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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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个安室透和你们关系很好吗？”坐腻了高背椅, 长泽优希索性和萩原研二一起盘腿坐在了投影仪前的地毯。
长泽优希一边看着诸伏景光忙碌，一边询问说：“为什么hagi你会叫他小降谷啊？”
“这个”萩原研二有点迟疑，他倒不是不相信长泽优希, 只是他实在是不太清楚现在降谷零的情况。
萩原研二说：“抱歉小优希, 这件事情嗯要看看小诸伏方不方便透露。”
诸伏景光刚把洗衣篓里的衣服全都放进了洗衣机里, 他就听见了萩原研二和长泽优希的对话。诸伏景光按下了洗衣机的启动键, 他沉吟了一下，说：“优希你还记得我是在一个组织卧底的时候，暴露身份而死亡的吧？”
诸伏景光一开口, 就把长泽优希和萩原研二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萩原研二对诸伏景光死亡的详情也并不十分了解。
长泽优希点了点头，说：“我记得hiro说你是为了防止连累家人, 被迫选择的自杀。”
“对, 抱歉优希我还是不能告诉你那个组织的信息，”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他继续说：“但是zero安室他——”
“他也是警方派往那个组织的卧底，安室真正的名字是降谷零, 安室透只是他用来卧底的假名而已。”
“我和zero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之后我们一起考进了警校。”诸伏景光着手整理起来了长泽优希胡乱堆在门口长桌上的购物袋，他组织着语言解释说：“再后来我们就与hagi他们认识了。”
“没错，就是这样——”萩原研二松了口气, 他还蛮担心诸伏景光一心想要隐瞒安室透身份的。毕竟刚才他说漏嘴了小降谷的姓氏，从长泽优希刚才的提问来看, 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萩原研二私心是不想欺骗长泽优希的。
虽然萩原研二知道如果诸伏景光选择隐瞒的话, 小优希多半也会表示理解, 但是萩原研二总觉得那就有点对不起长泽优希了。
再怎么说, 他们现在和小优希也算得上是最亲近的存在了, 而且看小降谷的那副表现，他明显是对小优希已经产生兴趣了
还好，小诸伏选择告诉了小优希实情。
“不过优希，这件事情还希望你以后不要和任何一个人说起。”诸伏景光郑重地拜托着说：“因为这关系着zero他的生命安全以及我们这些年来拼上性命也要达成的目标。”
长泽优希沉默了一瞬，他没有马上回话。
因为投影仪的运作，意识空间一楼的厅堂里关上了照明灯，一片昏暗当中只有投影仪的屏幕上散发着荧光。
浅白的荧光映在长泽优希的侧脸上，有种白茫茫的虚幻感。长泽优希的眼眸微垂，他的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里，不言不语。
坐在一边的萩原研二，有些看不清长泽优希脸上的神色。
莫名的。
萩原研二有那么一瞬间，感觉长泽优希在听到诸伏景光的解释后，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怎么会？
但是很快萩原研二就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小优希他应该是想到了小诸伏的死亡才心情低落了下来吧？
过了一会儿，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才听到了长泽优希的回话：“我知道了，我不会把安室透的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的。”
“那就拜托你了优希。”虽然诸伏景光一早就觉得长泽优希不会拒绝他的请求的，但是此时得到了长泽优希的保证，诸伏景光还是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虽然长泽优希有的时候会脾气上来了任性妄为，但是但凡是长泽优希答应过的事情，诸伏景光从来都没有见他食言过。
优希是一个很信守承诺，且值得信任的孩子。
“虽然说班长总说小降谷瘦弱又文雅，但那家伙的性格可是腹黑又自傲的。”萩原研二见气氛好像有点严肃，于是他在一旁故意打岔说：“小优希你可别被他刚才伪装出来的阳光开朗给骗了。”
长泽优希回忆起bourbon在他还是brandy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样子，他又回忆了一下刚才安室透天然的笑脸。长泽优希默默地点了点头，对萩原研二的话表示无比的赞同。
长泽优希语气复杂地说：“那他还挺会演戏的。”
“我也没想到小降谷他竟然还有两副面孔”萩原研二饶有兴致地说：“要是让小阵平看见了小降谷现在的样子，他估计会惊掉下巴的同时，哈哈大笑吧。”
诸伏景光挑出了晚餐需要的食材，他围上围裙准备起了长泽优希的晚餐。他正起火烧锅，单手打了个蛋，接着诸伏景光就听见了萩原研二和长泽优希的对话。
诸伏景光想象了一下萩原研二所说的场景，他不由得笑着说：“那zero估计多半会因为松田过激的反应，而恼羞成怒吧。”
“这么一说我竟然还有一点期待了，”萩原研二心情不错地开玩笑说：“小阵平和小降谷有时候关系好的我都看不过去了。”
“他们两个如果知道了你是这么想的，估计会觉得你在说反话。”诸伏景光回应说。
萩原研二听了诸伏景光的话，不由得笑眯了眼。
“不过，无论是从前的zero还是现在的安室透”诸伏景光笑着摇了摇头，他轻笑着感慨说：“都是一如既往的话痨啊。”
“哈哈哈哈哈！”萩原研二毫不留情地发出了一阵愉快的笑声，“没错，果然最了解小降谷的还是小诸伏一眼就看透了小降谷的本质。”
话痨吗？
长泽优希若有所思地回忆了一下，发现似乎还真是这个样子。
当初他以brandy 的身份面对bourbon的时候就有这个倾向。
无论是见面还是邮件，bourbon这家伙总是喜欢喋喋不休地废话个没完。
很显然，刚才的安室透也是如此。
“听起来，你们几个人的关系还真是很要好”长泽优希不带任何感情意味地评价说。
“是的哦，”萩原研二语气里透出一股莫名的骄傲来，说：“我们四个和另外一个叫伊达航的警察，也就是我刚才说的班长，在上学的时候都是非常要好的同伴。”
“不过小降谷的话，他还是和小诸伏的关系最好啦。”
萩原研二的眼神里带着些怀念地说：“小降谷和小诸伏的关系在警校里的时候就非常要好。”
“如今潜伏着卧底的小降谷闻听了小诸伏的死讯，恐怕会难以释怀。”
说着，萩原研二的神情又变得有点落寞了起来，不过他又很快打起了精神。
“可以想见，他现在一定正因为你的长相而耿耿于怀。”萩原研二告诫长泽优希说：“以小降谷执拗的性格，他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接近试探你，少不了对你的调查”
诸伏景光听到了萩原研二的话，他认同地点了点头，说：“zero他恐怕现在在怀疑优希的身份和我卧底的组织有所关系，zero一向容易钻牛角尖。”
诸伏景光有点发愁地说：“以后优希你尽量减少和zero的接触吧。”
“我知道了。”长泽优希点头表示了解，他面不改色地宽慰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说：“反正我和hiro你说的那个组织有没有什么关系，想必安室透在查调查清楚了以后，便不会再继续怀疑我了吧。”
“嗯，说得也是。”萩原研二先是点头，旋即萩原研二又笑着在长泽优希的肩膀上拍了拍，宽慰他说：“虽然说小降谷现在对你产生了怀疑，但是小优希你其实也不用过分担心啦。”
长泽优希闻言疑惑地看向了不知道什么是距离感、自顾自揽上他肩头的萩原研二。
他似乎是不明白萩原研二怎么会在分析了一大通之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为什么这么说？”长泽优希问。
回答长泽优希的不是萩原研二，而是一直在忙着做饭的诸伏景光。
他说：“因为zero他是个警察。”
“起床啦，小优希！快一点起床———”
清晨七点零三分。
长泽优希在萩原研二宛如永动机一半的叫醒服务下，疲倦地睁开了双眼。
长泽优希虽然很想继续赖床，但是他被萩原研二吵得实在是睡不着了。
如果是闹钟，至少还有暂停键但是、萩原研二却没有。
“好烦哦，hagi。”
长泽优希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换好了衣服。
他和萩原研二的关系，在两位警官锲而不舍地努力下拉近了不少。
“我好困”长泽优希没精打采地说。
“抱歉啊，小优希。”脑海里萩原研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昨天不该拉着你呆到那么晚的。”
事情的一切还要从昨晚说起。
昨天晚上，长泽优希和两位并不需要睡眠的警官先生窝在意识空间里，看了大半夜的恐怖片。
呆在意识空间里的时候，长泽优希他们对外界的时间感知是基本丧失的。
所以昨天晚上，一直到长泽优希他们看完了一整部丧尸围城片以后，诸伏景光才意识到了外界的时间恐怕已经到了深夜。
当时萩原研二还在和长泽优希意犹未尽地讨论着问题，他们热烈地就如果真的出现了丧尸围城，他们到底是该先去医院收集药品，还是应该先去商店搜刮食物展开了辩论。
长泽优希信誓旦旦地提出了：‘他两天不吃饭不会死，但是生病了不吃药很可能会狗带’的论点。
萩原研二则是犀利地以长泽优希的体检报告作为证据，进行了反驳。
萩原研二振振有词地说：疾病不会如同饥饿一般如骨附蛆的到来，而且就长泽优希的身体情况来看，如果长泽优希长期不进食就会加剧他胃病，从而导致体能的下降。
所以萩原研二坚定地认为，先找食物，才是在丧尸围城时最要紧的事情。
诸伏景光看着萩原研二还在如同小学生一般地与长泽优希你来我往地辩论着，难得没能督促长泽优希早睡的警官先生只觉得一阵头疼。
hagi这个家伙
诸伏景光学着长泽优希曾经对他做得的动作，伸手拽住了萩原研二的衬衣领子，把还在说着什么的萩原研二拽了个踉跄。
萩原研二被拽的咳嗽了两声，他疑惑地转着头，想看看站在他身后的诸伏景光：“小诸伏，你干什么突然拽我啊？太粗暴了，我差点还以为是——”
“hagi，”诸伏景光笑盈盈地说：“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想优希他应该去睡觉了，你觉得呢？”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萩原研二瞬间一下子哑火了，他干巴巴地答应了一句：“对哦，小诸伏你说的有道理。”
很有眼力劲儿的长泽优希在发现情形不对的时候，就快速地溜回了床上。他在诸伏景光教育他之前闭上了眼睛假装入睡了，从而幸运地躲过了一劫。
只是，昨天晚上熬夜的后遗症在被迫早起的现在就显现了出来。
诸伏景光听到了萩原研二和长泽优希的对话，他没办法地叹了一口气，说：“没办法。”
“优希你之前和料理部的成员们约好了，要今天一起聚餐的。”脑海里的诸伏景光无奈地说：“酒店离这里算不上近，优希你再多睡一会儿，恐怕就要赶不上约定的时间了。”
“”
长泽优希：追悔莫及jpg
“我知道了”
既然是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情，长泽优希也只能含泪赴约了。
暗暗地后悔了一秒钟，长泽优希就半打着哈欠，蹬上了拖鞋往洗漱间里去了。
今天距离碰见安室透后，又过了两天。
出乎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的意料，安室透竟然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一般，借着拉近邻居关系的由头再次上门拜访。
事实上，这两天无论是上下学还是倾倒垃圾，长泽优希都没有再碰见安室透。
这让原以为安室透会找机会‘偶遇’他的长泽优希，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bourbon固执又多疑吗？
说好的试探和接近呢？
最后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在进行了讨论后，他们一致认为安室透应该是被别的事情牵绊住了脚步，所以安室透眼下才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似乎不那么紧急的长泽优希身上。
在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既来之则安之’的提议下，长泽优希决定把这件事情忘到脑后，他按部就班地过着一个普通男高中生应该过的生活。
洗漱间里。
长泽优希拧开水龙头掬了好几捧水扑在了脸上，才勉强驱散了困意。
关上了水龙头，长泽优希慢吞吞地扯过毛巾擦着脸，忽然他听见了脑海里萩原研二不确定地询问声。
“小优希，你的头发是不是颜色变深了？”
长泽优希的头发本来是微微地有点自来卷，他的发色本身也是偏浅棕色的发色。
此时，长泽优希听见了萩原研二的询问后，他连忙抬起头，往镜子里看了一眼。
此时，不同于刚才的匆匆一瞥，萩原研二现在看了个仔细。
“而且好像也没那么卷了？”萩原研二迟疑着说。
诸伏景光闻言也仔细观察了一下镜子里长泽优希的长相，他补充着说：“优希我怎么觉得你的头发似乎也变长了一点。”
果不其然，镜子里高个的蓝眼睛少年不再是一头微卷的棕色卷毛，取而代之的则是顺滑垂落耳后的黑发。
“”长泽优希沉默了一会儿，揪起了一把变长了少许的头发，他回答说：“我该说，还好改变的只是头发吗？”
“咦咦咦？”萩原研二恍然大悟地问：“这个就是小诸伏说得‘融合’吗？”
“这么一看，”萩原研二顿时兴奋了起来：“优希你现在的头发，确实和我帅气的发型有一点相像嘛！”
“我想把头发稍微剪短一点可以吗？”长泽优希微微蹙眉着询问说，“我不太喜欢头发这么长。”
“你的头发比我当时还要短上一点，根本没有多长啦。”萩原研二不解地说：“小优希这样子看起来很帅气呀。”
“可是我不太习惯。”长泽优希重申了自己的观点。
“好吧”萩原研二蔫蔫地说：“小优希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还是剪短一点吧。”
“hagi来到这么多天优希你都没出现什么变化，我原本还以为这次不会再对你产生什么影响了。”
诸伏景光搞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以后，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还好，虽然优希头发的颜色什么的都改变了，但好歹样貌上还是没有太大变化的。”
“不然，优希你恐怕刚交到了几个好朋友，就又要转学了。”诸伏景光庆幸地说。
诸伏景光说这话的时候，长泽优希已经找到了剪刀，他正困难地揪着自己的发尾试图把它剪得短一点。
“咦？”萩原研二没有听诸伏景光说起过长泽优希转学的事情，他好奇地问：“小优希曾经转过学吗？”
“当然了，”长泽优希随口说：“你看我现在的眼睛就知道了，头发还好，相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我根本没办法再使用原来的身份，回学校继续上学了吧？”
“那——”萩原研二疑惑地询问说：“小优希，你是怎么办理的转学啊？”
萩原研二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可是此时说起来的时候，他却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奇怪之处。
“如果小优希是因为样貌发生变化而没办法继续使用原来的身份的话”
萩原研二迟疑地询问说：“那你现在使用的应该已经不是原来的身份了吧？小优希？”
一直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的诸伏景光，宛如一叶障目的人被点醒了一般，他瞬间也觉得奇怪了起来。
诸伏景光刚刚遇见长泽优希时状态并不算好，他最开始的时候处于意识不清之中，后来则是和戒备试探，而长泽优希也并没有和他共享感官。
等诸伏景光慢慢地和长泽优希熟悉起来，拉近了距离的时候，长泽优希就已经流畅地完成了更改身份信息，退租，退学，租房转学等一系列的操作。
那个时候，诸伏景光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是自己让长泽优希和从前的生活完全割裂，失去了交际圈上，一直内疚而自责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长泽优希，一个父母已经离世许久，一直靠着父母遗留下来的积蓄在独自生活的高中生。
他是怎么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获得了一个毫无破绽，且似乎真实可查的新身份的？
萩原研二在问出来了刚才的问题以后就意识到了少许不妥，他迟疑了一下，转头询问的看向了诸伏景光。
“小诸伏当初是你帮小优希”
萩原研二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诸伏景光却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注意到萩原研二投过来询问的视线，诸伏景光抿紧双唇无声地摇了摇头。
“”萩原研二陷入了沉默。
“咔擦——”长泽优希一剪刀剪断了刚才用手勉强拢起来的一小撮头发。
长泽优希微垂着眼睑，注视着掌心里的碎发。他摊开了手掌，微微一翻，纯黑色的发茬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了干净的洗手池里。
其中有不少，都浮在了洗手池底部蓄起来的水面上。
飘飘荡荡的，看起来让人心烦。
“优希？”迟迟没有听见长泽优希的回答，诸伏景光忍不住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长泽优希的名字。
长泽优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的手捋过了刚才剪过的头发，遗憾地叹息道：“变长了啊。”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闻言，都下意识地看向了长泽优希手心里的那缕头发上。
——长泽优希想要剪掉的头发非但没有变短，反而变得比刚才更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