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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一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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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喝!”谷雨回过神来,学着他的样子豪气干云地将酒坛举起来喝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液从喉咙一路向下,小腹好似着了一团火。

“嚯!”谷雨脸色憋得通红,好容易喘过气来,向大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脑袋撇了撇嘴,有心讥讽两句,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谷雨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换衣裳,浑身湿漉漉的,头上、发髻满是水痕,大脑袋的衣裳上还残留着冯母的血迹,两人说不出的狼狈,更有说不出的难受。

大脑袋再次端起酒坛子:“喝!”

谷雨战战兢兢地随他举起,关老头私藏老酒,年头久劲道足,方才那一口酒直接上头,脑袋昏昏沉沉,倒是腹中火热,不觉得如何冷了。

这一次是小心翼翼地一口,大脑袋不屑地哼了一声,咕咚咕咚又是几大口下去,两腮生成红晕,打了个大大的酒嗝,他搓了搓僵硬的脸:“谷雨,这捕快我能不干了吗?”

谷雨一愣,大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老子在山上也不曾这么累过,你让我去和那群大盗明刀明枪地干一场,死了我也认了,”他砰砰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可现在我这里不舒服,堵得慌,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他摊开两手:“施家、赵家、宋家,一个比一个过得好,老子要是过上那样的日子睡觉也会笑醒,可我现在不会这么认为了,谁都没有老子过得好,我有弟兄撑腰,家中有老娘,大当家又为寨子里找到了出路,老天当真待我不薄。”

他自说自话,抓起酒坛子灌了几口:“我想不明白,为啥他们早已有了多数人想也不曾想过的生活,还要这么折腾?”

谷雨叹了口气:“知道人生三苦吗?”

“什么?”大脑袋皱紧了眉头。

“佛家有言: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是为人生三苦。”谷雨也有了醉意,扳着指头讲给大脑袋听:“施氏嫁给施员外之前,家中已有情郎,只是情势所迫,不得不委身于施员外,自此与情郎再无喜结连理的可能。”

大脑袋指着他那根手指头:“这是求不得。”

谷雨伸出第二根手指:“赵思诚贪财好色,却在得知大限将至之后,全心全意为儿子谋后路,再看赵迪生尽管心中怨恨父亲,但在死亡面前还是选择原谅了他,一个月啊,这两父子的缘分便要走到尽头了...”

大脑袋醉眼迷离:“此乃爱别离。”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不约而同想到了自己的爹娘。

谷雨打了个酒嗝,伸出第三根手指,大脑袋道:“冯母对战死沙场的丈夫念念不忘,更因为宋荣如今的权势地位,而迁怒于宋家,将她的孩子教导得偏激、固执,这才有了今晚的惨剧,我想这便是怨憎会了吧。”

谷雨点了点头,大脑袋猛地一拍大腿:“他娘的,人生三大苦,都教咱们赶上了,倒霉倒霉!”

想想这三晚的经历,谷雨也是无奈苦笑。

大脑袋气怒未消,将酒坛子的酒仰头喝了个干净,取过谷雨面前那一坛:“这捕快不是人能干的,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在自己眼前,却又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太糟糕了。还不如做个江湖人,有话说在面上,不服就干!”

谷雨失笑,摇摇头:“可我们是捕快。”

大脑袋瞥了他一眼:“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我?”谷雨一愣,想了想认真地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如果你能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不是你和我出现,施家恐怕会被那伙强人灭门,赵思诚和赵迪生父子被如画和护院杀害,至于宋家嘛...”

大脑袋冷笑道:“救下了一个贪生怕死的伪君子。”

谷雨咂了咂嘴,大脑袋幸灾乐祸地道:“大明官场上便是这等货色,祸害同僚,贪生怕死,虚伪造作,大明完了!”

谷雨眼皮子越来越沉重,喃喃道:“大明律法森严,不怕有人犯案,重要的是犯了案就要接受律法的惩罚,教坏人害怕作恶,教好人能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

“你信吗?”大脑袋嘲弄地看着谷雨,昏暗的光线下谷雨越来越模糊。

谷雨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道:“我信。”

大脑袋一愣,他发现谷雨是认真的,他收敛表情:“我不信,否则我爹和朝天寨的叔伯就不会被迫落草为寇。姓谷的,穿着官差那身狗皮,比杀了我还难受,若不是为了狱中的弟兄,我早就不干了。捕快,不过是一帮狗仗人势的东西。”

谷雨眉头皱成了川字,噌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指着大脑袋:“你放屁!”

大脑袋不甘示弱地站起身来,挽起袖子将谷雨指向门口的手指头扳正:“我在这儿呢!”脚底打晃,嘴中含混不清:“我哪里说的不对,顺天府里就没有一个好人,董心五最不是东西!”

“找打!”谷雨怪叫一声,一拳挥向大脑袋。

大脑袋的大脸盘子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疼得他哎哟一声,醋钵大的拳头回敬了回去,谷雨比他更是不堪,那拳头离自己还有两丈远,谷雨两腿一软,立足不稳,跌坐在地。

大脑袋呆愣愣地看他半晌,将拳头举到眼前:“我练成了?”

他放下拳头,看着谷雨嘿嘿傻笑,不屑地道:“一合之将,何足挂齿?”他跌坐回椅中,得意洋洋地抓起酒坛子,脑海中一阵眩晕,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银钩赌坊,人声鼎沸。

贺嘉年站在赌桌前,两眼通红,形容枯槁,赌徒们聚拢在他周围,神情与他一模一样,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半空中翻飞的骰盅。

荷官将骰盅扣在桌上,高喝一声:“买定离手!”

众人嘶声大呼:“开!开!”

贺嘉年夹杂在当中,神情亢奋,挥舞着拳头,声音嘶哑。

小路站在他身后,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担忧。

荷官眼神在众人脸上一溜而过,忽地将骰盅揭开。

“大!”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几家欢喜几家愁。

贺嘉年脸色苍白,眼前阵阵发黑,身子趔趄着向后便倒。

小路眼疾手快,将他托住:“少爷,今日手气欠佳,咱不能再玩下去了...”

贺嘉年一把将他推开,小路被他狰狞的面目吓坏了,瑟缩着后退,贺嘉年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甩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