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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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局时，小彤醉得呼呼大睡，莫莉只好给她家里去了电话，然后找快捷酒店定了标准间，让杜珊珊陪着小彤住一晚，明早一起回花店。
“你快送大悦回去吧，别管我们了。”
周悦也喝了不少酒，莫莉让陆海波赶紧开车送她回家，自己则由云夏陪同，打车返回桥西老街的家。
莫莉的家在巷子里，出租车只能停在巷口，回家的路需步行。
巷子悠长，间隔很远才有一盏路灯，在明暗交替中，莫莉与云夏无言前行，脚步却不快。
院门口，云夏轻声问:“这房子是你租的？还是”
“买的，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家。”
莫莉的话让云夏一怔，想起陆海波好像说过这件事情，没有再多问。
每个人都有伤心事，藏得深浅而已，云夏不想在这个夜晚勾起莫莉的伤心。
“嗯，小院真不错！”
云夏探身向矮门望了一眼，一盏小小的夜灯将院子照出大概:“哦，还有两把藤椅，种那么多花呀！真不愧是开花店的老板，好懂怡情。”
“进来坐一会儿？”莫莉随口问了一句。
“哦不，太晚了，你也应该要休息了，快进去吧！”云夏摇头，望着莫莉走进小院。
“那个莫莉”
“嗯？”
看到莫莉开房门，云夏轻唤，并将两千元钱递给返回的莫莉:“这是今晚的花束钱，我从来都不喜欢红玫瑰。”
“哦，知道了，其实”莫莉点头接过钱，倔强地想要解释。
“我喜欢那束“莫弃莫离”。”
“哦，知道了。”
莫莉愣了一下，不想再解释，依旧点头。
“快回去休息吧，锁好门，我走啦！”云夏笑着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巷子。
夜已深，巷子里很静，只有青石板路发出“哒哒”的脚步声。
莫莉站在小院里，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估算着云夏到巷口的距离。
突然，脚步声停了下来，巷子陷入寂静。
“不应该走得这么快呀？”
莫莉疑惑，轻声轻脚地走到院门前，小心地开门，探头望向云夏离去的路。
巷子里，云夏抱膝坐在石阶上抽烟，一盏路灯的橘黄光线斜照，将他的半个身子留在黑暗中。
“他怎么了？干嘛不回家？”
莫莉望着那团橘黄光，努力地想看清云夏的脸，可惜只有烟头的红点在忽明忽暗。
突然，莫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这才是真正的云夏，放荡与不羁仅是白日里的伪装，而那些假面在此刻被统统剥离，回归到真实的自己。
那么
为什么真实的他好像很孤独，似乎还有点无助，为什么会这样？
他在心里究竟藏了什么？
他说喜欢“莫弃莫离”，这是暗示？表白？还是仅仅喜欢那束花？
莫莉不愿再猜测，想要问一问。
她刚走出院门，青石板路又发出了“哒哒”的脚步声，而且很急。
云夏似逃般跑出了巷子。
他怎么了？到底在怕什么？
难道是在怕他自己瞧不起的爱情吗？
莫莉望着空无一人的深巷，怅然若失地走回小院。
★★★
杭城，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
“韩姨，您别太担心，医生说这次手术已经把淤血完全清除，顾叔的病情彻底控制住了，慢慢就会好起来，等韩叔病好了，您二老还到花店来喝茶。”
病房内，莫莉握着韩秀琴的手，轻声安慰，又起身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扭开盖子:“韩姨，我今天给顾叔熬了汤，先晾一下，等顾叔的麻药过了再喝。”
“唉”韩秀琴望着莫莉，轻叹了一声:“莉莉呀，你店里挺忙，别每天总都跑来跑去，太麻烦啦！医院有订餐，挺方便。”
莫莉坐在病床一角，轻揽住老人的肩头:“韩姨，不麻烦的，我多做一些，您也一起吃，自己别对付，您也要多注意身体。”
“知道了，就是太麻烦你啦！”
韩秀琴握着莫莉的手，点头笑道:“你顾叔突然这一病，可真把我吓坏了，当时要不是小夏那孩子来得及时，我都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莉知道顾家只有一个女儿在国外，并不知道韩秀琴口中的小夏是谁，只当是顾家的亲戚。
“韩姨，顾叔住院，您可能需要用钱”
莫莉从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递给韩秀琴:“这里是一万块钱，算是我的一点孝心，另外我想把明年的租金提前给您，免得您用钱不凑手。”
“不行，阿姨和你顾叔知道你的孝心，阿姨不能收你这钱。”
韩秀琴急着把信封推回莫莉的手中，感慨万分，抹了一下眼角:“我们老两口虽然不是富贵人家，可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你顾叔在杭大的待遇不错，住院都给报销，不缺钱的。”
韩秀琴的丈夫顾言在杭城的一所大学任教，在金融学领域颇有知名度，云夏就读研究生时的导师就是顾言。
当下，教师的福利同比公务员，某些高校教授的待遇更高，顾言便是如此，韩秀琴的说法并没有夸大。
“莉莉，你顾叔这一病，阿姨也看通透了，什么钱呀，地位呀，都不重要。”韩秀琴接过莫莉递来的纸巾，擦着眼角的泪水:“只有身体好，能有儿女陪在身边才最重要，可我们偏偏
唉”韩秀琴深叹一声，有苦说不出，那是自己女儿，就算是再狠心和不孝，又能怎么办呢？
“不说这个啦！”韩秀琴笑了一下，把大信封塞进莫莉的包里，握住莫莉的手:“我们老两口不缺钱，就缺有孝心的闺女，你要是乐意的话，韩姨就把你当做干女儿，以后就别提什么房租了。”
“那怎么行？”莫莉摇头，半蹲在韩秀琴的身前，眼中泛起泪花:“韩姨，您也知道，我想孝敬父母都没有办法，我在杭城没有家人，您和顾叔一直照顾我，我也一直把您二老当做父母来孝敬，这是我的孝心，不能和租金连在一起。”
做人不能精于算计，尤其是不能用金钱来算计感情，那是最卑鄙，最无耻的人。
“好好我不说啦！”韩秀琴拉起莫莉，拍着她的手背:“莉莉呀，阿姨一直想和你说个事，你有没有男朋友呀？你顾叔有个学生挺不错，阿姨想介绍给你。”
韩秀琴在问话之际，眼中透露出无奈。
小夏是多好的孩子呀！
要没有那件事，韩秀琴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他介绍给别人，可如今没有办法，帮小夏找个好姻缘，也算是顾家在赎罪了。
“阿姨，我有男朋友了。”莫莉在撒谎，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现出云夏那晚孤独的样子，也就说出了这句谎话。
“哦，有男朋友了，唉”韩秀琴遗憾的叹气:“那个小夏真不错的，条件”
她还是有些不死心，想要做一次努力，只是话未说完，病房门被推开，云夏提着一包水果走了进来。
“小夏，你怎么来啦？”
“小夏？他就”
听到韩秀琴对云夏的称呼，莫莉瞪大眼睛，望向同样疑惑的云夏。
“师娘，我刚下班，过来看看老师。”
“莫莉，你怎么在这儿？”
云夏将水果放到床头柜里，转头望着莫莉和韩秀琴，问:“师娘，你们认识？”
韩秀琴看看云夏，又看看莫莉，一笑:“小夏，你不知道，咱们家有个老房子在水云街，租给莉莉开花店，我们相处很好，一直当干女儿走动呢！”
“哦，我还真不知道！”
云夏点头，突然觉得人生真是一出戏，每一个出现的人都会有所联系，可不到大幕落下，谁也不清楚这种联系是好还是坏。
“小夏！”
“欸！”
莫莉喊了一声，抿嘴笑，云夏呆呆地回答，也扯动了嘴角。
“正好，这也到饭点了。”
韩秀琴看出点眉目，赶忙添一把柴:“小夏，你替师娘请莉莉吃个饭，然后再把人家送回家，我看外边的天儿不错，吃完饭看个电影也不错。”
望着离开的云夏和莫莉，韩秀琴觉得两个人很般配，眼眶却不仅再次湿润起来。
她望着病床上依旧昏睡的丈夫，轻声埋怨:“老顾啊，你说小夏是多好的孩子呀，菲菲怎么能做出那种剜人心的事呢？唉”
做为母亲，韩秀琴不理解女儿为什么会变得那样自私，即便后悔了，想要重新选择，也应该当面跟小夏说清楚，给人家一个交代。
走过医院大厅时，莫莉遇到一个熟人，曾经的相亲对象，周悦的同事，第一人民医院心身医学科的医生张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