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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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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孙氏领着顾暖、顾晗、顾晞给武氏行礼, 也笑:“母亲念着晗姐儿,殊不知晗姐儿也日日念着您呢。”

武氏爽气的笑起来。

“还不去, 祖母想你呢。”顾晴眨眨眼睛, 笑着推了顾晗一把, 让她往武氏的方向去。

顾晗在原地定了一会,喉咙紧。前世的时候祖母最疼爱她, 偏生白人还送了黑人。

她走去武氏的跟前时,快速向四周看了一眼。母亲和大伯母赵氏打完招呼后, 坐在了她的对立面。哥哥和顾曙不知道在说什么,笑的十分开心。

“我的乖乖,风寒可好了?”武氏心疼地拉着孙女儿的手,她可怜晗姐儿出生便没了父亲,怜惜的紧。

顾晗鼻音浓浓的:“好了,祖母不用担心。”

“好孩子,你受的委屈祖母都知道,也教训了那嚼舌根的……若下次再犯,无论是谁,一并赶出府去。”武氏的脸阴沉如水。一个庶女,说难听点奴婢罢了, 还敢欺负到正经嫡女的头上,真是作死。

这话说的响亮,厅堂的人都听到了, 一时没人吭声。

顾昭瞪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的顾昣, 暗骂一句:废物。

赵氏知道顾昭的小动静, 脸上很不好看。论起容貌,她生的顾昭是顾家女孩里最出众的,美目流盼、倾城绝俗,奈何性子焦躁又蠢笨……做什么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时候,一位年轻少妇挑帘子走进来,牵着两孩子,先告罪:“……暇姐儿贪睡,我来晚了。”她穿了件秋香色小凤尾褙子,白色月花裙,梳回心髻,用赤金莲头簪固定了。人长得清秀美丽。

“小娃儿觉多,不妨事。” 武氏抬眼看向三儿媳杨氏,笑着说了一句。

杨氏原名杨真,庶女出身,嫁给顾景文后,生下一子顾晖、一女顾暇。她的父亲是阁老杨思远,水涨船高,她在府里也没人敢小觑。

“给祖母请安。”两孩子松开杨氏的手,跪下行大礼。

“好孩子。”武氏喜欢孙子,让丫头把虎头虎脑的顾晖领过来,好一阵亲热。

顾暇眼巴巴地看着哥哥,她也想和祖母说话。

杨氏似乎没瞧见女孩儿的举止,拉着她坐去了孙氏旁边。

“暇姐儿又长高了。”赵氏笑着开口,对杨氏的态度比对孙氏好多了。

孙氏点头,“能吃能睡的,贪长个不长心眼。”

正说话间,顾临从书房处走来,身后跟着顾景然和顾景文,畅快地:“昨夜下了场透雨,老农上半年的庄稼不愁丰收了。”

“你心操的挺宽。”武氏揶揄丈夫。

顾临哈哈大笑,坐在了武氏身旁。他鬓角有些许白了,精神却好的很,双目囧囧,威严十足。

众人依次上前行礼。

顾临摆手,让起来说话。

顾景然兄弟俩上前和武氏说话。两人长的很像,都是瘦长的身材,前者偏儒雅些,后者则俊朗如玉。

顾临叫过几个孙子,仔细考了他们制艺,着重交待顾曙:“……乡试近在咫尺,你在学堂上有什么不懂的就及时问。”

顾曙应是。

顾家的几个孩子都在族里的学堂就读,请的先生是翰林院的大儒。

“对了,过几天我有一位小友要从荆州赶来家里做客,他也参加今年的乡试,你好生招待着。”顾临端起盏碗,抿一口茶,和长子说话。

“父亲放心。”顾景然问道:“是那位十岁便中秀才的荆州神童张居龄吗?”

顾临自豪一笑:“是。当年我任湖广巡抚时见过他的考卷……小小年纪便见识深远,是将相之才。”

顾晗一愣,张居龄要来了?

顾晗缝齐了襴边,用剪刀把多余的线头剪了,放到笸篓里。扬起的素手十指纤纤,腕似白莲藕。

桃红低头看自己的单鞋,上面的青缎子布料还是去年过年时小姐赏的,春在堂三等以上的丫头都分了三尺……她想的入神,却听到小姐轻声说:“你伺候我喝茶吧。”

桃红答应着,去高几上拿粉彩百花茶具。

顾晗不露声色地观察着,洗杯、落杯、冲茶……一直到端给她,一颗水珠都没有溅出来。

果然是十分聪明的。

就是不大稳重。许是年纪小吧。前世自己十三岁的时候,还天天和顾昣拌嘴呢。顾晗低头浅笑。关于喝茶的礼仪,顾府有脸面的丫头都受过专门的教导。只是像桃红做的这么仔细、到位的,不多见。

私下里肯定下了功夫。也是个足够用心的。

顾晗喝了半盏,闲话家常一般地问桃红:“……老家是哪里的?”

“永清乡下的。”桃红回道:“离京都也不算远,坐马车一天的时间就到了。”

顾晗笑了笑,“家里有几口人?”

“……奴婢的爹死得早,哥哥入赘到了临村。”桃红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家里就只剩下一个老娘。”

顾晗端茶盏的手一顿,起身去多宝阁捡了五两银子给桃红,又抓了一把银裸子用红布一包:“端午的时候,你回家里瞧瞧吧,买些瓜果糕点的,就当我花钱了。”

分量足足有七两多……桃红吓了一跳,太多了……小姐是娇养长大的,可能不知道七两银子是多少,她却是明白的。村东头的里正家是村里最富庶的,有十几亩地,轮到好年景,勤勤恳恳的一年下来才有余钱六两多……推辞道:“小姐,糕点什么的,奴婢自己就买了,用不了这么多钱。”

想要别人的忠心,当然要对别人好。顾晗笑着把银子按在她的手心,说道:“到家里给老人家留下点傍身,有个小病小灾的能派上用场。再有多余的,去邻村瞧瞧哥哥嫂子也是好的。”男人家入赘,说话都不敢大声吧,日子也是难过的很。

桃红连声道谢,跪下行了礼。一时间觉得小姐待自己是真心的好。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地仿佛用一条流动的银河隔开了。

顾晗摆手让她起来,拿出锦盒里装的人参养身丸,让桃红看,“你什么时候看出它有问题的?”

桃红心思百转,试探着开口:“……小姐自从吃了丸药后,气色是好看些,但精神却一日不如一日,白日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奴婢觉得,如果真的是良药,不该只是气色好,精神等其他方面都该好才是。”

连外人都看出不妥了。

顾晗盘算着,疑窦更盛。前世时她并没有吃过人参养身丸,身子倒是过了十五岁慢慢好了些……这丸药是祖母让制的不假,大伯母赵氏却是管理府里各种庶务的,她会不会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小姐,老夫人说,雨下的大,晚膳让您自己吃,不用去正堂了,免得来回再受了风寒。”采琴挑帘子进来禀告。

顾晗点点头,把混乱的心思收了收。摆手让桃红也下去歇着。

小厨房备了晚膳送过来,顾晗吃下后就早早地歇了。她下午针线做的久,有些累着了。

只是这晚上她也没有睡踏实,翻来覆去的。雨到后半夜便停了,廊檐处滴滴答答地流着残留的雨滴,搅得人毫无睡意。她闭着眼喘息,心口处跳的极快,急虑的很,全身都出了汗。她在思考和桃红的对话,知道自己该查一查人参养荣丸……但是要怎么查呢。

府里的人一定要避着的,没问题也就罢了,万一有点什么……被大伯母提前现了,肯定是百般阻挠。况且也仅仅是怀疑,人尽皆知的反而不好。

顾晗想了好久,又觉得大伯母没必要这么做……大房和二房的差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还有什么不称心的。

天蒙蒙亮时,她才朦胧着睡下。梦到很多年前她刚嫁给张居龄的第一个冬天,雪下的大,纷纷扬扬的,一下就是三天。

等天晴了,所看之处皆白茫茫一片,像琉璃世界似的。

她玩心一起,在院里堆了个雪人,还拿胡萝卜给它当鼻子。白天倒是嘻嘻哈哈地快活极了,夜里就起了高烧,胡话说的把张居龄都吓着了。

勉强吃下药,却不汗,他让人在内室点了好几个炉子,抱着自己在床头坐了一夜。

他对她好,她其实是知道的。

后来,伺候她的人都受了处罚,她去求情都不行。

“小姐,小姐,您醒醒……”巧玲转过碧纱橱来唤顾晗起床,却意外看到她满脸是泪,吃惊不小。

顾晗打个激灵坐起来,问道:“怎么了?”神志模糊着,还在被梦里的事情影响。

“天大亮了,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巧玲把幔帐挂起来。

顾晗搬过来凌波苑后,老夫人就不让她多跑一趟去二房给孙氏请安了,说是娃儿们觉多,让她多睡一会,也对身子好。

一切都是为了女孩儿着想,孙氏自然没有怨言。

巧珍听着响动,进来伺候顾晗,铜盆子里的热水也打好了。

顾晗却靠着床头坐了好久。

雨后的天空显着比平日更晴朗,太阳高高地挂在头顶,闪着金黄色的光芒。

辰时一到,各房请安的就陆续来了凌波苑。又恰逢顾临、顾景然休沐,顾家的子孙们都聚齐了。整个大厅一派的欢声笑语。

武氏看着丈夫考孙子们制艺,脸上忍不住溢满了笑。人活一辈子,到了古稀之年,该吃的苦该享的福都受了。可不就图个家业鼎盛,儿孙满堂吗。

顾晗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瞅着阳光透过槅窗照进来,突然觉得寂寥。眼前的热闹明明在眼前,却又好像离她很远。

清明过后,北直隶进入了多雨的时节——暮春,也就是春季的最后阶段。

雨总是紧随着风,结伴而来。

暮春的风没有了早春的寒气,暖暖的,刮在脸上一点也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