可间断,可那是有事做,若一个人待着无事做时,可真是无聊透顶了,他先前便是如此,但如今非是如此,只是好奇面前的人是如何沉得下心神的。“磨练修为,或是炼器皆可静心。”宗阙说道。他虽事事皆会,但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觉得毫无挑战性与意义,无需他人,渐渐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一步步踏入到自己无解的地步,丧失感情。如今重拾,心境却有不同,虽仍是消磨时间,却可作为乐趣而存在,因身旁之人,时时为他添上一二可用之物,更得意趣。“那师尊可尝过情.爱之事?”乐幽笑着询问道。宗阙抬眸看向了他。乐幽对上他平静的视线轻哼了一声:“是,弟子这就静心,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们修的是佛,而不是仙。”他可是魔修,纵.情任性本是寻常,却瞧上了这么一位不动情.色之人,不过既有师徒之情,自然也懂得其他情,他越是不想动,他便越要让他动,反
正他不能拿他怎么样。宗阙:“……”乐幽坐在了桌前,随手铺开了纸张,慢悠悠磨着墨,脑海中转着主意。他不欲抄书,自然也无兴趣去钻研什么剑道,满脑子都是情.爱之事,既是不能说,那便写。笔尖吸饱了墨汁,乐幽一手撑着颊,眸光轻转,看着坐在榻上观看着玉简的人,落笔于纸上。庭院风声清幽,静室之内一时十分安静,宗阙的目光落在了那窗边静坐之人的身上。与另外一面总是端坐不同,这一面坐的十分悠闲随意,纸上字迹更是随手挥就。他虽希望他归于正途,前路光明,却并非要让他与自己一样,若能性情恣意,亦是上佳。宗阙目光落定,却并未让对方觉察,那时初吻,却是为了逃,满肚子的坏主意,此举需纠正……罢了,不纠正也可。若非记忆不融,将他带回来时不会放任他如此撩.拨妄为。明明做好了此一生不动他,可一点儿机缘巧合,一点儿撩.拨,便如同干柴之上浇了烈油,让人心生涟漪。宗阙闭了一下眼睛,收回了目光,乐幽却是轻轻侧眸,看了一眼那处静坐持重之人,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墨迹起身,行至他的面前说道:“师尊教的方法果然有用,弟子静心许多,请师尊查看。”宗阙抬眸,伸手接过他捧过来的纸页,本还在想他坐在那处到底在写什么,在看到其上的内容时沉默了一下。不消细看,其上皆是什么……掉落的衣衫,亲吻遍布,双.修之事,内容本不该出现在寥郅峰,而应该出现在龙阳春.宫书籍之上。宗阙抬眸,面前的青年却是一片纯然无辜,唇边染着笑意:“师尊,弟子写的如何?”正道弟子不应涉采.补之事,可正常的结道侣,此类图谱一应自也是见过的,亦无不可写之说。其上描写细腻,却并无人名,宗阙自然不可能让他去寻其他人作为道侣,亦不可能阻止他生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阻止此事。非是对方杂念频生,而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写的不错,你在何处看过此事?”宗阙垂眸看了通篇,如此细腻,非看过不可为。乐幽不见他责备或是动容,轻怔了一下瞧了瞧自己写的内容,又瞧了瞧他平静的神色,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写的不是春.宫,而是什么度化人心的圣言:“师尊又在何处看过?”他为合欢宗主,虞娇儿管理合欢宗时便不喜采.补之事,而行双.修之道,只是双.修的并非道侣,而是人杂乱了些,更以此为修行,便坠入了魔道,亦正亦邪。他虽不许人近身,却看过不少,既非正道,便可顺心而为,那些人席天慕地乃是寻常之事,他自然也看了不少,一应都知晓,稍加词汇,脑海之中想着他二人描绘出来,也并非什么难事。但对方如此淡定,还夸他写的好,显然是见过的。“虽写的不错,但不可沉溺此事。”宗
阙未答。他见过的次数不算多,但实际经历过的很多。“师尊,可是故意不答弟子的问题?”乐幽轻轻蹲身,手臂撑在了他的膝上笑道,“师尊既然心中坦然,何须避讳?”这样都不罚他,可知他惯会的就是得寸进尺?宗阙垂眸看向了膝上的人,将那纸折好道:“青楼楚馆此事颇多。”“哦?师尊还去过那处?”乐幽轻轻撑起身体笑道,“师尊元阳可泄给他人了?”若是泄了,他便是再如何稀罕,也不想要了。他可与自己争锋,因为是他,但若是在他之前他心中还有其他人,或是为解决生理需求便许了其他人,便是再痛都要割舍。“未曾。”宗阙说道。“如此弟子便安心了。”乐幽轻抬手指,触碰着他的衣襟笑道,“师尊的元阳只许给幽一人。”宗阙垂眸看着青年眸中的期许爱意,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人拉了起来:“你需静心,勿要三句话不离此事。”“师尊教诲的是,只是师尊当年为何要去青楼楚馆?”乐幽未将手抽出,而是看着面前静坐的男人问道,“师尊要如实回答,不然幽可是要吃醋的。”宗阙沉默了一下松开了他的手:“酒城亦算那处。”酒城的红绡帐比何处的青楼楚馆都厉害,只是他们只为饮酒。“哦?可是弟子倒是未见他人行事,师尊莫非偷偷去瞧了?”乐幽含着笑意问道。宗阙抬眸看他,青年眸中毫无忌惮之意:“幽,我处有捆仙索。”乐幽眨了眨眼睛,知道若是再过分怕是要被捆,到时候受过的还是自己,撩.拨这种事,就是要点到为止,然后再得寸进尺,一次寸进一些,总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若他们为陌生人自不可如此,可谁让他们是师徒,而他的师尊又如此宠爱呵护,许了他得寸进尺的条件。“是,弟子这就静心。”乐幽转身,再度坐在了窗前,这次提起笔时微微沉吟,再次落笔时眉眼已弯了起来。既不让写,那便画吧,他的画工可是相当不错。他在纸上描绘,宗阙理了一下衣襟,将那折好的纸放进了储物戒中,思索着怎么让青年乖一些的措施。若无对策,一闹便能翻天。青年此次坐于桌边倒坐的久了些,总有五日未曾动身,宗阙亦未动,只在对方身影起来时抬起眸问道:“可愿说了?”“不愿。”乐幽卷起那一打纸走了过去笑道,“若弟子不愿,师尊还要关弟子多久?”“此事不会更改。”宗阙说道。他虽知道一些,但还有很多不知道,非是逼他回忆过往,而是许多人需要先斩草除根,既不想落于话柄,便要处理的干净。只是以他目前的状况,不涉本源世界规则是不能知晓其中事的,许多事只能他自己愿意说,愿意信任于他。“不改就不改,弟子也不说。”乐幽将纸卷呈上道,“这是弟子近日所得,请师尊指点。”这一打纸颇厚,宗阙接过,在看
到上面惟妙惟肖的春.宫图时沉默住了。画上二人并非他人,就是这屋中之人,他画的倒不直白,反而犹抱琵琶半遮面,但风情韵色无一不缺。“师尊,弟子画的可好?”青年的声音从他的肩上传来。宗阙不消看“弟子确实被关于此处,并未动灵气。”乐幽抱着他的脖颈轻轻抱怨道,“师尊还要如何罚?”“幽,师徒悖逆为正道所不容。”宗阙将纸卷了起来道。“师尊,你既已见我手段,便知我非是正道中人。”乐幽笑道,“师尊连我这个魔修都能包庇,还会在意什么师徒悖逆?”“你先前是魔修?”宗阙问道。乐幽抓着自己的手腕笑道:“我说师尊怎么许我这般胡闹,原是想套我的话。”宗阙:“……”他的确是比小徒弟精明太多。“师尊,你既想知道我的事,总也要给我点儿甜头尝尝,若让我尝到了,我自也是愿意说的,否则您即便将我在这里关上千万年,我这嘴也是撬不开的。”乐幽笑道,“弟子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想如何?”宗阙转眸问道。乐幽看着他平静漠然的眉眼,自是心动不已,他对对他前仆后继之人无甚兴趣,倒不是天生犯贱,只喜欢冷淡的,而是那些人情.意起的太快,看着太虚,不似这人,虽是面冷,可他予人的暖意却是缓缓流长,如今已是这般纵容,若能得他炙热相对,又会是如何?一想到那种结果,乐幽便心跳不止。冷情之人自有好处,因为认定一人便是一人,再不会有旁人。“师尊对弟子就这般好奇?”乐幽笑道,“师尊既是愿意,那手予我。”宗阙轻动了一下眉头,伸手过去,却被那伏在肩上的人握住了,青年生的极美,连手足亦是无一丝瑕疵,指节修长柔韧,细腻如玉,或许是身量的缘故,比他的手要小上些许,若是平时交握,自不会多心,可此刻青年却握着他的手似是琢磨端详着,略微的痒意传来,让人难免心绪起伏:“看什么?”“看师尊的手跟人一样,生的极好看。”乐幽轻轻摸着他的指节道,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他见过不少美人,却只有这一人一只手似乎都带着让人心安的感觉。这样的手可握灵剑,一剑破雷劫,亦可引天雷淬炼灵器,那无双的剑意亦从此处始。虽是喜欢他的性情,但到底是有些色迷心窍的。“可以说了。”宗阙说道。“师尊,谁说弟子只是看了?”乐幽贴在他的耳际笑道,“师尊,从现在开始,这只手不许动,否则可要前功尽弃了。”宗阙眸中划过思绪,正打算抽出手时指尖却有柔软的触感传来,十指连心,这轻轻触碰直通心底。宗阙转眸,看着青年抬起,又落在指节处的吻时沉住了气,那双潋滟的眸轻抬,其中溢着满满的情.意,无一丝隐藏。这是他放在心上的人,珍惜,喜爱,想要独占的
人。那落在指节上的吻轻轻错开,再度落在了指尖上,可这一次他的视线却并未错开。“师尊……”吻从他的指尖离开,轻轻凑近的青年唤道。他的媚.眼如丝,一身媚.骨天然而生,每一丝都值得人细细品读。宗阙觉得自己被蛊惑了,那口沉着的气始终未起,凑过来的人很漂亮,他的唇也很漂亮,宗阙几乎能想象那双唇的柔软,因为他之前便已经碰过。金丹修士与化神修士,对方能触碰到,自然是他默许的,他想要他,不管是理智还是心都如此告诉他。“幽。”宗阙开口道。“师尊,您想说什么?”乐幽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心脏鼓动的愈发厉害,他已察觉了对方动摇的态度,他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而这样的状态不能被打破。“你不怕被我采.补吗?”宗阙问道。乐幽一滞,随即轻声笑道:“自是怕的,但弟子愿意用命赌师尊的真心,若师尊有所负,弟子便让您死的比陵江还要惨。”美人如画,却亦如从炼狱爬上来的枯骨,其上淌满了血泪,镶嵌着宝石和花朵,他是带着毒和刺的,但宗阙连并他的毒和刺都是喜欢的。这是他的人,他等他的心意已是等的太久了。青年轻轻凑近,呼吸已在咫尺之间,语气亲昵至极:“师尊,您怕吗?”“不怕。”宗阙略微后退抽出了手,手指擦过他的眼尾,摸上了他的头道,“他对你做过什么?”可越是喜欢他,越是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和失控让他伤心难过,他应该好好爱护他的心意,呵护着,直到他融合为一体的那一天到来,而不能单独回应,以免两面伤心。乐幽感受着头顶的温度,轻轻抬眸,搂上了他的脖颈道:“未发生师尊所想之事,只是师尊只在意那个吗?”宗阙只在意他,想要他的情.意,想对他做如他那图上描绘之事,但是不行,他不能留在此处,否则自制力总有一天会被击溃。碰撞声自窗外而来,宗门令留于窗边,其中声音传出:“请寥郅尊者来长老堂一趟。”苍老之语传出,宗阙眸光轻动,乐幽看着对方重新恢复平静的眸,知晓这个吻不会落下了。罢了,能的如此进境已是足够了,若真能一蹴而就,寥郅尊者也不会一直无道侣了。宗门令入手,宗阙看着挂在身上的人,在对方不情不愿的分开时起身道:“长老堂之事解决我便回来,在此之前,组织好需告知我之事。”“师尊都给弟子尝到了甜头,弟子自然也会做好师尊要求之事。”乐幽轻轻拉住了他将要离开的手道,“师尊要早些回来,若放着幽一人,可要干枯寂寞死了。”宗阙沉默了一下应道:“嗯。”他收起宗门令离开此处,乐幽看着他消失的身影,轻轻用指节擦过自己的唇,回忆着对方当时的神情,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儿。他放下了手,腿轻动时碰到了那放在榻
边的图卷,他伸手捞过以免掉下去,却看到了上面被手握出的极深的褶皱。对方并非无动于衷,却忍耐至此,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