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新训时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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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当其他地方大学生都陆陆续续走向新生的殿堂之时,我们已经在这里训练了两周了,谈不上习不习惯,后不后悔,只是都期盼着周末的到来,期盼着寒假能赶快离开这里,一时间,我们好像都变成了只追求享受的行尸走肉。
我一直在问自己,难道这里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直到现在,我穿的只有一套迷彩服,没有臂章,没有军衔,甚至没有尊严,这里我没有看到热血纷飞的厮杀战场,没有看到我曾经幻想的一腔报国热血,甚至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
羡慕,我无比的羡慕校园外的生活,仅仅是一扇大门,隔绝了两个世界。每次队列训练的时候,我们总能面对着围栏外的马路,来来往往的车流,穿梭在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哪怕是看着他们,我也觉得很好,我在想里面会不会有一辆车,把我接走,送回我曾经熟悉的家乡。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大约一个月,我迎来了我人生中最神圣的时刻。还是一个普通的下午,一声哨响,全体集合,“今天下午,科目,战术训练!一会儿吹哨领自己的装备!”值班员站在前面大声地告诉我们所有人,于是,我们每个人排好队,来到了仓库门前,一排排整齐的头盔,一摞摞子弹衣,还有我心念已久的枪,他们就摆在我们的面前,等着我们去认领,穿戴。轮到我的时候,我很小心地接过我的东西,当我第一次摸到这把枪的时候,似乎在我的心里,熄灭已久的火苗又忽然燃起,那把枪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沉,刺鼻的枪油位扑面而来,也就是这些枪油让我手里的这把武器乌黑发亮。我兴奋地跑回宿舍,赶紧将他们一件件按照之前班长教过的顺序穿戴整齐,来到了镜子面前。
这还是我吗?你可曾想,之前一个体型硕大的男孩,现在变成了一个解放军战士,褐色的皮肤,消瘦的身影,笔直的身姿,端着一把枪,威武地站在自己面前。忽然一股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一瞬间所有暗藏在自己内心的苦楚,全部都得以宣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付出,都是值得的,那一刻,值得我骄傲!
下午,我们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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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下集合训练,我多次看着自己的影子,感觉自己忽然长大了许多。是啊,之前的一次,看到新闻上报道,00后的特战队员跳伞训练,我忽然有些惊讶,我以为自己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永远需要别人对我的保护,可是,这种日子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没有人再会把我们当作小孩,现在的人们,需要我们来保护,需要我们付出我们的一切。当你穿上这身军装,你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公民,你选择的是一份责任,是一份特殊的荣耀,这份荣耀不是金银财宝,富贵身份,而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奉献。如果人民有难,我们必须是站在第一排,为他们抵挡所有的苦难。我忽然觉得这身衣服真的好重,把我彻彻底底地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后来,我再也没有抱怨过,悲伤过。我也经历了许多我军旅生涯中的第一次,第一次开枪,第一次拉响手榴弹,第一次......我把我每一次的经历,都记录了下来:
“9月27日,晴
今天组织实弹打靶,说实话很紧张,虽然在这之前教官也和我们说过许多射击动作要领,给我们做足了功课,可是我还是紧张,因为我不知道枪声在我的耳边炸响的感觉,后坐力会不会很大,子弹到底是怎么样,要怎么才能把子弹压在弹匣里?昨晚没有睡着,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领到子弹,才发现原来它们比我想象的要重好多,弹头很尖,感觉稍微一用力就能划破我的手指,弹匣里的子弹看起来是能装两列,其实每个子弹都有一个错开的小角度,原来子弹比我想象的要好压得多。总共五发子弹,装了没多久,就命令我们起身,前往射击地线,安全员一声令下,我们所有人卧倒,拿起地上的枪,把压好子弹的弹匣安上,时刻牢记教员说的,快拉枪机,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我知道我已经要准备射击了,三点一线,虽然靶子只有一百米,可是要瞄准最中间的十环的白点还是很难,我慢慢关掉保险,食指扣在扳机上,顺着枪口对准目标,忽然脑海里冒出了一句话,“你就是枪,枪就是你,这一枪是从你的心窝子里长出来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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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顺溜的这句话在这里很管用。
一声巨响,划破了宁静,我的右脸传来了剧烈的震动感,紧接着我的右耳发出一阵轰鸣,感觉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伴随着这一声枪响消散了,我还没缓过神,左耳也传来了轰鸣,原来在我开枪之后,在我左边的战友也放了一枪,这下我的两个耳朵都听不见了,反而让我冷静了下来,于是我握紧了把手,用肩窝死死顶住枪托,瞄准目标之后,打完了我剩下的四发子弹。说实话我没有对我的第一次射击成绩抱有多大希望,可是当我跑到自己的靶纸面前,我傻眼了,就在十环的白圈里,清晰地看到了五个弹孔,全部集中在那个直径不到五厘米的范围里!没错,五十环,等到我回去报靶的时候,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第一次打枪的人居然打了满环,大队长也在指挥所里看到了这一切,于是命令安全员跑去把我的靶纸拿了回来,看完之后,非常高兴地说:‘哟!这小子不错嘛!那个谁!你把这个学员叫过来,我要问问他!’于是我就被叫了过去,问了一些我刚才射击的表现和方法之后,又说:‘哈哈哈哈!咱们大队里多了个神枪手嘛!’今天,我得到了大队长的亲自表彰,在全队的面前,给我别上了一枚大红花,随后,我们一起唱着《打靶归来》,伴着火红的夕阳,齐步而去,在人群中,我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这是我日记里比较长的一篇,后来的日子,它总能给予我许多鼓励,让我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告诉自己,其实一切没有那么糟糕,只不过是我缺少坚持下去的勇气。当然,第一次投掷手雷也是让人难以忘怀,我还留下了两个手雷的拉环,留作纪念。
那时候,每天晚上,我都会拿出自己的小马扎,坐在桌子旁,掏出我的日记本,记录下我每一天的收获和心得,也只有那一刻,我会觉得非常踏实,非常温暖。我总是喜欢在日记里穿插一些过去的回忆,这会让我觉得我所经历过的所有的不开心,都会像糖果一样,变得有滋有味,让我在这平凡的日子里,增添许多不一样的色彩,鼓励我继续前进,开启明天的生活。
(本章完)