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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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漾并没有得到江遇的答案。
因为比赛时间快到了，江书从外面推门进来，看见他们这幅深情对视的场景，脚步一顿：“咳。”
她笑容调侃：“我是不是来的有点不是时候？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不用。”
江遇面色恢复平静，将麦克风和摄像头镜头复原，又滑着电竞椅淡定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也觉得，快比赛了，现在说这些，会影响唐一漾的状态。
还是等到赛后再说吧。
游戏快开始前，队员们陆续到齐，江遇发了个消息给唐一漾。
【换监管的事，就按你说的办】
他用的是w的号，发给唐一漾的也是“糖糖”的号。
糖糖：……可我不是输了吗？
w：我觉得你可以
w：还是说你不想换了？
唐一漾连忙回复：换换换！第几局？
w：随你。
唐一漾便左思右想，选了第一局。
她打比赛时收敛了刚刚所有的思绪，聚精会神。
这局运气不错，地图是她最熟悉的月亮河，但对手是tec的在役队员，还是和她平时打的路人局不同，最后尽全力也只打了个平局。
轮到江遇上场时，他没说什么，只是拍了下唐一漾的肩膀：“打的很好了。”
唐一漾笑了下，起身给他让位置，同时小声说：“加油。”
那边tec队员在击掌互相打气，江遇坐在电竞椅上看着，闻言只点了下头。
旁边刚走出去几步的唐一漾投过去一眼，顿了下，又退了回去。
她在江遇眼前挥了下手：“要击掌吗？”
江遇抬眸看了眼她漂亮细长的手指，两秒后，从比赛开始就有些沉寂的眉眼终于弯了弯。
他抬手，和唐一漾轻轻击了一掌。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战无不胜的r神。”
“但不用有压力。”唐一漾小声道，“爱你的人，不会因为几局的游戏胜败就不再爱你。”
……她都懂。
懂他这些天一个人悄悄加训的意义，懂他对这个游戏的热爱，懂他所有不可言说的情绪。
懂他的一切默默无言。
从来没有哪一刻，如同此时一般，让江遇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胸腔里的心，正克制不住地在为眼前笑容如繁星般璀璨的人而跳动。
他喜欢她。
——他的心告诉他，这点做不得假。
江遇很想做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做。
唐一漾转身离开。
镜头面前，众目睽睽，他只是垂下手，在旁人的视线死角里，又轻轻碰了下唐一漾的手指。
这点触感其实一瞬而过，却让他空寂许久的心，仿佛都因为这一点温度而填满了。
两局监管，江遇胜了一局，输了一局，这没什么好说的，运气占大部分，本来他也不是职业监管者，和唐一漾水平不相上下。
比赛看似一平一输一赢，比分打平，但他们这边其实赢面很少。
轮到他们人类上场，很快开始节奏紧张的第一局。
尽管江书两人已经在尽力跟上他们的节奏，但毕竟面对的是tec的职业监管……杜晓桥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但身为队里唯一一个稳定监管者，水平没的说，又是难得和江遇打对局，不可能放水。
更何况，游戏开始前江遇就和他谈过了，如果说上三场是对队里新人的测试，下三场就是对他这个退役人员的测试。
他要知道退役三个月后，他自己的水平到什么样了。
杜晓桥当然配合。
第一局他开局抓的是唐一漾，唐一漾撑了近三台，可惜被杜晓桥抓了个小破绽，博弈失败，交互震慑了。
这局运营到最后，杜晓桥凭一刀斩强行留下三个人，只有江遇一个人走了地窖。
第一局，失败。
第二局，柏辛澜两人明显都有些紧张起来，好巧不巧，这次柏辛澜玩的是冒险家，这个角色虽然说补机子很快，但要溜鬼却不容易。
他只能按照江遇教过的，对溜鬼没信心的时候，那就疯狂苟。
可惜杜晓桥带的是插眼，开局就直接找到了他，他强行撑了十几秒，因为手忙脚乱，被杜晓桥的小提琴拉弦带走了。
第一个人上挂，此时机子一台没开。
为了后期运营，江遇选择去救人。
他极限卡半将人救下，可惜柏辛澜打到这里心已经乱了，带着内疚的心是打不下去的，下椅子没多久就红圈了。
江书问：“还要救吗？”
江遇半血，权衡利弊后回：“不。”
他卡着屠夫耳鸣，准备放弃二救。
但正如江遇能在杜晓桥这种水平的监管眼皮底下极限卡半救人是因为他对杜晓桥的了解一样，杜晓桥自然也对他的战术十分了解。
他挂完人，并不选择守尸，一路插眼，迅速找到了不远处的江遇。
江遇是半血，现在机子还有三台，他如果倒了，救人位没了不说，机子也根本修不够，就是完完全全的残局，能保平都是天秀。
杜晓桥扬着的唇角在看见右上角的冒险家角色状态从上挂变成半血时顿住了。
下一秒，就被江遇阴了一个板子，砸的头晕脑胀。
不对啊。
他追江遇的时候明明看了，两台机子都在抖动，而且离得都很远……除非一开始，他们就打算声东击西，一个引开他，一个在他离开时迅速绕路赶过来……
干。
江遇虽然是个优秀的指挥位，也是个优秀的tec队长，但也仅仅只是队长而已，从前从来没有人能和他打这种瞬息万变的战术配合，只要迟疑错过几秒，人很可能就救不到了。
这需要极高的默契和配合，而无疑，这个人除了这些天都和江遇黏在一起的唐一漾，别无他选。
大意了。
杜晓桥暗骂一声，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绷紧起来。
现在去追冒险家显然来不及了，杜晓桥选择错到底，趁冒险家被摸的时间放倒了江遇。
而这时，机子还剩2台，江遇才一挂。
四人打到开门战，柏辛澜转点失误被放倒，江遇吃了一刀斩实体，幸好还有护腕，直接当着江遇的面弹除出了门。
这局赢了。
四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放松了一些。
柏辛澜隐隐松了口气，苦笑道：“这就是职业选手的压迫感吗？”
【是啊，看得我心惊胆战】
【监管视角还不觉得，就是刺激而已，一到人类视角，心跳跳得我心都慌了，什么转点什么算机子时间……我是一个也想不起来】
【好厉害啊这波配合……如果没把人救下来，这局绝对没法赢】
【姜糖两位老师这默契绝了】
【前面友友，同cp粉握手】
……
第三局正式开始。
考虑到下局杜晓桥可能依然会把突破口放在江书他们身上，江遇让他们开局能躲则躲，自己选了个邮差。
这版本的邮差说弱不弱说强不强，还是很吸引监管者注意力的，何况出生点很近，不抓他很亏。
杜晓桥没有犹豫，开局顺利找到他，两个前队友之间的对抗博弈，一个人是圈内公认的电竞之神，一个是监管者中公认的top1，看得屏幕前的观众心惊胆战，心都随着角色心脏的声音一起疯狂跳动起来。
江遇发挥稳定，杜晓桥三番几次出刀都被他险而又险地避开，然而屠夫开局不抓节奏就很容易崩盘，按理说抓不到就该立刻及时止损换追。
但江遇是半血，杜晓桥左思右想，还是放不下这个诱惑，结果就导致他被江遇溜了四台机，才终于将人上挂。
他知道这个局势对自己很不利，没选择守尸而是切了传送，把最后一台机才修了一半的江书打断了进程。
好在江遇听见他切技能的声音立刻提醒，没让他给江书打个震慑。
江书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按照江遇的吩咐转点拉走。
虽然水平不高，但这几局下来，他们也知道最重要的就是配合，只要他们不在监管面前露脸，专心修机，不胜也能保平。
接着又是熟悉的运营环节，机子最终还是没守住，江遇吃了一刀后，被唐一漾强行点开。
可惜这次江遇是过半才救下来的，上挂直接飞天。
他点击键盘按钮，挣扎到了最后一刻，直到升天，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双手退离了键盘。
“我的使命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此时江书两人在另一边大门，而杜晓桥挂完江遇，又迅速找到正在点起点站大门的唐一漾。
好巧不巧，这局唐一漾玩的又是佣兵。
这是月亮河，起点站和终点站离得并不近，虽然她还有两个护腕，但他们这局被ban了祭司，没有大洞，要出门很玄。
江书两人守在终点站门口，忧心忡忡：“好远啊，过山车在终点站，沿路灯都没关，没法开过去接你，你怕是过不来了。”
电脑屏幕上反着光，打在唐一漾脸上，只剩浅浅一层柔和的白色。
她戴着耳机，角色视角被她不断移动。监管者眼睛带着一刀斩的红光不断逼近，又被她不断下板隔绝步伐，但始终找不到一条合适的路。
因为事先没有排过地窖，如果找错地方，转点很可能会立即被放倒，她没法一个个去排。
而她直接用了两个护腕，路过人皇桥的时候看了一眼，人皇桥和三站都没有。
怎么看，都是必败的局。
又是只能平吗？
但是，这局江遇溜了很久，如果没有杜晓桥后来传送守机，这局大概率本来是可以赢的。
而且，她知道今天这几场看似玩玩而已的比赛对江遇的意义。
还是……很不甘心啊。
唐一漾抿了抿唇，切换下蹲和行走键，再次阴了屠夫一板，趁机用板弹转点。
是的，她还是那套打法，江遇的双弹佣兵流——事实证明，在开门战被追的局面里，这个天赋意外地好用。
然而当她来到鬼板，心却凉了半截：地窖不在这里。
运气还真是不好，竟然刷在唯一一个没有去过的地窖点。
但好消息是，现在她距离终点站大门已经不远了。
杜晓桥有些着急了。
其他队友也没想到她竟然能撑到这里，纷纷凑了过来，屏住呼吸小声给她加油打气。
唐一漾一个都没注意到，她的精神力放在屏幕上，为最后一个板区博弈而聚精会神。
终究是杜晓桥没沉住气，蝴蝶放空，只能强行头铁过板给她吃了一个一刀斩。
但可惜，佣兵即便吃了一刀斩，他的特质让他不会立刻倒地。
板弹再次触发，唐一漾当着红蝶的面冲出了大门。
游戏结束。
三出，人类胜利。
众人不可置信，连tec队员们都在小声惊呼，旁边观战的苏小禾更是激动道：“太牛了太牛了，双弹佣兵原来是这么玩的？”
唐一漾神色也放松下来，摘下耳机，和两个队友默契地击了下掌，随后看向江遇：“可惜压机没压好，不然还可以四出的。”
“你们赢了，就是我赢了。”
江遇含笑和她也击了个掌：“多亏你了，极限翻盘——唐老师，可以出师了。”
唐一漾当下摇头，认真道：“这把游戏的胜利，是我们欠你的，现在还给你。”
江遇动作一顿。
“其实我之所以撑下来，还是因为你说的那句话，”唐一漾缓缓道，“不论在任何时间，都不会放弃任何队友，也不放过任何赢得游戏的转机。”
在这个游戏里，就是有无限可能。
她记得很早之前，她看过一个up主的剪辑合集，那个视频里，每一次ripple的角色都能使本该陷入绝境的队伍绝处逢生。
她看着她的少年走到如今，不算从荒芜走到繁华，但也算是无人问津到鲜花满怀，她从这个人身上学到了太多太多……不止游戏技巧。
电子竞技，永不言弃。
镜头之下，江遇沉默了片刻，轻笑道：“之前有人问过我一个问题。”
“在没有获得这些成就之前，我们也只是一群普通的一无所有的少年，他不懂，我们到底是怎么撑到后来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了很久，很想问问你的看法，但此时此刻，我觉得不需要再想下去，也无需向你询问结果了。”
因为她知道答案。
——她一直都知道。
他们不是一无所有，他们始终都有对这个游戏的热爱。
促使这群电竞少年们不断前进的，正是这份岁月难以磨灭的热爱，和坚定不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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