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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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我有事求你。”
武蝉面色淡然，可眸子却略显颤抖。
陈牧微微一怔，随即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修长的手指转动着茶杯，在沉默了少许之后，笑道：
“求我帮忙？可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王境武修。在这中州浩土之地，也不过是个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武蝉伸手点了点自己心脏，轻声道：
“它告诉我，这世界上只有你能帮我。”
陈牧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这武蝉某非也是个气运之子？
心中稍作思虑，陈牧淡然道：
“理由，或者说本座能得到的好处。”
武蝉表情略显一丝雀跃，
一抹亮光于掌心浮现，竟是一块有些发黑，略微破旧的玉色碎片，带着古朴苍凉的岁月感。
“这是？”
陈牧眼中光芒明灭不定，
他能从这块玉简之上感受到时间法则的气息，虽然细微，但却宛若黑夜中的烛火，无比醒目。
武蝉神色一肃，低声道：
“前辈可知八御之首，掌控时间本源的神兽春秋蝉？
传说，在永生之门中，有着神兽春秋蝉留下的无上传承！
这，就是进入永生之门的钥匙！”
此话一出，陈牧心头不由得一跳。
八御之首的春秋蝉，代表八卦中的离，掌控时间本源。
传说春秋蝉诞生，居住于时间长河深处，它每煽动一次翅膀，时间便流逝万载，每发出一声蝉鸣，便是一次纪元更迭。
这是至高无上的恐怖存在，无限接近于神！
在诸天所有种族生灵中，地位最高，是八域之首。
纵然是青龙，白虎那等天生神灵，也对其礼让三分。
永生之门，则是星河古路中的一座上古秘境。
春秋蝉的传承，永生之门…
陈牧眸子闪过一抹亮色，笑道：
“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武蝉轻轻摇头，王境修为显露无遗，同时，时间法则的气息一闪而逝。
陈牧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一修为太低保不住，其二，武蝉觉醒的体质，似乎和时间有关。
陈牧轻轻招手，残破玉简被收起。
“说吧，要本座做什么？”
武蝉神色一正，一字一顿道：
“中州浩土有近百古皇朝，这些古皇朝中皆有至尊坐镇。
而大周皇族，便是其中之一。
大周皇族之中，有门术法名叫轮回宝典。”
说到此处，
陈牧已经明白了武蝉所求为何。同样都姓武，或许东州武家和大商皇族，有些说不清的关系。
但…
如今本尊尚未踏入至尊境，他可不想提前面对一方强大的古皇朝。
似是看穿了陈牧所想，武蝉连忙道：
“不需前辈亲自动手。
前辈只需在进入星河古路之后，将大商六皇子的护道者解决即可。”
星河古路，非至尊境之下不可进入。
一些半步至尊境的小武修，对于陈牧来说，不过动动手脚的功夫罢了。
陈牧轻轻点头，道：“好！”
武蝉脸上一喜，随即起身一礼后离开。
此时，天色渐晚。
陈牧眼中深意越发浓郁，
即使武蝉掩饰的再好，但那一闪而过的贪欲和野心，还是被他完美的捕捉到了。
在他看来，武蝉此人善于言辞，
城府颇深。
若是日后成长起来，定然会成为一众气运之子的大敌！
但，陈牧却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身具太虚神体，如今又掌控太阳太阴两大至高本源法则，等掌握时间本源，就算至尊亲至，也未必能杀的了他。
何况一些只能小打小闹的少年天骄呢！
……
上弦月当空，
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落下，从剑峰落至陈牧肩头。
他伸出手，
带着一丝凉意的雪花落在温热的掌心，而后融化消失。
陈牧瞳孔平静，但眼底却有着一抹思念之色越发汹涌，浓郁。
二十四年前，
金陵也下了一场大雪。
那天夜里的雪，比中州的今夜雪更大，更厚。
“娘，牧儿想你了。”
陈牧孤身立在院中，他双眼紧闭，抬头，任由雪花落在脸上，而后消融，最终化作水滴落下。
夜里的寒风呼啸着，穿过陈牧的衣袍，皮肤，血肉…
最后，那股令人无奈的寒意和孤寂直达心底。
武道一途何其漫长，又何其孤独…
不知过了许久，
只听一声清脆鸣叫声响起，初阳伴随着些许凉意洒下。
陈牧睁开眼，
瞳孔淡漠平静，宛若一方无尽深渊。
他心神一动，身上的雪花尽数落于脚下，漠然道：
“我可不是雪花，不会从苍穹落入尘埃。”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陈牧嘴角上扬，瞳孔中浮现一抹笑意，身形消失不见。
又有故人至，
有趣！
滴答，滴答…
屋檐上的积雪融化，化作水滴落于青石板上，而后炸裂开来。
红药罕见的没有带面具。
她坐在一间酒馆窗口的位置，怀中抱着剑匣，清澈明亮的眸子有些呆滞，红唇微张，那动人风情不知看呆了多少路人。
“红药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和煦。
红药抬起头，
只见一袭白衣胜雪，长发束在身后，身上有些许书生气的青年，正一脸笑意的望向她。
“哦。”
红药淡漠的回应了一声，却是让青年略显欣喜。
白衣青年拱手一礼，而后轻轻坐在对面，柔声道：
“红药姑娘可还记得我？”
“我是稷下学宫的李无为，上次在狸阁的时候，我们见过一次，你忘了吗？”
“你跟踪我？”
红药淡漠开口，眼底浮现一抹隐晦杀意。
“这…”
李无为似乎有些尴尬，强笑一声，道：
“稷下学宫教的是圣人典故，养的是浩然正气。那种事情，李某断然是不会做的。”
红药垂下眸子，
略微沉默后起身，抱着剑匣离开。
李无为伸手，欲言又止，看着对方那无比曼妙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浓郁的贪念。
哗！
一把撑开折扇，摇晃间香气四溢，令人神魂颠倒。
“很快，我们会再次见面。”
李无为暗自低语，瞳孔闪过贪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哒啦，哒啦…
红药抱着剑匣，脚下提着一块小石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如其来的阴影落下，她下意识的抬起头。
“公子？”
红药轻轻出声，语气中带着惊喜和疑惑。
陈牧温润一笑，道：“红药姑娘，好久不见！”
不知为何，
红药突然感到鼻子一震酸楚，眼眶瞬间湿润，未等两行清泪落下，她便飞扑进陈牧怀着，轻轻抽泣着。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让陈牧心头微微一颤，他愣神了少许，然后低下头，双手环上…
只待二人身影消失，
某双杀意汹涌的瞳孔才于暗中浮现。
某座别院中…
红药呆愣愣的看着青年温柔的笑脸，突然有些恍惚。
自打从北州出来之后，
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无依无靠。和以往不同的是，现在心中多了一份说不清的牵挂。
那份牵挂，
是眼前之人吗？
红药说不清，她只是觉得看见眼前之人，心中便感到一阵安稳。
“怎么了？”
陈牧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疑惑。
这妮子变化好大，和以前那股死寂安静相比，现在时常发呆的样子，更像是一只晒太阳的…猫？
红药摇摇头，明媚一笑，道：
“公子留给我的功法，我有好好修炼。天下藏兵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至宝。
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感谢公子才好。”
陈牧轻笑，并未作出回答。
当初他洗劫了数家天地商会的分部，得到了无数功法神通，武器药材。
但在这些其中，
‘二十四桥明月夜’以及‘天下藏兵’无疑是这其中最顶尖的至宝。
一柄天阶上品的长剑并不算稀有，
但一整套，足足二十四把天阶上品的长剑就极为罕见了。纵使在中州浩土之地，能炼制出的铸器师也少之又少。
这其中，
定然会牵扯到某些势力。
而且红药整日带着它大摇大摆，难免会引起某些人的贪念。
以红药的实力，怕是有些难以保住。
所以，陈牧才会在她身上留下三道神念，若是最后一道神念用尽，藏在剑匣中的法身才会显化。
一道有着陈牧巅峰状态下全力一击的法身，足以瞬间抹杀一位半步至尊境强者！
但陈牧留下的神念，非生死关头不可触发，这算是对她的另一种磨练吧。
“武道一途漫长又枯燥，一味的修炼打坐只会让心境变得越来越差。
星河古路是太古时代的大战场，其中葬下了无数大能强者。据说其中甚至有准圣的墓葬，但很大概率不会来自是太一古界的强者。”
陈牧说着，
脸上浮现一抹温润笑意，他眸子深邃，倒映出某个身影。
“但武道万法殊途同归，若是能参悟来自另一界的术法神通，或许对你以后的道路有很大的帮助。”
红药清澈的眸子浮现一丝好奇，道：
“那公子会去吗？”
说完，红药便有些后悔了。
陈牧刚刚就告诉他，如今陈牧的修为无限逼近至尊境，星河古路会对他产生排斥，定然是去不了的。
但红药心有不甘，以至于她下意识的多问了一句。
刚刚相遇，就又要分开吗？
红药低下头，
白皙水嫩的双手紧紧抱着剑匣，手背上透出一抹嫣红。
陈牧莞尔一笑，
他岂会不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
红药正忐忑之际，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落在头顶，她下意识的抬起头。
对上的，是那双宛若星河般深邃的眼眸。
在其中，倒映出她的影子。
“星河古路中杀机遍布，我定会陪你去。”
陈牧的语气很平淡，甚至是平静。
但对于红药来说，却仿若一股夏季的暖流一般，在瞬息之间跨越无尽山河，最终落于心底。
“好！”
红药仰起头，
绝色倾城的脸上绽出笑意，-让人心头一动。
‘大概，自己还是栽了吧。’
陈牧心中这般想到，只是嘴角却下意识的上扬。
儿女情长之事，是陈牧从来没有想过的。
只是没想到，某个突然出现在他人生中的身影，却误打误撞，一路横冲直撞，甚至有些蛮横的闯进了他的心里，怎么也赶不走。
陈牧突然觉得心中一阵轻松，但很快又变得沉甸甸起来。
是因为…
对某人有了牵挂吗？陈牧也想不清楚。
红药低着头，眸子中闪过一抹暗喜。心中暗道：那条大黄狗说的果然不错，越是像陈牧这样一心向道的绝世强者，心底里越是存在一抹温柔。
虽深不见底，但却异常汹涌澎湃！
那条狗叫秋王是吗？这份恩情本姑娘记下了。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夫君吗？”
刚刚收回手的陈牧，突然被这句话震住了，以至于端起茶杯都忘了喝。
陈牧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迟疑了少许之后，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刚啊！”
少女有些理直气壮，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
往日无比清明灵活的脑袋突然有些糊涂了，陈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自己为什么要小心翼翼，为什么会在意她的想法和心情？
嘶！
陈牧倒吸一口凉气，自己果然是栽了！
见状，
红药笑颜更盛，似乎冬日里的阳光都变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