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触摸心灵深处(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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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刃,燃烧!”祁洧看着四面八方蔓延的藤蔓开口道。无数风刃从天空中形成,将那一片藤海劈的七零八碎,火焰如同在其上浇了滚油一样灼烧了起来,腾起的火焰将大半边天空都染红了,将冯延直接吞噬了进去,不少异能者摇摇欲坠,直接落入了其中。祁洧转身欲离开,四面的建筑纷纷颤抖,无数高楼被土层推着拔地而起,拦住了四方的去路,火焰顺着土墙挤压爬高,将空气灼烧的微微扭曲。雷明的身上已经蒸腾出水分,祁洧往上飞去,可是土墙却直接合拢,将这里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空气几乎是转瞬间灼烧一空,祁洧看着大量的水却在此刻蓦然蔓延,无数灼热的蒸汽腾起,祁洧松开了雷明,出现在了包围之外,脸上身上却已经带了灼烧的痕迹:“疯子!”“我就是疯子!”冯延从包围的土石之中破出,手上提着雷明早已不知死活的身体,却在手松开对方的脖子时,一道雷球从对方的体内抽出,蓦然了他的掌心之中,“哈哈哈哈哈……你想试试是你的言灵快还是我的力量更快吗?”雷明的身体坠落入了水汽之中,大量的蒸汽蔓延出来,几乎是瞬间覆盖了这一片区域。灼热的温度蒸腾在其中,原本守在旁边的人再度后退撤离。祁洧一时分辨不出方向,只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破空声:“移动。”藤蔓穿过他原本的位置,却直接朝着他现在的地方蹿了过来。“风!”祁洧说出,风声呼啸,一丝电光在水雾之中跳动,蓦然一道雷霆仿佛从天空之中贯了下来,直直的穿过了他的身体。风驱散了水雾,祁洧落在地上,口鼻之中喷涌出了大量的鲜血。“嘿嘿,哈哈哈……”冯延落在地上,呼吸急促,浑身都有些震颤,状似癫狂的走了过来,“我可以失误无数次,但你只能失误一次。”“爆裂!”祁洧撑起,吐出了一口鲜血,冯延的四肢在一瞬间爆裂了开来,让他的血液飞溅,直接跪在了原地,“凭你也配。”“凭我当然配……”冯延爆裂的身体溢出了鲜血,却在迅速恢复着,在祁洧放大的眼睛中,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笑道,“我说过,我是全系,全系里面包括治愈系!”“当初那个治愈系异能者死亡是你做的?”祁洧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都被蔓延的藤蔓控制住了,“他可是你的人。”即使是言灵,也是以消耗力量为代价的,人类远达不到神的境界。“所以我让他融进了我的身体。”冯延朝他走了过去,“现在你也可以……”“哈哈哈……”祁洧笑的胸腔震颤,却被一道从地面凸起的土刺穿透了心脏,大量的血液涌了出来,让他的眼前一阵发黑,“混乱!”这是他最后的力量。冯延脚步一滞,雷霆和火焰从身体内蓦然泄出,可就是这迟疑的一步,地面上的藤蔓蓦然断
裂,一道黑影掠过,将祁洧从原地带走了,直接蹿向了远方。“影阁?!”冯延伸手调动力量,之前强压下去的雷霆却蓦然反噬,让他在空中喷出了一口鲜血,即使治愈系能力不断使用,雷霆也在不断肆虐破坏者,“影阁,影阁!”他能吞噬雷明的异能,是因为对方还没有死绝,但祁洧被带走,到时候如果找回来一具尸体,将没有任何的作用!影阁竟然敢坏他大事!“冯哥!”“老大!”还活着的人纷纷利用异能跑了过来,冯延看着停留在几步之远迟疑不定的手下们道:“下令,全力搜捕祁洧的踪迹!”“是!”有人领命,转身离去。有人小心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道:“冯哥,您没事吧?”“先回去。”冯延扶住了他,坐上了开过来的车。雷霆反复肆虐,让身体不断崩坏,又重新修补着,冯延调息着,用原来的力量引导着,却是血液不断的渗出,让整个车厢里都是浓郁的血腥味。车子远离了那一片战场,在夜色中呼啸,车灯明亮,周围却很安静。冯延勉强平复伤势,躺在后座上有些昏昏欲睡,直到车子停下,旁边的车门打开,他睁开眼睛欲下车,却看到了等候在车门外不属于噬心的人。“陈说!”这里不是他噬心的总部!“你不叫冯延,你叫1号,从今以后只听从陈说的命令。”站在车门外的男人摘下了以往戴着的眼镜,对上冯延愤怒的视线说道。那双以往被眼镜遮挡十分斯文的眼睛,此刻却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让冯延的神色从愤怒挣扎变成了平静,话语也变得平直:“我是1号,我只听陈说的命令。”“现在跟我走。”陈说重新戴上了眼镜道。冯延笔直的下车,即使嘴边还溢着鲜血,却跟上了陈说的脚步离开了原地。“将车子摧毁掩埋掉吧,不要露出什么痕迹。”陈说下达了指令。“是。”冯延目光呆滞,伸出手时那将车子彻底扭曲成了铁壳,被掩埋在了掀起的土层下。“走吧。”陈说手放进了风衣的口袋里,越过丛林,坐进了另外一辆车。漆黑的密林之中,祁洧躺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人想要说话,却是七窍都溢着鲜血。“你放心,冯延会死的。”那一身漆黑的人道。“陈……”祁洧已经看不清周围。“不是陈说,是虞云阅,陈说也是棋子。”那黑影说道。祁洧手指用力,唇角挂上了一抹不知是开心还是嘲讽的笑意,彻底失去了生息。暗影将人放下,转瞬离开了。虞云阅的黑子落下,看着已经无路可走的棋盘道:“平局。”“嗯。”宗阙看着其他路,确实是平局。“副首领。”杜松从门外进来,走到了虞云阅面前道,“成了。”“已经确定冯延的踪迹了?”虞云阅问道。“是。”杜松低着头道。虞云阅看向棋盘笑道:“接下来轮到陈说了,他可真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宗阙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噬心和缄默即将宣告破灭,按照原世界线的记载,七大组织第二个覆灭的是噬心,冯延率先挑起争端,江沉从中试探,将消息四散,引出了祁洧的动手,言灵虽然厉害,但有力量限制,而那一战中不管谁受了重伤,对将沉而言都是毫发无伤的,只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长安的陈说异能是催眠。以精神为媒,想要催眠一个处于巅峰状态的异能者很难,但如果处于重伤状态,不管是言灵还是全系异能,都能够成为催眠者的助力。照他们的对话来看,是冯延。原世界线以江沉为主线,七大组织去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现在看整个局势,面前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黄雀。棋局是平局,是噬心和缄默的平局,互相争端厮杀,各自零落毫无退路的平局,而棋手完好无损,等待着下一次的开局。宗阙的思维穿插了世界线,虞云阅让杜松下去后看向了正在收拾着棋局的男人笑道:“你就没什么想问的?”“今晚的局看起来让你很满意。”宗阙将棋子分两边放好道。“也算不上满意。”虞云阅笑道,“只是预料之中的事而已。”“你想要的不是心盟的崛起。”宗阙看着他道。对方的棋下的很好,只需要赋予那些人想要的东西,足以让这个世界混乱。江沉,冯延,陈说,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当然不是,让它崛起有什么意义吗?”虞云阅捻起了一枚棋子,总是含着笑意的眸变得冰冷而阴沉,“这个世界早已经烂透了。”欲望,权力,欺辱,疾病,争端,只有用雷霆的手段将其彻底覆灭,才能从泥土之中开出新生的花朵。宗阙看着他毫无光芒的双眼,思索着他的遭遇,到底是什么让他变得厌弃这个世界。“不是遭遇,是它本身就已经岌岌可危了。”虞云阅唇边勾起了笑容道,“你瞧,我一直待在这里静静养病,甚至没让心盟出手,它就已经混乱不堪了,你让我要怎么喜欢它呢?”“天色很晚了,早点休息。”宗阙看了一下表起身道。他不知道他的遭遇,所以没办法劝他停手。即使他收手,这一场混战也是所有人希望而不可避免的。虞云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转眸看向了窗外,即使层层的乌云遮挡,也还是能够寻觅到月色汇聚的地方。但即使如此,它也是清冷孤寂的。“首领。”杜松进来提醒道,“宗医生已经走了,您该睡觉了。”“杜松……”虞云阅轻轻开口道,“祁洧死了。”杜松面色迟疑了一下:“这个属下不知道。”“是影阁的人动的手。”虞云阅转眸看向了他道。杜松身体一僵,对上了他的眸,拳头握紧道:“影阁?”“你不知道吗?”虞云阅看着他笑道,“你的首领下的命令,你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收到?”杜松浑身僵硬,背在身后的手酝酿着力量道
:“首领……”而下一刻他的脖子上就架上了一把利刃,让他的脖子被迫后仰,那双眸中却多了几分了然:“是您的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来我身边的第一天。”虞云阅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解开领扣,寻觅着他脖子上的痕迹道,“影阁的易容术真是厉害。”杜松瞳孔收缩:“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留着我?”“因为看人演戏很有趣啊。”虞云阅揭下了他那里的面具道,“而且最开始我们是殊途同归的,通过你让影阁办事也方便很多,但影阁已经入局,我不能把你再留在身边了,真正的杜松呢?”“当然已经死了。”杜松荒凉的笑了两声,“您的演技也不错。”“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有一个人总说我的演技有破绽。”虞云阅把玩着那张面具道,“可是你看,你从一开始就被骗的团团转,尽心尽力为我做了这么久的事,辛苦你了。”杜松的呼吸颤抖,神情抽搐,看着面前的人笑了两声:“不辛苦,咱们早晚都会再见。”“说的也是。”虞云阅却不见恼怒,笑着抬了一下手。杜松的脖子被抹,被那道暗影拖了下去。面具被放在了桌子上,虞云阅洗了洗手,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他早已无所畏惧,甚至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夜色很深,宗阙却还待在实验室里做着研究,他的动作有条不紊,时针一点一点的跳过了十二点,却不见他停下来去睡觉。【宿主,你不困吗?】1314问道。【暂时睡不着。】宗阙观察着培养皿中的生物迹象道。其中的生命很活跃,每一个都在挣扎着活下去。【宿主,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1314觉得宿主的心情应该是不太愉快的。【你那里有什么东西能让人想要活下去吗?】宗阙问道。这个世界的确混乱,想要从上而下的治愈它的确不太可能,异能者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不会让渡手中的权力,并非为首者能一力改变。如虞云阅所说的,也是江沉目前所做的,江沉是想摧毁所有异能者组织,而虞云阅则想要拉上所有肮脏污秽的权谋争端一起沉入地下。在他的眼里,江沉并不是救世主,他同样是权力争端的一部分,当一个人爬到了顶端,会走上跟现在异能者首领一样的道路。但世界必须以力量去维持秩序,而现在的矛盾与争端是因为不公平,也是因为混乱而缺乏集中的力量。但不论权力如何变迁,那个在花树下笑的风华绝代的人都存了死志,宗阙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他可以治好他的身体,但没办法将他的心解救出来。如果怀揣着痛苦和怨恨而死去,太过于悲哀。【宿主,心病需要心药医的。】1314说道,【这种东西没有的卖,不过可以篡改记忆。】感情在本源世界也是不可售卖的东西,那种东西很珍贵。【算了。】宗阙收起
了培养皿道。那一份记忆痛苦也好,失望也罢,擅自篡改都是对对方的不尊重,他不喜欢自己的记忆莫名其妙的缺失一块,对方应该也不喜欢。【宿主,您之前不是说尊重他的选择吗?】1314问道。宗阙上好了锁,轻沉了一口气道:【我反悔了。】那个人眸中没有任何光亮,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时候,他发现他不想让对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他虽然能够窥探到对方的心理,却发现不管怎么研究,都找不到能解决那一方方面的办法。【既然反悔了,那就赶紧追。】1314撺掇道,【把他抱回家,锁到家里rua秃他!】宗阙觉得它的前半句还算是靠谱,后半句就开始放飞自我。但怎么追求一个人?给他想要的一切,但偏偏他想要的,他给不了。……宗阙入睡的时候已经到了一点,深夜寂静,连虫鸣声都停了下来,花室深处,躺在黑暗之中的人却是眉心紧促,却又无法从睡梦中挣脱出来,额头上渗着密密麻麻的冷汗。“怪物,一个小怪物……”“他是吃人心的怪物。”“他就是人家说的肚子里的蛔虫吧。”“他是虫子变的,好恶心……”血液溅落,到处都是血,那些闯入的人比丧尸还要狰狞。小手被握着,可握着他的手好像也是粘腻的,透着很难闻的味道,然后将他塞进了一个小小的洞里,用杂草盖住。“待在这里不要出声,妈妈一会儿就回来……”“才不是。”那稚嫩惶恐的声音道。她要引开那些人,她不会回来了。“听话,不要用你的能力。”她摸了摸他的头,将他塞回洞窟里转身离开,然后再也没有回来。洞窟很小,夜色很深,风吹草动,阵阵脚步声夹杂着心声。“应该是读心术。”“烦死了,躲哪儿去了。”“要是我先找到,那就是一个大功。”“那女人真是到死都不说。”那些人四散着,又陆续离开,他不敢动,一直待在那里,再次醒来时却看到了洞口狰狞的脸,那是丧尸,他不断用嘴探着洞窟,就差一点儿就能咬到。“救……”眼泪滑落,喉咙中却几乎失声。躺在床上的人眼泪不断滑落,却无法从梦魇之中挣脱,呼吸被哽住,几乎上不来气。宗阙施着针,将他的呼吸打通,可陷入沉睡的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他是在睡了一个小时后被突然叫醒的,那道暗影的刀落在他的脖子上,伴随着系统的大呼小叫,让他从睡眠中醒来,然而什么都来不及思索,匆匆赶来时对方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致。梦魇唤不醒,强行让他醒来可能会疯,他能做的只是控制住他斗转急下的病情。一根根针扎下,那眼角的泪水却未断绝。“呜……不要……针……”极粗的针刺入了脊柱之中,其中的液体推进,那脆弱的身体持续陷入失声之中。“他的病到底能不能治好?”“他真的有读心
术吗。”“什么时候才能开口说话?”“能不能将异能转移?”“你说让人直接吞噬掉?”“想要这种能力的人太多了,那些人可是一直在找他,到时候要是催眠成功,读心术也算是属于我们了。”“就是这种异能和普通的异能不太一样,也不知道是藏在身体的哪一部分。”氤氲的灯光下,青年的手指用力抓握着,宗阙将人小心扶了起来,将药一点儿一点儿的顺下去。“怎么样了?”藏身暗影之中的人声音有些嘶哑和紧张。“危险期已经度过去了,得让他自己醒。”宗阙将人放下,一一拔了针后系上了他的衣领,收拾好药箱却没有离开,“我今晚要守在这里,以免他的情况反复。”暗影之中没有回答,宗阙看着床上的人,拿过帕子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身体在洞穴之中攀爬,在听到一丁点儿声音时都会停下来,等到声音消失,继续往外爬。他不要留在那里,他不能留在那里,可是他应该去哪里?逃亡,追逐,这个世界混乱又纷扰,就好像一直在那个洞窟里,就好像永远都逃不脱那冰冷的实验室,谁来救救他,没有人,没有人……青年的呼吸平复,但睡眠并不安稳,宗阙放下帕子探着他的脉,被蜷缩的手指下意识紧紧攥住,那样的力道甚至有些疼,宗阙看着那颤抖的身体,握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床上躺着的人眉头缓缓平复着,宗阙看着彼此交握的手,他不知道对方的过往,但那段经历一定让他很绝望,绝望又希冀着,只需要一点点的光明,只要有人愿意握住他伸出的手,就足以将他解救出来。但那段岁月想必是没有的,所以他才会反复的陷入梦魇之中,自己在黑暗和绝望中踽踽独行,看遍了世间冷暖,读遍了人心黑暗,该怎么要求他去热爱这个世界?宗阙看着沉沉睡着的人,将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些,他无法共情他的痛苦,但心头那种灼热滞闷的感觉,应该叫做心疼。如果他能来的更早一点儿,他的日子会不会过的开心一点儿?【1314。】宗阙坐在床边叫了系统的名字。【在,宿主您有什么吩咐?】1314问道。【有没有逆转时光的东西?】宗阙问道。1314查询道:【您还没有进入过本源世界,没有这项使用权限。】逆转时光相当于改变历史,如果宿主跟世界中的人产生了感情,又有目的的穿梭时空去除掉一些人,那么造成的蝴蝶效应是空前的,而新手宿主往往很难把控其中的度,一旦滥用,极有可能造成世界崩塌,不能随意使用。【明白了。】宗阙说道。过去就是过去,他的到来是为了这个人,已经相当于拿到了这个人命运的修改券,不能贪得无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窗帘缝隙中原本漆黑的天色变成了灰蒙蒙,有些许亮光透入,天色已经亮了。虞云阅
睁开眼睛时手指轻动,感觉到了那滚烫的温度,他看向了床边坐着正在闭目养神的人,蓦然对上了对方睁开的眼睛。其中还有些疲惫,却在眉心微蹙后恢复了清明问道:“觉得怎么样?”“我昨晚又出事了?”虞云阅能够感觉到眼睛的酸涩,说明昨晚应该是哭过。梦境里会出现什么,他不用回忆都知道,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那样的梦大动心神了。“嗯。”宗阙下意识收紧了手,看到对方看过来的目光时松开了他的手,按住了他的脉道,“醒了就没什么大事了。”“我昨晚有说过什么吗?”虞云阅想笑,却觉得有些疲惫,唇角勾不起来,却还是读到了这个人的心。“没说什么。”宗阙觉得他应该是不想让人反复去琢磨他的遭遇的,那些暴露弱点的东西,他都不愿意展露在别人面前。“我都听到了。”虞云阅笑了一下道,“谢谢你昨晚守在这里,回去休息吧,你现在的样子可真像纵欲过度。”“嗯。”宗阙起身道,“我先走了。”心神大恸一场,之前的药方还需要重新修改。他的背影离开,虞云阅抬起被紧握了半宿的手,上面有些发红,即使被松开了许久,还很温暖。久往的记忆代表着彼时的脆弱无助,那些惶惶不安的日子过去,告诉他必须要拥有力量,才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再伤再疼,那也是属于他的记忆,从苦难中爬出,只会让他记得那份憎恨和厌恶。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因为曾经让他满世界躲藏的人已经下了地狱,也不希望任何人触及他的伤口,说些无关痛痒的悲悯的话。掀开自己的伤口,往往换来的只是片刻的悲悯和持续不断的嘲笑。痛苦这种事只会成为别人言谈之间的八卦,而无人能对此感同身受。想要让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痛苦,就要让他们陷入同样的绝望之中,这才叫感同身受。但或许在某一个瞬间,他也会想有一个人能够拉他一把,只是现实将那种奢求碾碎,家破人亡,无数人追捕,破碎的无法长寿的身体,将所有的希望一点点磨灭。没有希望,就不会品尝到绝望的味道,可是宗阙的出现,又让他尝到了一丝丝的希望。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是不对的。可是当他藏身在漆黑的通道时,那只握住他的手那么温暖,从外面透进来的光芒又那么明亮。虞云阅收紧了手指,看向了窗帘中央透进来的日光,他第一次有了难以抉择的时候。“你昨晚是怎么请他过来的?”虞云阅在空旷的房间中问道。“刀架在脖子上。”那道声音说道,“主人,您的心动摇了,要我解决掉他吗?”“不用,别对他动手。”虞云阅制止道。“是。”那道声音说道。虞云阅在床上翻了个身,枕在发丝上看向了窗外,手指轻轻摩挲笑道:“幸好他是个普通人。”他没办法解决掉他,
又不能让他离开,那就只能留在身边了,既然舍不得他的温暖,那么不管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只能留在他的身边。只是怎么让他留下,他得好好想个办法。……宗阙守了半夜,却也不算太困,不过是睡了两个小时就苏醒了,为了避免生物钟颠倒,洗过脸,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他的卧室距离花室不过一个走廊的距离,宗阙看了看时间,提起药箱进了花室时,昨晚命悬一线的青年已然坐在窗边翻阅着画册了。他的脉象已经趋于平稳,早上也有乖乖喝药,只是宗阙不管是昨晚还是今日把脉吃饭时都没有看见杜松的身影。“他被我派出去做任务了,你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见到他了。”虞云阅托着腮看着他笑道,“你倒是很关心他。”“你日后生活起居由谁照顾?”宗阙看着他的笑颜问道。原世界线中主角受何初就是在这一战之后进入心盟,又因为免疫异能的特殊性被留在了虞云阅的身边,源源不断的往外传递着消息,但从现在来看,他所传递的消息正是虞云阅想要让他传递出去的,那么杜松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况?那个人只是看起来很忠心,以对方的读心术很轻易就能读到杜松的内心,但还一直把他留在了身边。“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虞云阅轻叹了一口气笑道,“如果你是我的对手,那一定是我今生遇到的最可怕的敌人,幸亏你对权力没什么野心。”“你对权力也没有什么野心。”宗阙说道。“因为唾手可得嘛。”虞云阅笑道,“不过杜松没了,我需要招募一个新的照顾我起居的人,得给其他组织留足准备的时间,在这之前,能不能先拜托你?”“嗯。”宗阙应道。其他组织准备的时间,不论哪一个派卧底来,都会走上跟杜松同样的道路。午饭用过,汤药喝尽,宗阙在他的面前摆上了清水,放上了一枚艳红的糖果。虞云阅剥开糖纸,将那小小的糖放入了口中笑道:“看来我以后都不能得罪你了。”“嗯?”宗阙有些疑惑。“你现在可是真正掌握我糖罐的男人。”虞云阅笑道。“吃糖会开心吗?”宗阙看着他眼角眉梢透出的愉悦问道。如果糖果能让他开心,或者可以加量。“当然。”虞云阅托着腮笑道,“但加量?你不会是想谋害我吧?”宗阙:“……”“跟你开玩笑的,我们出去散步吧。”虞云阅看着窗外道,“今天天气不错。”“早上没出去?”宗阙看着外面多云的天气道。天气不热,这会儿出去也没关系。“自己一个人散步多无聊。”虞云阅起身说道。“稍等。”宗阙进了他的衣橱,拿上了外套和坐垫。天空多云,但容易有风。虞云阅接过外套穿上,系上了衣扣,发丝取出时却是略微纠缠,他轻轻嘶了一声,面前递过了一个坐垫。虞云阅抬眸伸手接过,男人站在
他的身后小心的解着他的发丝,将长发取出放好。发丝垂落,虞云阅双手拿着坐垫,轻轻回眸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这个人连在做这种事的时候都有一种极认真的感觉:“我突然觉得我不用找其他人了。”宗阙抬眸看向了他道:“可以。”这样他也时时留意他的情况,避免再出现昨晚的意外。“但让你做这种事,总觉得有点儿大材小用。”虞云阅提起坐垫走出了门口笑道,“太暴殄天物了,我舍不得。”宗阙跟上了他的背影,觉得刚才那句话好像在撩他。【宿主,快说你愿意!】1314当即就开始撺掇。宗阙不理它的想一出是一出,跟上了那道身影。多云的天气有风吹拂,倒没有那么闷,两人一左一右并行。微风吹拂,虞云阅看着花枝,思索着怎么才能让这个人明知道他无能为力,还愿意一直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宗阙看着身边好像已经恢复如初的人,想法中穿插了任务线,身边的人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伤口,但那样的伤痛会入梦,还让他的心神大恸,明显就是根源所在。他虽然答应了不成为他学医以来的污点,但有些事情可以在治好了之后再做。比起尊重他的意愿,让他带着伤痛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他更希望他能好好活着,摒弃旧日的阴影,鲜活的活着。虞云阅目光微转,对上了男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双目对视,两个人的步伐几乎同时停下。“我好像读不到你的想法了。”虞云阅转身,对上了他平静的视线,却没有从其中察觉到丝毫动摇。这个人面对他,似乎总是无所畏惧的。“你在想什么?”虞云阅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想你好好活着。”宗阙回答道。“好好活着?”虞云阅有一瞬间的错愕,别开了视线,转过身重新迈开了步伐,回眸看了一眼跟上来的男人问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会成为你学医以来的污点吗?”宗阙看着他不语,虞云阅却已经读到了他的心声笑道:“你本来话就不多,现在直接省事了。”“有些话说与不说,彼此都明白。”宗阙说道。有些事情他不想说的那么明白,说破了并无益处。虞云阅平复了一下因为行走而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失笑道:“那感情好,反正我们互相都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干脆以后什么都不说,就互相看对方好了,一直看到天荒地老。”宗阙沉默了一下,这句话仍然有撩拨的意味。虞云阅抿唇轻笑,在看到长椅时走了过去,将坐垫放下道:“开个玩笑,别介意。”“不会。”宗阙站在一旁,看着被风吹的有些微微颤动的花枝道,“今天不要散步太久。”“我就想坐在外面,里面待的我有些难受。”虞云阅微微仰头闭目,感受着清风浮动。青年坐在花树之下,神情是舒展的,就好像放下了所有的忧虑和烦恼,只为品尝着
世间的美景。这一幕就像是雨后轻轻扇动翅膀的凤蝶,轻轻飞舞着落在了花蕊之上,带动了花枝轻颤,就像是雨后探头的小鹿陶醉于丛林的美好,眯上眼睛轻探,流连忘返。面前的景色很美好,宗阙看着他微微起伏的气息,思绪放的很空,不让自己的思维搅扰他。虞云阅静默片刻,本来静放的手指轻动,睁开了眼睛道:“好像有点儿冷。”“回去吗?”宗阙问道,“不想回去,你帮我去拿一条薄毯吧。”虞云阅说道。宗阙打量着周围,这附近没有其他人。“放心吧,昨晚请你的人一直都在。”虞云阅笑道,“你快去快回。”“嗯。”宗阙应了一声,转身离开。虞云阅轻碰着身旁的花枝,看向了树林之中的暗影处轻轻摇头,脚步声和心声靠近,一道靛蓝的工服出现在余光中,匕首架上了他的脖子:“别动。”虞云阅轻轻仰头,顺着匕首的方向看向了来人惊讶道:“吴叔?”来人不是其他人,正是修剪这片花园的园丁。“吴叔”蹙了下眉,看着面前漂亮无害的青年确认道:“你是虞云阅?”虞云阅眸光轻动,声音温柔而带着恐惧:“我不是,我是庞首领的弟弟。”看来影阁只有对他的外貌描述,却没有具体的画像和照片。吴叔打量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柔弱青年,影阁的描述中虞云阅是长发,喜唐装,长的很出色,每天早上会在花园里散步,因为身体弱,只能出来一会儿,面前的青年很多都对的上,但看起来身姿挺拔,没看出哪里病弱:“别耍花样,否则我要了你的命。”“不敢。”虞云阅垂眸看着紧贴脖子的匕首说道,“您要找谁?”“找虞云阅。”吴叔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匕首架住道,“带我去找他,别耍花招。”“可是他身边有一个暗杀的高手,你不是他的对手。”虞云阅看着远处消失的身影,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那是我的事,挟持了你我不信他们敢随便动手。”吴叔的匕首收紧了一些,推着他的肩膀道,“走!”虞云阅步伐未动,身后的人已经停滞失声,他握着匕首的手被旁边伸出的手握住,身体则直接被扔在了地上。匕首声音落地,虞云阅转眸看着绕后将人制住的男人,心里有些可惜没用上的英雄救美,却被男人靠近轻轻抬起了下颌,心中微动,却见对方的目光落在了脖子上,然后读到了对方确定伤痕的心声。“只是浅浅一道印记,没关系……”虞云阅被松开时低头,却对上了对方略有些沉的眸,一时话语卡住。“先回去。”宗阙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即使这周围看起来无人,也会有人来处理这个人。宗阙率先迈开了步伐,却在走了几步后回眸看向了站在原地的青年。虞云阅跟上,走在他的身侧轻轻转眸看他,这个人的心声并未改变,可他就是能感觉到他好像生
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