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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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被黑色包裹，四周一望无尽的地方。
正排着队的张鹤承，低头行走，身前，身后皆是和自己一样的身影，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壮年，有稚童，所有人都在低头不言不语，默默行走。
前方看不见尽头，但这条长长的队伍，脚步一直未停。
队伍中的张鹤承，双眼无神，看着脚下的漆黑一片。
队伍里，人顶着人，并且这条队伍还在不断扩大，越来越长。
其实这条队伍的最前方有一道光点，排队行走的人，最后会进入到光点里，重新来过。
人生的悲欢离合，不过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去去就来，反反复复都是这四个字。
可是，这条队伍里的张鹤承，与其他排队的身影，显得有些不同。
张鹤承先是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向队伍外望去。
刹那间，张鹤承的身影，突然消失在队列中。
不过，这个空缺的位子，很快就被后面的其他身影补缺，变得和原本一样，就好像刚才无事发生。
也没有身影会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
当张鹤承慢慢睁开眼后，他便看到眼前的虞回安，正抱着一个箱子。
一旁的好像是那个叫余秋的男子。
竟然林珈音也在。
还有那个留着胡子的是谁？
张鹤承有些没力气再去睁眼了，他感觉自己胸口无比疼痛，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随后又陷入了昏迷。
这其间，张鹤承好像还隐隐约约听见了他们在说成功了，和什么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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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妖界赶来的徐思九，来到了鸣青居。
余秋把又陷入昏迷的张鹤承，送到了主楼的其他地方。
毕竟现在只是昏迷，身上并无其他伤口，只等少年自己醒来就可以了。
虞回安站在房间门口，等着徐思九。
林珈音已经离开。
穆止牙与余秋还在房间内，观察少年有没有异样。
坐在张鹤承床前的穆止牙，有些好奇的轻声问道余秋，“这孩子，过的有些苦吧，毕竟在身死之际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还有些直面死亡的意思。”
余秋帮张鹤承整理了一下被褥，笑道：“没人不怕苦，只是有的人不会喊也不愿去说疼罢了。”
穆止牙望着这个有些瘦瘦的少年。
余秋也坐在一旁，“这孩子，我了解的不多，但是这世间的不如意，又怎么会只有他一人。”
穆止牙在用小刀，削着苹果皮，已经削了两个。
都放在了张鹤承一旁的床头柜上。
余秋原本想去伸手拿一个，不过觉得还是算了。
“你都削了两个了，加上你手里的这个，是第三个。这孩子也不知道何时醒来，你是要给谁吃的。”
穆止牙依旧没有停下手，而是自顾自的笑了一下，“我小时候认识一个朋友，他就是那种不如意的人，但每天却是笑容挂在脸上，好像比谁都过的开心。我有一次问他为什么，他说我削的苹果很好吃，因为那时候我每天都会带一大堆好吃的去找他，但他好像就爱吃苹果，所以我把吃的放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削一个苹果。他说他原来都是带皮吃的，而我是第一个给他削苹果皮的人。虽然他不如意，但是却很容易满足。一个削了皮的苹果，他可以开心一整天。后来我也明白其实不是苹果的原因，而是因为有人会关心他，去在乎他。”
穆止牙把第三个苹果，也放在了床头柜上的盘子里。
余秋问道：“后来呢，他是不是过得很好。”
穆止牙一边把小刀收起，一边说着，“他啊，他后来死了，饿死的，可笑吧。”
余秋听后，觉得不合理，但又一想曾经的世道，便双手杵在双腿上，“确实可笑，可笑总是努力活着的人会更早离去。”
穆止牙看着床上的张鹤承，“当有人通知我，他死了的时候，我根本不敢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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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给他送吃的，他怎么会饿死。后来我才知道，每当我走后，他会把那些吃的分给同样不如意的老人，孩子。而他自己就吃我削的苹果。那时候我有点想不明白，难道这偌大的世间就真的容不下一个那么渺小的他吗，或许还真的是容不下。他是我穆止牙年少时第一个真正的朋友，也是一个要比我更厉害的人。”
年少有少年，风吹漫漫，日日落落。
余秋拍了拍穆止牙的肩膀。
穆止牙笑着说没事，但依旧可以看出穆止牙此时眼神的不同，可能不论过了多久，有些事是永远不会忘记，会让人一直深藏，但每次提及或想起，一定百感交集。
过了一会儿，穆止牙起身准备离开，毕竟一些修复的工作还需要他这个三把手来完成。
余秋起身说道：“我留在这就可以了，放心吧。”
穆止牙点点头，“那三个苹果，一会你和回安吃了吧。”
余秋点头微笑。
把穆止牙送出门后，余秋问道一直在门外的虞回安，徐姑娘还没来吗。
虞回安摇头。
于是余秋招招手，示意还是进来吧，一直在外面等着也不是办法。
二人坐在床前。
虞回安手里还抱着药箱。
余秋打趣儿道：“抱在怀里，才放心？”
虞回安盯着床上的张鹤承。
“嗯。”
余秋递给虞回安一个苹果，虞回安接过后，两三下就吃进肚里。
看来，是饿了呀。
余秋看着这个小姑娘，不知觉笑了起来。
没想到她会在众人面前说出她的身份来历，天界遗民，这四个字的分量，可有些太大了。当初的天界落幕到最后消失，这期间，有一些天界落难者，逃荒者，来到人间，从此隐姓埋名，过着和曾经不同的生活，甚至曾经有的天界遗民想要重回天界遗址打破那道禁忌，再让天界出现，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余秋转头看向床上的张鹤承，心想你小子还挺有福气的，一个妖界，一个天界。
一脸老父亲般笑容的余秋，盯着床上张鹤承。
一旁虞回安，刚想要再让余秋帮忙拿起一个的时候，发现有人而来。
是徐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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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九在上楼的时候，遇到了穆止牙。
穆止牙背着手，缓缓下楼，刚到楼梯口，便看见了徐思九。
“怎么样？！”，徐思九焦急的问道。
穆止牙依旧向楼下走去，没有停身，“没事了，不过还在昏迷，楼上第四个房间。”
徐思九飞快地向上跑去。
穆止牙笑着，“这个世间，还挺不错。”
徐思九来到房间门口，心思一下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深呼一口气，好像并没有缓解，反而更加沉重。
“为何徐姑娘突然变得有些犹犹豫豫。”
余秋站在门口，说着这句话。
听到声响，徐思九这才发现余秋站在那里，而眼前的门，何时被打开，余秋又是什么时候站在身前，她都不知道。
余秋侧过身子，让出道来。
徐思九进入房间。
徐思九和虞回安坐在床前，余秋站在二人身后。
一位少女，一位小姑娘，都心系躺在床上的那名少年。
特别是徐思九、总想伸手去触摸少年，但每次手伸到一半就缩回来。
余秋看着那位徐姑娘，觉得她有些变化。
这一趟空间穿越，徐思九很害怕，害怕什么？
害怕真的会失去他。
所以现在的徐思九，小心翼翼，犹豫过多。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被穆止牙削好的苹果都开始发黄。
余秋伸手拍了拍徐思九和虞回安。
随后来到房间内另一处的沙发上，徐思九与虞回安也跟着走来，一同坐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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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发够大，三人坐在不同位置。
坐下的余秋第一个开口，“这一趟，还真是辛苦徐姑娘了。”
徐思九没做出什么反应，而是视线还在少年那里。
一旁的虞回安终于把箱子放下，说道：“原本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徐思九皱了下眉头，扭头看向虞回安，“你一个曾经的天界者，天界人，破空这种受于规则下的办法，你真的就没有其他对策？万一我回不来，你们就干瞪眼？”
余秋一听，有些尴尬，所以只能用笑掩饰尴尬。
虞回安摇摇头，“我其实已经不算天界人了，所以有些方法，就跟人间和妖界那些已经失传的秘术一样再也寻不到法子了，当然，我在提出破空这种办法后，我其实也没指望你去。”
徐思九翻了下白眼。
徐思九并不打算说出她是如何回来的，毕竟这件事关系到妖界的一玄和神官。
当然，如果余秋和虞回安要问的话，她也不会说的。
但徐思九还是顶回了虞回安一句，“不指望我去，那你去呀，你去了可就真的回不来了，不过另处时空的我，可就能踢两个皮球了。”
徐思九挑了一下眉，望着虞回安。
此时虞回安，气的脸颊鼓鼓的，还好一旁的余秋赶忙用身子挡住徐思九，对着虞回安眨了眨眼，示意不要和她耍些小孩脾气。
徐思九心情总于舒服了一些，靠在了沙发上，“我很害怕他真的会死，所以我到了那边后…”
徐思九想到了空间穿越后，没有第一时间去往少年那里，而是去了花开阁。
自责又在心中起。
徐思九倚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缓缓说道：“我本该第一时间去他那里，可是我的心神却让我去花开阁，让我还抱有一丝侥幸，侥幸他还在花开阁里。这些事等他醒来后，你们可以告诉他，也可以不告诉，或者就说是你们鸣青居救的他。我能看到，也能感觉到，他在被刺中胸口的时候，没有任何想要继续活下去的念头，没有一点念头，反而死，他觉得是解脱。所以，我不怕他身死，因为有我在。但我怕心死，那样我真的救不了，我很怕他会放弃一切，放弃这个世间。”
虞回安听着
余秋也听着
但都有不同的内心
张鹤承在虞回安的心里，应该不是这样的少年才对，他在鹿根最黑暗的铁箱子里，依然想要站起来，依然想要活下去，依然没有放弃。
余秋对于这个不太爱说话，甚至不太愿意主动与其他人有接触的少年，认识并不多。
但他的一些以往经历，余秋还是知道一点，所以在听到徐思九的话后，余秋想到了一件事情，不过这件事，现在还不必说。
虞回安又重新抱起箱子，去到张鹤承的床边坐着。
起身之际，还说了一句，“不管如何，以后的他都会不一样。”
虞回安说这话的时候，余秋偷偷看向徐思九。
不过后者依然闭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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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那名在张鹤承被困鹿根时，易容成张鹤承模样的小妖，此时心思既害怕又烦乱。
这回找我帮忙，不会最后又把我打一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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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顺字与李丰，在缝合完伤口后，都醒了过来。
病房内，众人的心情都到了最低点。
赵顺字趴在病床上，一直埋头痛哭着，嘴里一直说着不该去要账的。
赵花守握着李丰的手，李丰一直没说话，他不敢去相信他真的死了。
钱挺多也在这里，抱着头，忧心忡忡。
柳姐坐在椅子上，身旁是杨括。
柳姐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去询问二人的伤势如何，也没有去谴责钱挺多。
因为她要让他们记住现在这种感觉，这种与死亡和离别的感觉。
这时柳姐的电话响起，打来的是余秋。
由于时空被改写，有些事也在慢慢改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