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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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场正式却并不隆重的祭献，乞丐们纷纷做了“祭礼”。
整个黑夜铺照下来，将这个乞丐窝锁得死死的。
瘸子拿起手中的弯刀，一步一步向白菱风靠近，微微闭上双眼，嘴里好像在念叨着什么。
“……你们都安息吧。”瘸子道。
唯有这一句话被白菱风听的真真切切，清楚至极。
与此同时，周围似乎渗透着难以摸透的其他力量，这股力量环绕在乞丐窝左右已久，蓄势而动，而白菱风必须清楚，这股力量极有可能产生一个变数，利用它，或许还能使自己逃脱。
双目猛然睁开，瘸子的眼中再次燃起了熊熊怒火，他快速拖动着自己已经残废的腿杆，将白菱风按在柱头上，一只手紧紧地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抬起弯刀。
“等等！”白菱风伸长脖子，卯足了劲儿与他那只粗壮的手掌对抗，脑袋前挺，两颗头紧紧的碰在了一起，蓬松杂乱的头发也交织在了一起，“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要杀我可以！好歹让我死个明白！”
二人此刻眼神中透露出的煞气，锋芒相对，瘸子的眼神竟不比那白菱风的眼神凶煞多少，与其说是凶煞，倒不如说是因为不服而凸显出的怒煞。
“你跟我装糊涂？”瘸子根本没有要解释的欲望，眉心一皱，在头发的遮挡下，隐约照进来的光线可以看到他的嘴唇在用力地颤抖：“我只是还没想好先剜了你的眼睛还是先割掉你的舌头！”
那股眼神的确让白菱风有所震慑，绑在柱头上的双手握紧拳头，不落下风地回应道：“看看边上的那个孩子，他对我的厌恶可不会那么肯定，更没有加入你们的祭礼，所以你还是确定我就是残害你们的凶手？”
被点到的孩子不动声色，背对着他们，又像是被什么法器镇住一般，除了偶尔必要的蠕动之外，几乎未做出其他声响。
瘸子乞丐注视到旁边的孩子，眉头上的皱纹一层一层慢慢放下来，开始冷静道：“好，你似乎想找到一些纰漏，不过，他只是个孩子，一个连十岁都不到就已经被残害过了的孩子！”
白菱风以更强烈的语气怒喝道：“你们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宣泄仇恨和愤怒的靶心，所以才随意找了一个替罪羊！来抚慰你们脆弱的心神！”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挽回你们的损失？填补你们身体的空缺？”
“呸！我看，你们残废的是你们的眼睛！而你们的判断，连一个孩子都不如！”
胸前长瘤的乞丐却坐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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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弯刀，“大哥！何必与他再多废话！”
此时，屋外的精元力量愈来愈强，已然逼近门外，白菱风不禁大笑。
大风吹地本就摇动的门板哐哐作响。
只听“啪”的一声！门板被猛地推开，夜风灌进整个庙子，瑟瑟凉意涌来，门外，两个人矗立在冰冷的夜色中。
一个是已然处理好伤口的穆芯岚，而另一个是面相忠厚，身着灰色短衫的中老年人。
“若非乞丐团已经返璞到了蛮横无理的地步？”芯岚道。
中年人微微一笑，一副朴实忠厚的面相，是丞相府中管理一个小小院子的一个小小管家，叫做“阿福”，也是当地有名的善人。
阿福和芯岚一同走进来。
“阿三兄弟，那二味药草的确是真的。”拍了拍瘸子的肩膀，阿福取下瘸子手里的弯刀，瘸子阿三的脸色瞬间发生转变。
“呼！”白菱风总算松了一口气。
本还没有从方才的怒火中停消下来，却好像被这个中年人带有一股温热的手掌给安抚了下来。他撇开白菱风搭在面前凌乱无章的头发，熟练地梳理到头后，手中仿佛是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能将仇恨瞬间化解的力量。
轻轻地偏了偏头，像对自己错怪了的孩子一般，阿福真挚地请求一份原谅，“你可以，叫我阿福。”
白菱风仿佛被他的声音催眠一般，头脑忽然模糊空白了那么一瞬间，逍遥谷下，也有如他师父般温和治愈的人。
“这是丞相府的大管家，也是一个比当铺掌柜的和我们这群乞丐更识货的大好人、大善人。”瘸子说道。
阿福插上一句， “倒别，我虽然平时管得宽，但相府那么大，我可管不完！”阿福总会努力解释道自己只是一个小管家，管理一个小小院子的小管家。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瘸子这么快就放低了姿态，并且单膝下跪，道歉道：“小兄弟，对不住了，是我们昏了头！”
作为一个瘸子，他或许不必“行此大礼”，白菱风看向所有人，都有一种抱歉和憋屈的感觉在脸上挂着，和之前残暴凶狠的形象格格不入，好像完全不是一伙人。
再看向瘸子阿三，他才是那个乞丐窝里最有指挥权和行动权的人，因而，他所背负的负罪感是最大的。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回，白菱风将他扶起，被绑久后的手臂还显得有些许麻木。
“几天前，从外地过来了一批商贩，他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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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从逍遥谷采摘了一大批药材，但因部分药材无法长时间运输保存，在本地就卖！”瘸子说道。
“第一天去购买的人还并不是很多，但到了第二天，不知为何就有大批的人抢着去购买，听说是经过验证，都是不错的药材，其中，大多都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功效，再加上药价便宜，比药铺里的价格足足低上好几倍。”
“后来呢？发现这些药材都是假的？”白菱风问道。
“不，两天后，还并没有人发现这是假药，又或者是说，药效并没有很快发作，到了第三天，那批商贩开始以更低的价格售卖假药，并且谎称再过一天他们就要回京都，而且部分药材可能会失去活性，效果减弱。到了售卖的最后一个时辰，他们开始收摊，所有剩余药品全部免费赠送，我们也‘幸运’地抢到了一份。”瘸子叹了一口气。
“所以这些药，到底是什么作用？”
“作用你都已经看到了……”瘸子将自己的裤腿捞开，腿部的小腹黑了一大块，那一块里面的肉已经坏死，骨头也因为治疗不及时被轻微腐化，现在被竹块和白布裹住固定，防止腿杆断裂。
哑巴乞丐张开嘴巴，舌头无知觉地躺在嘴里。
长瘤乞丐拍拍胸膛，胸口的肉瘤左摇右晃的。
断臂乞丐扯起空袖，轻轻说道：“已经截了。”
“所以说每个人都出现了不同样的症状？”白菱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么如果这是事实，又究竟会是什么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换做我，千刀万剐也难消心头之恨。”
芯岚听完后也诧异万分，还从未在哪本书中有听说过这样一些“药材”！
瘫痪在一旁的乞丐似乎已经不能够再像这群乞丐一样开着玩笑了，如果说每一个受害者都获得了一种缺失，那年老体迈的他所不幸缺失的，就是他整个的命了。
阿福拍了拍照顾这名瘫痪乞丐的小哑巴，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过，你照顾得已经很好了，辛苦你了，孩子。”
小哑巴大概十岁不到的样子，站起身来，今夜第一次望向白菱风，原是一副十分空洞、无色的眼睛，因为众人承认了误判，变成了另一种眼光，一种祈求正常人不要偏视他的一种可怜、自卑的眼光。
阿福从中间站了出来，捋了捋胡须，说道：“好了，白公子、穆姑娘，天色也不早了，剩下的，让阿福跟你说吧！你们现在得跟我去一个地方。”
随后又对小哑巴说道：“如果明天他还是这样，就让他在后山好好休息吧，人老了，也终是要回归山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