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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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开眼就看见了一位脑袋长角的少女，正歪着脑袋凝视他的眼睛，莱利文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后挪了一步，与少女拉开一段距离，少女似乎没有攻击的意向，见自己没有危险，莱利文试着和少女对话：
“你是谁？”
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脸还被对方捧着，莱利文觉得非常怪异，摇晃着脑袋，从温暖的手掌中挣脱出来，随后上下审视自己一遍，发现自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而毫发无损地站在他们面前。
少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淡紫色光辉的眼眸微微黯淡，眼里浮现出疑惑之色，片刻后，嘴角勾起，她转过身，手一挥，指着一脸懵的莱利文，面向所有人宣布：
“这个人类，我们泰坦军队要了！”
周围瞬间安静无比，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少女身边的人类身上，有疑惑，质疑，愤怒，不敢相信，纷纷聚在一起接头议论。
用来测试的启灵仪式的空间早已经崩塌，红狐街的人重新出现在街道上，少女的话引起人们强烈的骚动，大部分人都认得莱利文，毕竟他是整条红狐街为数不多的人类。
莱利文才从半沉睡的状态中醒过来，看了看周围，一脸茫然。
刚才在测试的狼人青年脸色大变，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但他看出少女似乎地位尊贵，在马车队伍中很有权威，狼人青年犹豫了一下，走到她的面前，低头说：“大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个小子在我们这里是出了名的懒散颓废，他这样的人类怎么能进入泰坦军队。”
“是啊，是啊。”狼人青年身旁另一个年轻的兽人连忙附和。
但这个穿着淡紫色宽裙的少女歪着脑袋，一脸疑问说：“你们是谁？”
“你们是在质疑我们的考官？”乌洛斯视线转向那群开口的兽人，挺直腰板，淡漠地说道。
心里却在想，你们没有看见刚才虚拟空间里的那一幕，当然会这么想。
狼人青年被少女淡紫色眼眸盯得浑身发冷，连忙认错：“我们绝对不敢！”
“是我们的错，请考官原谅。”那些被训斥的兽人也都低下头。
紫色宽裙少女注意到兽人青年们和这个人类男子的关系不好，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不用带什么衣物了，跟着我们，到泰坦星国以后衣服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有人会给你准备好的，你就安心和我们走！”
“哦，档案也不用管了，我会派人帮你带来的。”少女说完，就拉着莱利文朝外走去。
“等一下，等一下。”
“怎么啦？”紫色短裙少女疑惑地停下脚步。
乌洛斯阻拦少女的前路，把她带到离莱利文远一点的地方，瞥了莱利文一眼，对少女说：
“大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调查一下这个小子，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懒散的家伙，就算是你把他送入泰坦星国，也不见得就能够获得你们需要的资料，而且我觉得这个人类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
“你说的有点道理。”
少女点点头，示意跟着乌洛斯走，但是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莱利文，让人感到很奇怪
“你们这是干什么？”
“跟我们回去，我们会调查清楚，给你最合适的职业和待遇的。”
莱利文却摇摇头，说：“不，我现在不愿意跟你们走，请放开我！”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透露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坚决。
乌洛斯的脸色变了变，说：“
周围的士兵似乎注意到他们之间气氛不对，纷纷拔剑冷眼看着莱利文，阳光沾在钢剑表面，刺得莱利文有些睁不开眼。
没必要吧，莱利文被这一整齐的阵仗吓了一跳。
“没有必要，乌洛斯。”尊贵的少女笑了笑，伸手制止乌洛斯。随后又说道。
“你还有什么事要处理？”
莱利文想了想，认真对少女说：
“我需要回家和我的家人说一下，才能跟你们走。”
废话，要是不跟莫莉打个招呼就不辞而别，依照莫莉倔强得要命的个性，恐怕再也不会理他了。
少女听了他的话，笑容满面地说：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类，总是有许多事情要做，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要处理，你必须要跟我们走。“
少女的语气依旧是那么温柔，但是却不容置疑，她的手突然一抓，抓住莱利文的手腕，随即一扯，莱利文便被她拖拽着往外走，莱利文想挣扎，但是他发现他的双腿居然被禁锢住了，根本使不上力量，这让莱利文感到十分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力量不够，还是让我来吧，“少女微微一笑，说道。
莱利文拼命地挣扎，少女看起来柔柔弱弱，力气却大的离谱，几乎是拖着他这个青年往外走，一路上引起不小的轰动，人们议论纷纷，都是在猜测莱利文的身份，少女并不在意这些议论声，只是继续往前拖拽莱利文，走出几步之后，她突然将莱利文扔到一边，莱利文的身体撞在墙上，疼的他呲牙咧嘴，不过他也不打算坐以待毙，站起身来，对少女说道：
“我要报警！”
“随便你！”
少女的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丝毫不介意这些，看到她这副模样，莱利文也不知道该拿这个娇滴滴的少女怎么办，他心里也没有底，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管理局的高层都对这个少女唯命是从，大气都不敢出，报警这一办法肯定是没有效果的。
“你叫什么名字？”
“莱利文?雷伏诺。”
“嗯？你是这条街的人类吗？”少女问道。
“嗯！”
“很好。“少女朝不远处的乌洛斯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下一刻，在莱利文还没看清的时候，乌洛斯就已经在他们面前了，他向淡紫色眼眸的少女躬身，“大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唔”少女微皱眉头，“在这样的场面不用这么拘束。”
“好的，大人。”乌洛斯一脸恭敬，姿态完全没有变化。
少女捂着额头，无奈地摇摇头，说：“算了，乌洛斯，克里米亚是不是设立了一个管理局?”
“是的，大人，就在离红狐街不远的地方，另外，红狐街尽头还有一座教堂。”
莱利文站在他们旁边不敢乱动，耳中听着他们的谈话，思索着他们会怎么处置自己。
“喂，那个人类小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少女记忆断片，一时间忘记了莱利文的名字。
“莱利文。”乌洛斯在一旁小声提醒。
“噢，对，莱利文?雷伏诺，我们会在红狐街的管理局住一个夜晚，最迟等到明天就要离开克里米亚，你最多有一天的时间考虑。”
莱利文内心一喜，极力克制住脸上表情的变化，同时内心又有点忐忑，保持认真的神情，他在脑海里迅速思考了一番，点头答应了下来，要是这样还不同意，就太不给泰坦军队面子了，那个军团的威名莱利文听说过做事风格霸道冷酷，对待敌人毫不留情，军队里全是战斗力爆表的战斗狂魔，想到这里，他还想询问一下老维尔的意见，挤眉弄眼了好一会都没有收到老头的回应。
一旁的乌洛斯向前跨了一步，到莱利文的正前方，他比莱利文高一些，只好微低头，眯起眼睛盯着后者，说：“请你回答大人的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莱利文从他眼神里察觉到冰山一般的深沉气息，一瞬间，莱利文就感觉到胸口慌闷，难以呼吸，感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
面对乌洛斯的气势，莱利文虽然心里不由自主发毛，却没有恐惧到全身战栗不止的地步，这让乌洛斯眼里流露出一丝惊愕之色。
一只白皙的手掌搭在乌洛斯肩膀，“够了，乌洛斯，他虽然拥有楔，但现在只是一个还没有核心力量的普通人类，照你这么折磨，恐怕还没有成为神启者，他就先被你的气息震慑死了。”
少女体型娇小袖珍，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够到乌洛斯的肩膀，此时却如同高山一样，气息竟然比乌洛斯更加强大！莱利文感到卸下沉重的负担后的一阵轻松，大口吸着空气，心中暗暗叫苦，余光瞥一眼乌洛斯，只见他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满眼狂热，恭恭敬敬的说了句：
“遵大人教诲，乌洛斯以后不会再犯了。”
这个少女究竟是什么身份？泰坦军队有这么年轻的少女？看样子地位还很尊贵，莱利文心里升起疑问，忍不住瞧了一眼少女，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回以微笑。
莱利文无奈，只好笑了笑。
少女做完这些，露出甜美的笑容，把手从他的肩头收回去，投给了莱利文一个自行理会的眼神，优雅走回马车里，命令士兵驾驶金属白马车，没走几米，她从马车里探出头，说：
“哦，对了，今天晚上可能会出现几个小怪物，你自己注意点，我可不想明天看到你消失不见喽。”车帘被重新放回，少女如银雪一般的头发消失在眼前。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莱利文朝金属白马车大喊。
“你以后会知道的。”少女的声音从马车传来，随着马车远去变得若有若无。
黄昏将至，天空逐渐陷入黑暗，星光点点的夜占领了整个太空。莱利文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路上碰见白天才见过面的狼人青年和那几个年轻兽人，面对这些人，莱利文没有什么好说的，无论是有楔纹还是没有，他面无表情地淡淡点头后，自顾自从他们身边走过，至始至终，没有一句言语沟通。
“喂，莱利文，你！”其中一个额头长角的兽人试图拦住莱利文，被狼人青年制止，狼人青年眼神凶悍严肃，认真地摇摇头，长角的兽人扫了一眼莱利文，犹豫了一下，最后任由莱利文离开。
等到莱利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街头的拐角，狼人青年才转身看着脸色复杂的同伴说：
“从小我就觉得莱利文那个人类很怪，才不让你们靠近他。”狼人青年脸上流露出无奈之色，“没想到原来是因为他有楔纹，你们知道那个东西吧。”
其他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一致摇头，听狼人青年继续说着：
“有一年，我在小镇外，亲眼看见有个怪物追杀莱利文，那是个巨大的白狼，有着令人窒息的锋利爪牙，我不敢多看一眼，逃跑了。”说到他口中的那个怪物，狼人青年自己都不由得小幅度颤抖，眼里流露出恐惧之色。他盯着同伴，神情激动地说：
“我原以为莱利文必死无疑，但是你们知道吗，他没死！从那以后，我就认定了他肯定是一个怪物，故意伪装成人类的样子隐藏在我们身边！怪物是不会伤害怪物的。”狼人青年缓了缓，舒了一口气。
“但是在今天白天，我改变了想法。”
“为什么？”一个兽人弱弱问了一句。
狼人青年冷笑一声，看着那个兽人说：
“因为他有楔，你们都见过他胸前的诡异图案吧！那就是神秘力量的来源，我想，莱利文当时没死，一定是使用了楔的能力，才能从那个怪物魔爪下活下来。”狼人青年完全没有想到莱利文根本没有那个能力，甚至连楔都没有激活，更别提使用楔的力量了。
当然，莱利文是听不到这些话的，不过按照他的个性，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只会对他们的异想天开感到好笑。他像往常一样，照常走进一家蔬菜店，店主他认识，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古德先生，是红狐街为数不多的不用有色眼镜看他的人，莱利文对他的印象也不错，经常到他的店里买一些便宜的蔬果，而古德也很乐意见到莱利文，经常给莱利文留下品质不错的蔬果。
“古德先生，晚上好啊。”莱利文笑着，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古德先生微笑点头。
“莱利文，听说你今天被泰坦军队的人看中了？”古德先生从靠背椅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随意问了一句。
莱利文哈哈一笑，摆摆手，谦虚地说：
“都是运气好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不是为了解决身上这破楔纹的问题，去泰坦星参军也是不错的选择啊，听说泰坦军队的士兵的工资都有每月几十到一百星币，真是可惜了。莱利文心里一阵惋惜，脸上依然保持微笑的表情。
唉呀，莱利文感觉一股轻微的疼痛感，像是被人拿棍棒轻轻敲了一棍，摸了摸脑袋。
“有什么好可惜的，你是要成为神启者的人，怎么能去全是兽人和矮人族的泰坦国！相信我，跟着他们在那里混，没有什么前途可言。”老维尔不屑地说。
“你还知道回应我啊，老维尔！”莱利文嘴角抽动。
老维尔咳嗽了一声，眼神故作认真地说：“出了点小意外”
“之前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呼唤你，你都没有反应。”莱利文在脑海里的语气表现出关切之意。
“当时那里有启灵扫描，那个仪器对我有点威胁。”
“我记得当时你还告诉我启灵的作用。”莱利文一边挑拣商品，一边在脑海里询问老维尔。
老维尔瞥了莱利文一眼，没好气说：
“是，一开始是没有问题，启灵虽然有探测能量波动的作用，但是对我构成不了实质的威胁，但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这个家伙的楔竟然把所有的启灵仪器都吸引过来了，一两个启灵的能量并不可怕，可那是一大群，我就算是变成宇宙立方，有他那样的能力也会被发现，为了保护我剩余不多的空间，我只能隐藏在机械手表里。”
莱利文认真回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好像和老维尔说的相差无几。
“另外，提醒你一句，那两个人都是神启者，而且等级不低，据我了解，他们在泰坦星国的地位不低，那个叫乌洛斯的应该是将军级别的人物。”
“至于那个长角的小姑娘嘛，你很快就能知道她的身份。”老维尔故意只说了一半，“那个甜橘看起来不错。”
“说的老维尔你很了解泰坦星国一样。”莱利文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
老维尔冷哼了一声，“有几分了解而已。”
“有发生什么吗？”莱利文挑了个卖相不错的番茄放进袋子里，漫不经心问了老维尔一句。
他的灰色眼眸中流光滑过，片刻消散，“也没有什么，有些事情少知道会比较好，这是为了你好，知道的越少，就意味着承担的越少。”
这是老维尔第二次告诫他，莱利文立刻意识到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立马闭嘴不语，至今为止，老维尔还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关于他身上存在的未知太多了，出于谨慎，莱利文从认识他开始到现在，始终抱有一些敬畏之心，好在老维尔除了有偶尔喜欢搞点恶作剧的恶趣味外，没有对他不利的行为。
刚才的老维尔真的很可怕，仿佛一头隐藏在雪地里的白狼，眼神锋利冷淡。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但你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就像你说的对等原则一样，你只要帮我找一些东西，我就会帮助你。”
“哦。”莱利文回道，而老维尔也没有再说话，两人一时间陷入沉默中。
在古德先生看来莱利文并没什么异常之处，只是表情有时变化比较大，动作略微有些神经质而已。古德先生温和一笑，说：
“你父亲肯定会很高兴的。”
“如您所愿。”他当然会高兴，因为他早就想让我自己一个人独立生存了，莱利文暗自腹诽。
莱利文接过满满一大袋的新鲜蔬果，向古德先生道谢，伸手推开店门，走了出去。他随便一瞟，一眼就看见路边的路灯后面，一道晦暗的人影若隐若现，向他投来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